清晨，我還在夢鄉中，就被奈何叫了起來，他對我說早起對身體好，我雖然彼為納悶我們兩個一個算是妖一個算是死過一次的人，身體好不好有什麼用，但是還是在他看著我一直溫柔微笑的眼神下，起了床，導致我現在百般無聊地趴在我那個小院子裏麵的石桌上。
    奈何則和我不同，叫醒我之後，看著我徑直走到石桌旁邊坐下，然後趴下，他卻拿起我院子角落幾百年不用的掃帚，打掃起了我這破院子。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可以打掃的，這裏本來就是我醒來之後，隨意搭的三間茅草屋，裏麵東西不太多，打掃特別簡單，平時我在是毛毛打掃，平時我不在，就是萬妖林的一些妖幫我打掃。
    我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偏著頭看著勤奮的奈何，一點點皺眉，這樣的奈何。。。。。。。
    “江湖，給你洗了葡萄。”
    正在我兩條眉毛快要皺得連成一條線的時候，“砰”的一聲，有東西放在了石桌上麵，那聲音順著石桌，直直地傳到我的耳朵裏，震得我頭暈目眩，我立刻跳了起來，抬頭看見了石桌邊本來沒人，現在坐在一個七八歲歲的孩子對我喊道。
    “江什麼湖，你都敢叫江湖了，趕緊叫爹。”
    聽了我的話，那孩子顯然當放屁，自個淡定地拿起一顆葡萄扔進了嘴裏，扭頭看著院子的籬笆牆，隻當作沒聽見。
    唉，孩子大了，叛逆期了，不聽話了。
    見那孩子不理我，我繼續百般無聊地趴回石桌上麵，卻不再去看院子裏麵的三間茅草屋，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院子外麵，透過籬笆牆，看著外麵看不到盡頭的樹林，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大概是發呆吧。
    “江。。。。。。江湖，葡萄。。。。。。葡萄你不吃嗎？我可是都洗好的，洗了好多呢！”
    就在我再次趴下去沒多久，身邊的孩子坐不住了。他想要繼續維持自己傲嬌的樣子不和我說話，卻又怕我此刻心情不好；他想要溫柔地和我說話，又放不下自己的身段，最後說出來的這話，不倫不類，甚是好笑，為此我也笑了。
    聽到了我的笑聲，那孩子立刻冷哼了一聲，等我轉過頭去看他，他已經拿著腦後勺對著我了。
    “謝謝毛毛，不過我不想吃，好無聊啊。”我先是笑了一下，這才說道。
    “無聊的話，那我們要不要出去轉轉。”聽到我說這話，他立刻轉過頭來，盯著我問道。
    “不去，剛回到家還沒有一個月就又出去嘛，我是有多想不開啊！”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那孩子說不出來話了，肉乎乎的小臉擠成了包子，很是不開心，不過說出來的話挺貼心的：“要是無聊，我。。。。。。我能陪你聊天的。。。。。。”
    我看這孩子這個樣子可愛極了，忍不住伸出去掐他的包子臉，剛把手放在他的臉上，掐了掐，身後就傳來了奈何的聲音：“怎麼？心情不好？”
    我沒有抬頭，繼續揉捏毛毛的臉，回道：“無聊嘛！”
    奈何很是溫柔地問我：“那要不要出去轉轉？”
    我依舊沒抬頭，回答道：“好呀。”
    我看到我說完之後，毛毛盡管在我手底下臉已經被捏變形了，但是我還是看到他眼神變了。我輕笑了一聲，對著毛毛說道：“小孩子瞎擔心什麼，沒事的。”
    別看我表麵很是平靜，其實內心一點都不平靜，這孩子——果然是知道我的，我想。
    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我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後來有了個師父也不理，再加上我大概因此厭世，覺得天地之間隻有我一個人，從來不與別人交流，一副整天想死的樣子，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幹什麼都是無聊的。
    後來，一個叫何念江的人突然出現，強行將我想死的心拉回來，說別死，我陪著你，陪你多久都可以，我忽然就不想死了，想要活下來，但是我還是死了。
    之後，我死了，我又活了，這時候無論厭惡我還是喜歡我的人都不在這世間了。但是天地間倒不是隻有我一個，我身邊多了毛毛，它小心翼翼地陪著我，照顧我，我雖然無聊，卻比以前好。
    “想去哪裏？”我的思緒被奈何的聲音打斷，他問我。
    “那裏都行。”我放開了毛毛，轉身看著奈何說道。
    “那我想想，看看帶你去哪裏。”奈何說完就回了屋子，真的去想去哪裏去了。
    看到奈何向屋子裏麵走去，我也要跟著去，卻被毛毛拉住了衣袖，他對我說：“江湖，我和你們一起去。。。。。。”
    “毛毛聽話，這次你不能去，我可是有件事情要擺脫毛毛去做的。”我轉過身，半蹲了下去。
    “收起你那個破名字吧，我叫諦聽，地藏菩薩身邊的通靈神獸。哪天我要是回到了西天，讓其他神獸聽到了這個名字，他們非帶嘲笑我幾萬年。”聽見我老是叫他毛毛，剛還溫柔可愛關心人的孩子立刻牙疼地對著我張牙舞爪地說道，很是嫌棄我起的這個名字。
    說起這個孩子，即是我給他起名為毛毛的，本名叫諦聽的神獸。諦聽者，可聽人心，辨萬物，他本是在地藏菩薩案邊的通靈神獸，不知道為什麼輾轉到了何念江手裏，後來看我無聊，就將這神獸送給了我玩。我記得他到我手裏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諦聽，那時候他化作一個黑影貓，何念江將他放到我手裏的時候，他還“喵”了一聲，我本以為他是一直貓精，就隨口起了一個名字叫毛毛。
    毛毛是我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生物，我坐起來之後，他便鑽到了我的懷裏，那時我一身的冷氣，怕凍著他，可是怎麼拉，都沒有從我懷裏將他拉出來。然後我便定居在了萬妖林，毛毛陪著我，當坐騎，當打手，當仆人。前段時間奈何說他走的時候，我便讓毛毛化成真身，陪著我，讓這個小院子有點人味，隻是沒想到，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諦聽神獸，人身竟然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你不說你是諦聽我還不想說，你一說，我看到你這個小孩子的樣子，就想笑。”我向來想笑的時候不會憋著，說著已經站直了身子，笑了起來。
    “神仙，妖怪，對年齡還有性別是沒有什麼概念的，他們可以是幾歲小兒，也可能是幾十歲的老人，隻不過用在化為人身的時候，用符合自己年齡的最好，不消耗法力或者妖力。我按照諦聽所能活的時間和人類所活的時間來算，就是這麼大，我能怎麼辦？”
    毛毛向我解釋道，但是看到我還在笑他，他很是不開心，瞥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是這樣，奈何也是這樣，他要是想的話，幾十歲的老頭也能變，到時候你天天對著一個滿臉褶子的人，你就笑吧。”
    我倒沒有去在意毛毛說的什麼，但是他說他們可以隨意變來變去，這個我可是相當感興趣，正要撲到毛毛身邊勸說他給我變一個給我看看，這時候奈何的聲音從屋裏傳來：“說什麼呢？怎麼聽到你們叫我的名字。”見我們沒人回答，他又叫道我：“江湖，你來看，我們去這裏轉轉怎麼樣？”
    我收起了和毛毛玩鬧的心，先是說了一聲好，然後向屋子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