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昭昭夕處 媚人獻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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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世蘭風頭大盛,引得眾人紛紛側目而視。此刻的若昭卻是越發焦急。世蘭自是沒有忘記與若昭的約定,隻若是尋常舉薦,隻怕玄淩不過玩弄即日便拋之於腦後。世蘭命頌芝回了信給如意,告訴若昭在後日的觀花大會上一展風采。若昭欣然允諾,月琴乃她最擅長之處,隻需好好練習幾刻便好,便著擇了一首歡暢之曲。
世蘭的宓秀宮與若昭的宮殿遙望相對,彼此看望到也方便。世蘭素未聽過若昭彈月琴,近日竟是愈發地期待。清晨請畢安便讓頌芝靈芝兩個跟著去探望。
入了那殿門,卻見如意在宮門外與另一個小太監鬥嘴兒,方才知道若昭早已遣發了眾人獨自練琴。世蘭不願打擾屋中人,便未曾讓如意通報,留了頌芝她們也在外頭。自個兒推開門進裏頭去。
入了內室,才見若昭穿著家常的翠色水仙裙,淺藍色小衣上身,正捧著把琴撫一首曲子,想來是賞花那會子要演的。世蘭見她心情好,忍不住打趣道:“姐姐幹什麼一個人在這兒,怪寂寞的。也不叫妹妹我來解悶,可是存心不讓妹妹聽到?”若昭頭也不抬一下,摸著細弦嗔道:“你也別老來盯著我,弄得我好像是個犯人。”世蘭就近坐下品茶笑道:“旁的不說,嬪妾不過來看看您琴練的如何。”若昭微微抬頭,撲扇著烏黑的睫毛道:“如何?”世蘭不急於評論,她深知自己不懂琴藝,但若昭若要做到讓玄淩動心不已,需得好好指導,回應著:“我不懂琴藝,不如姐姐請幾個宮廷樂師來?”若昭沉思半刻,轉動眸兒回道:“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隨心亂弄了一首,又與世蘭聊話兒打嘴兒,倒也樂得清閑了。複而便以不便打擾為由向若昭請了個辭,門外頌芝靈芝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見世蘭出來,忙披上大氅,遂她回宮。世蘭方才與若昭談話,坐的腰酸背痛,此刻回了宓秀宮草草換一身桃紅色淺衣,就著竹榻歇息。
賞花之日將至,以往都是在春分開的,隻是今年玄淩心血來潮,便提議在冬日賞梅。這時間過得快,那馮若昭進步得也快。又加她本就有天賦,指導的是一等一的樂師,此次爭寵必是十拿九穩的好事兒,若昭雖算不上絕色麗人,卻有一股穩重清新的自然美,足以讓風流萬分的玄淩迷上一段時日了。為突出那種別樣的美,世蘭是特意打扮的嫵媚妖嬈,萬縷清發挽成華麗的高椎發髻,陪赤芍夾葉紅寶石釵,一對燕銜七珠琥珀簪,更顯淩厲。步至鳳儀宮院外,世蘭見妃嬪已來了八九,正三兩說話,言語中卻皆是譏誚諷刺。世蘭尋找著若昭,見她一人坐在盆梅花旁,如意悄悄退在一旁手拿月琴。世蘭走前快步道:“姐姐準備好了?”若昭點頭玩弄花枝,慢慢道:“準備下了。”世蘭眼角瞟見人數到齊,問頌芝:“可開始了?”頌芝甩娟福身:“奴婢不知,估摸著快了。”世蘭秀眉輕撇,急急道:“姐姐現在退下,未免太引人注目。”她特意讓若昭穿素衣,故此若昭隻梳雙螺髻,未多加裝飾。世蘭隨手折下一朵紅梅,插在若昭發邊。若昭笑:“打扮的如此豔麗。”拉起世蘭的手往人堆裏紮。世蘭忙抽出手來道:“我不愛往裏頭去。”“好妹妹。”若昭低下羞紅的臉,撇著裏頭道,“難免會讓人家起疑。”世蘭轉過頭去,見皇後正隱在對麵的梅樹下賞梅,眼角卻似乎往這兒瞟,心裏一驚,忙笑語盈盈:“姐姐陪我賞會子花兒。”若昭愣了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拉著世蘭的手往呂婕妤處走。
卻說呂盈風正折著一隻落霜的紅梅隨意把玩,一幅富貴閑人的樣子。見世蘭若昭來了,忙過去噓寒問暖:“聽說姐姐這幾日不曾踏出暢安宮,可是染了病?”若昭接過如意手裏的大氅和暖爐,道:“勞煩你操心,雖說這日子易染病,我卻好的很。”呂婕妤似乎非要挑個錯處,圍著她轉了一圈,大笑道:“還說不是,裹得比我還嚴實。臉也紅撲撲的。”世蘭見二人聊得起興,也湊趣:“馮姐姐那是羞的。”聽畢此言,三人又是大笑。卻看遠處一抹明黃,在潔白的雪地裏顯得格外耀眼,世蘭依不停打趣,這好日子,她沒心情與那薄情的人周旋,裝的自己乖巧異常。世蘭悄然給若昭使了個眼色,她忙悄悄退了下去。
“皇上駕到---”伴隨著李長一聲刺耳的聲音,眾嬪妃無不俯身行禮。皇後頭上的鳳釵珍珠叮當作響,未等玄淩叫起便起身關心。世蘭見玄淩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馬上緩和下來,道:“都起來吧。”眾人羨慕皇後可擅自起身,語言中都是酸氣。回了一句多謝後便開始蠢蠢欲動地爭相獻寵。“皇上,您瞧臣妾穿著粉色好看嗎?”愨妃半扇遮麵,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迫不及待地詢問。玄淩剛才被皇後冒犯,心情本就欠佳,如今更沒工夫去搭理這個沒頭沒腦的妃子,懶懶地揮了下手,應付道:“甚是好看。”說完又轉入林中賞梅。
可憐那愨妃竟當真了,笑吟吟地諷刺起身旁的地位妃嬪來。世蘭心下微微遺憾,若玄淩這話沒說,日後也不至於讓皇上厭煩從而去了甄嬛那兒。世蘭同玄淩進了梅林,她本是不願親近他的,但為了若昭,也隻有先鋪個墊才行。“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世蘭在玄淩身後輕輕吟道。玄淩簇地轉身,摟住她的腰:“原來你這般才華。”世蘭克製住自己欲掙脫出去的欲望,即使你真的在誇我,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在拐著彎罵我無才。“朕記得,菀菀能迎著梅花撫琴。”玄淩呢喃著。
琴聲瑟瑟,觸人心弦。
世蘭不知,若昭的琴聲何時悠揚響起。
一根心弦仿佛被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