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越想越覺得納悶，回去以後便將這話學給了阮歡言聽。阮歡言自然是聽不明白的，絞盡腦汁想了半晌，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我知道了！」
    添香還納著悶呢，連忙問他：「你知道什麼了？」
    阮歡言信誓旦旦地解釋道：「我知道世子為什麼同我生氣了。」
    「為什麼？」
    「因為我從來不把他當哥哥看。」
    聽罷這話，添香隱隱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因為在她看來，秦封那副行事做派，擺明了就是對阮歡言有好感。然府裏近日這些傳言，又著實奇怪得很。阮歡言要是錯把傳言當了真，那可真就大事不妙了。
    「少爺，我覺得好像不是這樣……」
    「怎麼不是？」阮歡言將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小，興高采烈地揮著小手，「想當初我跟虎牙哥剛剛認識的時候，他也因為我不把他當親哥哥看就跟我賭氣來著。因為這事兒，我還少吃了好幾個包子呢。」
    添香苦著臉說：「可是虎牙不比世子，他們兩個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啊。」
    「怎麼沒有？」阮歡言偏要將秦封跟虎牙畫上等號，想來想去，越發覺得他們兩個相像，「你看他們都是男子，而且都想做我哥哥，一天到晚給我帶好吃的，完全就是一模一樣！雖說世子更加貪心，時不時還想把我吃掉，但從本質上講，他們沒有區別。」
    添香說不過他，加上方才剛從別人那裏聽到一些不同於自己所聞所見的謠傳，腦子正是一片混亂的時候，索性不去理他，讓他自說自話去了。
    然而添香放下這事不予理會，並不等於阮歡言也把這事放下不予理會，他心裏想著秦封這幾日沒來阮府看他，八成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把他當親哥哥看待。等他過來以後，自己一定要把這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跟他說上一遍，好叫他日後再也不要胡思亂想，獨自一人生悶氣了。
    如是，就像為了迎合阮歡言的心思一般，當天下午，秦封就攜著尋夜找上門來，在西廂閣門口跟阮歡言打了一個照麵。
    適時阮歡言因為添香不在屋裏，一個人閑得發慌，便在西廂閣門口等她，遠遠地看見有人過來，還以為是添香回來了，連忙又叫又跳地跑上前去，興奮得手舞足蹈。
    然而等他看清來人是秦封後，那股興奮的勁頭立馬削弱一半。不過因為慣性，胳膊腿兒還沒完全收回，粗略一看，還是手舞足蹈。
    秦封難得見他如此興奮，心裏甚是愉悅，主動上前同他站在一處，柔下目光，輕聲說道：「你怎知我會來？」
    阮歡言哪裏知道，不過是湊巧坐在這裏等人，剛好把他等來罷了：「我不知道啊，隻是等在這裏，等著等著你就來了。」
    原也不是什麼要緊的話，可是聽在秦封耳中，便似阮歡言成天到晚盼著他來一樣，吃驚之餘，更多的則是對小孩漸漸轉變態度的欣慰。如此，他之前受的那些非議，也就不算什麼了。
    秦封將阮歡言帶進裏院，在院子裏一處避風的景致裏挑了兩個石凳子坐下。因為天氣漸暖，冰糖葫蘆沒得賣了，秦封便帶了石蜜過來，遞給阮歡言吃。
    阮歡言一邊咂嘴，一邊偷瞄秦封，忽而被他發現，便趕忙將視線移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秦封向他問道：「你看我作甚？」
    阮歡言還不承認，咂咂嘴說：「我沒有看你啊。」
    秦封沒有回話，而是靜靜地移回視線，等待下一次阮歡言偷看的時候，迅速扭過頭去，跟他看了一個四目相對：「這回你還有何說辭？」
    阮歡言窘迫地放下石蜜，垂頭喪氣地說：「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跟你張口，偷看你兩眼也不行啊。」
    秦封暗自發笑，麵上仍舊波瀾不驚，他耐著性子向阮歡言追問：「你要跟我說什麼？」
    阮歡言壓低腦袋，四下巡視良久，忐忑不安全都寫在臉上，看得秦封心裏直癢癢。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秦封以為阮歡言不會再開口了，小孩總算定下心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想問你，能不能不顧禮數，讓我改個稱呼？」
    秦封皺眉問他：「什麼稱呼？」
    阮歡言怯怯地抖抖睫毛，臉上微微滲出一抹紅暈：「情（秦）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