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孝好老攻 第二一回.鬼鄭子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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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人一字一頓,語畢了笑得也是個春花燦爛,可方才還在打趣看熱鬧的人都不禁住了口,臉上一陣錯愕,有幾個人甚至被嚇得臉色一變。
嶽長風在江湖上的日子也久了,當然也聽過這個名字,臉色也是一黑。
洛尋簫,本名洛迅。
江湖名門“無憂莊”洛家,也曾是江湖中路人皆知的名門正派,不過上一代莊主洛中宇耄耋之年金盆洗手,又念年輕時候闖蕩江湖殺心過重而遁入空門忘卻紅塵,此後這“無憂莊”雖然在江湖中依然保有名望,不過卻也是山中雲鶴鮮少聞聲。而這洛迅乃是莊主之子,家中排行老三,本來是江湖小有名氣的劍客,可沒人知道何時開始這個劍客卻變成了讓人心驚膽戰的妖人,更被逐出家門。傳聞他隻好男色,最愛英俊男子,會耍盡心機勾引他喜歡的男子,不論對方是什麼人什麼身份,不論對方是不是有家人妻兒,也不管兩人之事成與不成,最後都會虐殺對方,後來還自己改名叫做“洛尋簫”。
雷震霆當然不曾聽過傳聞,而且他從小和陳幺在一起,這妖人各般模樣也確實不叫他覺得生厭,反而讓他想到陳幺心生懷念,覺得格外親切。聽了對方報了家門,縱然包括自己身邊的嶽長風都臉色神肅氣氛緊張,他也隻是淡笑拱手:“久仰久仰!洛兄弟,相見即是緣,不如坐下喝上兩杯?”說著招呼小二添酒杯。
嶽長風在一邊倒吸兩口氣,暗自罵雷震霆不知好歹,可偏偏又不能開口,萬一激怒了對方也是麻煩。
洛尋簫卻是笑意更濃,幹脆坐到雷震霆身邊,眼看著就要直接貼在雷震霆身上。
嶽長風看在眼裏哪裏能忍,可剛起身,話還沒出口,就見一隻飛匕破空而來,應聲釘在洛尋簫手邊,隻差分毫就傷到他的手。
洛尋簫臉色都沒變,隻斂了笑容斜眼看向二樓,雷震霆和嶽長風也不禁抬頭。
“洛老三!叫你看著場子你給爺爺打諢找什麼男人!什麼時候找不行!壞了你爺爺的大事,看爺爺不把你真的變成娘們兒!”二樓角落裏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聲音尖刻刺耳可卻隻聞其聲不見人,忽然又見一道黑影翻身而下。等那黑影停住了,眾人才看見是個黑瘦幹癟的老頭子,穿著簡單隻是個藍布褂子,腰帶上係了一袋煙絲,看那眉毛胡須都花白幹枯,眼睛深深陷到臉裏幾乎看不清楚,雙眼發紅卻有殺氣溢出,此刻手裏捏了一個黃銅煙杆,同樣幹癟的嘴一撇吐了口唾沫。
“哼!”洛尋簫沒好氣地呲鼻,卻也起身支手一揮將那桌上匕首打起,直飛對麵牆壁,沒入三分,“老爺子你也管太多了!說好了生意歸生意,我找男人怎麼礙著你了?難道我還找你這個死老頭子麼?你那杆兒難道還能立起來麼?!”
幾個大膽兒的笑了幾聲,地上的老頭子卻又是一陣殺氣,手裏也不停下,又是兩柄匕首飛來寒光一閃:“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難怪當年你老子……”話到一半卻是停了,隻是用力哼鼻。
洛尋簫隻撿了兩根筷子就將匕首撥開,聽到老頭子舊事重提,臉色頓時難看,猛然一拍桌子:“死老頭!別倚老賣老!找死!”眼裏忽然像要噴出火來。身邊的雷震霆並未言語,隻是早已坐到嶽長風身邊,伸手放在嶽長風身前桌上做了姿態將嶽長風護在身後,靜觀其變。他們這桌旁邊幾個吃飯看熱鬧的人見著馬上就要打起來趕緊散開騰出地方,也有幾桌遠的已經悄悄離開不想惹這腥臊。
不過這裏畢竟是江湖之地,不遠不近的還是有很多人不為所動擺明了要看戲。
“慢著!”兩人說著就要打起來,門口卻又進來一人,看那樣貌卻是個平凡村婦,麵色清苦,一身樸素灰布打扮,頭上纏了個白布,手裏還挽了個藍布竹籃子,腳上卻一雙紅色鞋子叫人有些在意。不過這村婦隻是一句話,對麵兩人卻都互相瞪了一眼收了架勢。
“鬼鄭子說的沒錯,洛尋簫你平時找多少男人無所謂,今天確實差點兒誤了我們大事!”
聽那村婦一提“鬼鄭子”,又是一片私語。
這回,嶽長風低聲向雷震霆說著:“鬼鄭子是江湖傳聞的鬼手老人,使得一手飛刀暗器,隻是……並不是什麼好萬兒。”雷震霆看看他臉色,再看看那老頭子惡毒的模樣點了點頭。
怕是也聽到嶽長風的話,老頭子橫眼瞪了這邊一眼又啐了口唾沫。
再看洛尋簫,聽了村婦的話轉頭看著雷震霆,似乎有些不相信,又再看了看他身後的嶽長風,眉頭一皺:“難道,……”
“不是你看中的男人,是他身後的,”村婦已經慢悠悠走到大廳正央,“對吧,嶽長風嶽少總鏢主!”
“!!”嶽長風一驚,雷震霆也不禁眉頭一皺:果然是話多生事啊。
村婦一語落地,旁邊的看客也有幾桌看了過來,望著嶽長風的眼神也是各異。
從小就是流氓,一路打架長大,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對雷震霆倒是沒有什麼影響,可他還是在心裏歎氣。因為現在最麻煩的是,之前小五賭氣撿了這張桌子坐下他們也沒再挑,這桌子呢正巧是在大廳中間位置,現在鬼鄭子,洛尋簫和那村婦三人剛好一人一個方位倒是將他們二人圍住了不說,這四周也是一點遮蔽都沒有。
“不說話?”鬼鄭子又在呲鼻,“少總鏢主好大架子,怎麼,還是不敢承認啊?堂堂揚威鏢局的少總鏢主,難道還怕我個糟老頭子麼?”
“話不必多說,識時務的就把”鳴鴻刀”留下,要不然,可別怪老婆子還有這兩人手下不留情。”村婦又開口,卻隻是停在原地。
聽得對方將自己身上的東西叫出名堂,看來這身份也掩飾不了多久,可是,這個村婦到底是什麼人?能夠呼喝洛尋簫和鬼鄭子兩人,會是江湖裏的什麼狠角色?而且這村婦一句話出口,周圍看客又有幾個悄悄起身離席,果然是還有其他的埋伏麼?嶽長風下意識按了按身上包袱,緊握著手中長劍。
雷震霆本來還想打哈哈過去,可是看對方已經認定了嶽長風,隻能作罷,見著嶽長風有些擔心,他忙笑著輕拍他握劍的手:“別擔心。”
不過雷震霆心裏也在打鼓,說是手裏功夫他多少有些自信,畢竟他那老哥哥楊南丞並非常輩,他這身功夫口傳身教絕非常人能比。不過要以一敵三,怕是心有餘力不足;而且他心裏還掛念著樓上賭氣的小五,現在看來還沒有什麼其他變故,可不保半路有個什麼程咬金,別的事他雷震霆可以不追究,可萬萬不能讓他家小五受半點傷。
“呔!東西趕緊留下!”鬼鄭子可沒什麼耐心,看著場麵僵持就覺得心煩,煙杆一轉支手一揮,就是三隻匕首飛向雷震霆二人這邊。
接招的卻不是雷震霆二人,而是洛尋簫。但見在他腰間一抹,抽出一柄軟劍,將三把匕首一一撥開:“急個什麼!”
對麵的鬼鄭子哪裏管他,那三把匕首本來就隻是探路的,看他將煙杆子往旁邊桌腿上一敲,那瘦小的身子就嗖地飛起:“哼!”一呲鼻手向前一揮,身前銀光閃爍,又是一排匕首飛來!看那架勢是要連同洛尋簫一起拿下。
洛尋簫撥那三隻匕首在先,招式未曾收回,此刻卻是空門大開,心叫不好,身前卻已閃過一個人影擋在身前,竟然是雷震霆!
雷震霆倒並非刻意救洛尋簫,他隻是想要早早打發了這三人,就怕時間長了有變故,叫樓上的雲無瑕有什麼意外。
嶽長風其實也嚇了一跳,鬼鄭子的暗器功夫也是江湖有名的,否則不會有鬼手之稱。早前嶽長風已經見識過雷震霆的劍法和掌法,對上暗器,他這個手無寸鐵的,要怎麼對付?而且,看那架勢難道還要救洛尋簫?嶽長風思及此有些吃飛醋。
怕是連鬼鄭子也有些吃驚。鬼鄭子這一手暗器功夫叫“鬼手五劍”,他身材本來矮小,上了年紀以後更使用這一招是更是神出鬼沒,讓人根本看不到出招之時,往往都是到對方看出暗器的方向時就已經被他拿下,他也就因此而在江湖成名。對這個鬼手鬼鄭子有些了解的江湖人,自然都會小心防範,可這一次,鬼鄭子卻是隻見對麵那雷震霆不知何時扯下了自己的褂子,然後雙手扯開衣裳,拉成了一塊大布將他發出的一排匕首一擋!聽得鏗鏘之音,匕首撞在那布上卻似乎碰了硬壁般散落開鏗鏗落地。
鬼鄭子可沒停手,那一排匕首還未到之時,他已經又一個翻身。他那身材極小,幹枯的雙手更是短小,隻看到他仿佛一個黑球轉動,也不知道是從他身前還是身後發出一蓬匕首又一蓬短釘!他那人將要落下的時候,手裏煙杆又打向自己手背,甩出一套銀針簌簌破風而來!
這一串連招在旁人看來隻覺得各種暗器如雨而下,想想那唐門的暴雨梨花針也不過爾爾了!
那雨幕般從上中下三路同時而來的暗器,叫誰人看到都要倒吸口氣。
可雷震霆卻是將手裏的衣裳一撕,化作左右兩塊打開,兩個手腕一轉將像耍戲的舞弄手絹一般,直接迎上那一堆暗器!隻聽得噗噗噗破布之音,他自己也順勢兩腳一點,轉了半個圈到另外一邊,就輕巧將那雨幕般打來的一堆暗器打了兩個包袱收在一起,盡管那衣裳做的包袱被劃破穿透了些,但本來被暗器雨籠罩的三人都毫發無損!
這招說是輕巧,可若非雷震霆一身渾厚內力,將內力注入在衣裳上,這哪裏能抵擋銳利暗器?
雷震霆這邊收招輕巧將這包著匕首的“包袱”往旁邊桌上一放,那邊的三人和嶽長風卻都大吃一驚,旁邊幾個膽大的看客不禁叫好。鬼鄭子這一手出去卻吃了個啞巴癟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隻呆住了,下一刻卻是氣得吹胡子瞪眼。
“好小子!再吃爺爺一套!”
“別丟人了!沒看人家是內家高手!洛尋簫,你愣著做什麼?!”村婦臉色難看喝止了要發難的鬼鄭子——他得來的消息裏,可沒有這麼個硬點子跟著。
洛尋簫才回神,可手裏的劍沒有揮出,隻看著雷震霆有些不舍:“我的雷哥哥,怎麼你是什麼人不好,你卻要是揚威鏢局的人?你可願跟奴家走?奴家可好好伺候你!奴家保證任你予取予求!保你甘之若飴樂不思蜀!”說著眼神風情流轉,忍不住風騷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休得胡言!”本被雷震霆的出手驚豔著的嶽長風聽到他這一句卻是不樂意了,柳眉一豎,拔劍相向。
“哼!”洛尋簫明顯不將他放在眼裏,臉色一變,隻轉頭對那村婦和鬼鄭子道,“你們可別傷著我的雷哥哥,能傷他的,可隻有我!”語畢,卻是一劍向著雷震霆出手了。
他那手裏兵器說是劍,卻又軟若鞭,出招剛強又可隨時化柔克剛,變化之機卻是傷人之處。
嶽長風不敢怠慢,見著對麵軟劍橫招斜打,趕緊出手一招“吹雪落梅”硬接了一招,就怕洛尋簫一招下去,雷震霆手無長物哪裏能接?可那軟劍卻是與他的劍一碰又彎折過來,他又隻能退步守了一招。
“少來礙事!”對手不是他喜歡的雷哥哥洛尋簫自然不會留情,劍鋒一轉,向著嶽長風門麵耳側打來。
嶽長風一皺眉,以劍橫檔,那劍鋒又彎轉過來直擊他的雙眼!他急中生智左手助力將劍往前一推麵門向後仰,避開殺招,可耳下卻一熱一冷傳來刺痛,看來已經受傷。
“哼!”洛尋簫一聲冷哼,將軟劍收於胸前,手腕翻轉又再向著嶽長風心口連打十二招。
這十二招雖然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因為使用的是軟劍,每一招明明接住卻又多出半招,嶽長風手中也是劍花翻飛,卻隻有招架之力。
“我的好雷哥哥,你的良人可就要被奴家送去歸西,你可心疼呀?”聽對方還有心思調笑雷震霆,足見其遊刃有餘,嶽長風有些惱,手中招式也就慢了下來。
洛尋簫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忽然又一收招,出其不意攻其下盤!
嶽長風心叫不好,單腳後退,揮劍向下一招“清風探月”,以劍繞劍,將對方的劍稍微上挑,繼而又轉以劍尖直指對方的軟劍,硬生生將那軟劍壓下來,釘在地麵。
洛尋簫倒沒有想到對方如此化解,而且一時間他竟然不能將軟劍從嶽長風的劍下挑出,心中微微吃驚:這個少總鏢主也不是個繡花枕頭麼!
這招一出旁人也不禁驚歎,雷震霆也是點頭。
“小哥哥手上功夫也不錯麼?卻不知床上功夫可把我雷哥哥伺候的好?”洛尋迅速恢複神色,又抬眼調笑。
嶽長風何等出身哪裏能進得這種汙言穢語,聞言麵上燥熱,細眉一豎:“無恥!”收劍於胸再一招向上打出,怕是一時心急,本要耍出一招“劍指嵩山”,卻力道不足叫對方輕巧避開,再向下盤一送,反而攻向自己下盤要害。
不好!嶽長風心道。向後一個彎腰,殺招倒是躲了過去,可麵前卻就空門大開!
若平日接招未必落下風,壞就壞在這會兒的嶽長風因為對方口無遮攔的汙言穢語而心慌意亂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