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 第一五六回.碧樹擁紅花飛雪 天女醉眼傾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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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楊倚天還活在人世,黃尚心中驚恐不已,那劍魔當年橫行天下無人能阻,他幾人趁楊倚天重傷不治,用盡機關也險些被那困獸反撲而喪命當場。楊倚天自己咬斷手臂落下雪山峭壁的恐怖情形多年來都縈繞心頭,是黃尚最恐怖的夢魘!
他竟然真的還活著!!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
失魂落魄中聽到楊南丞一番話,黃尚才猛然驚醒,神色慌張,心中天人交戰,終是咬牙切齒恨恨怒道:“放肆!楊南丞你別以為老夫會真的怕你這毛頭小子!想要拿下老夫也非易事!”黃尚一聲冷哼,眼神一垂,“除非你……”黃尚話到一半卻有些怯怯,不禁想,麵前這毛頭小子說話如此囂張,莫非,莫非他真的繼承楊倚天的劍法?還有……還有那求之不得的《六道書》……
楊南丞看他臉色也猜到幾分,眼眸微垂眼神一暗,並不答話。
楊南丞不承認也不否認,倒是叫黃尚更肯定自己的猜測,臉色又突突白了一層。想到那劍魔如同鬼神一般的劍術,還有被世人追捧的至尊秘籍,黃尚背脊發涼雙手發軟。驚覺自己在後輩麵前露怯,他不禁逞強大笑幾聲,冷哼一聲道:“好好好!就讓老夫來領教領教你的倚天劍法!”說罷,衝著門邊擔憂不已的李晚晴道,“取老夫佩劍來!”
李晚晴默默從內室取了黃尚佩劍,欲言又止不禁埋怨地瞪了楊南丞一眼。
英雄不問出處。福州黃姓豪紳眾多數之不盡,黃尚雖貴為武林盟主,卻無人知道其具體出身來曆,隻知道其出身福州,仗義疏財至極,其傍身功夫乃是自創的一套拳劍雙修。這雙修武藝本是常見,可黃尚卻又特立獨行,他在虎形拳之中融入自創的一套劍法,而且這劍法和拳法,分別左手右手同時使出,實在是左右開弓出其不意之極,猶如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楊南丞看著李晚晴手中黃尚的佩劍。
黃尚這佩劍喚作“昆吾”。尋常長劍三尺有餘,這佩劍不過兩尺有餘卻比尋常劍刃寬出許多,足有三指寬,青光流離雲鱗閃動。這“昆吾”二字,乃被稱為劍之祖,黃尚被奉為武林盟主之後,這一套武藝也被稱為“昆吾劍拳”。
黃尚接過佩劍在手中打了一個劍花穩穩心神,抬頭看楊南丞不動作,才注意到,楊南丞雖是一身華服,卻並無佩劍。
黃尚冷哼道:“怎麼?老夫不配叫你堂堂劍魔之子使劍?”
楊南丞眉頭一動,極輕地歎了口氣,拱手道:“勞煩李姑娘借一柄長劍使。”
聽聞楊南丞果然要使劍,黃尚心中也是一陣波瀾。楊倚天的劍法被傳得神乎其神,其實見過之人卻都作古,他黃尚其實也不曾見過全貌。他黃尚五十有餘,麵前這劍魔之子不過二十的小子,就算修劍卻能學他爹幾分?倒是之前他拜師張三豐,武藝絕非下乘,好在武當劍法他也見過七八,自己切莫栽在這黃毛小子手裏!
黃尚心下做想,看楊南丞接過李晚晴遞來的長劍,神色卻是頗為平靜,眉頭微微蹙起,隻是將長劍在手中捏了一捏,這才抬頭望向自己這邊。
看對方不擺戰姿,隻是握劍而立,黃尚卻倍感受辱,想那楊倚天從來不可一世張狂無比,張三豐本人也是離經叛道狂妄無忌,教出來的這小子竟然也是有恃無恐目中無人!
說時遲那時快,黃尚眉頭一動,便已虎嘯山林,雙手握劍猛然擊下,直逼楊南丞天頂!
“小子張狂!”
黃尚一劍力劈華山十足氣勢!卻見著楊南丞緩動身形,隻是一步便避開他疾奔而至的一劍!黃尚雙眼微虛,趁劍刃將落未落之際忽然劍刃上挑,虛晃一招,雙手兩分,右手持劍,左手五指勾起,一招黑虎掏心打向楊南丞心口!
楊南丞這邊依然身形極緩,沒有絲毫多餘動作,隻是後踏一步,抬手便以合劍之姿擋住黃尚一拳。
黃尚一招不著也不慌張,右手反手握劍柄直擊而出,楊南丞抬手以劍相格,金聲作響,劍光流轉之際黃尚左手一拳也已打向楊南丞的下腹!
楊南丞眉頭一皺,不退反進,輕巧閃過揉身一撞,此出其不意叫黃尚臉色略變手中微微遲疑,卻也即刻變招反手斜推。楊南丞手腕翻轉,長劍旋轉而下,他單手捏住劍柄上挑架住黃尚自下而上的一拳,就聽得耳邊風聲一響,黃尚的一劍又穿耳而來!
眼看黃尚這一劍就要削向楊南丞的麵門,楊南丞的身形竟然依然不退隻進,提步虛進,幾乎撞在黃尚麵上!
黃尚微微吃驚,收劍不及,隻能抬腿一踢,雙腳齊上以臥虎之姿直攻楊南丞下盤!
就見楊南丞隨他踢出的一腳飛身而起,從兩人之間卻一陣寒光飛出!
不好!黃尚心下一呼,低身一坐,避過這神出鬼沒由二人之間來的一劍,本能地舉劍相抵,低眼才看清楚果然是楊南丞低手從兩人之間下腹處咻然出劍,而他的劍鞘卻是套在自己的劍刃前端之上!
黃尚也是習武多年,身為武林盟主其武藝雖非天下第一可也絕非凡輩,未想麵前這不過二十的年輕人這一劍竟然叫他完全沒有看出來是怎麼出招的!
黃尚心下駭然,這、這就是楊倚天的倚天劍法?!這楊南丞果然學過?!並非狐假虎威虛張聲勢?
楊南丞一招出手卻是忍不住輕聲歎氣。
在冰洞之中,楊倚天威脅他習劍,逼迫他答應為他報仇,當時不過被逼無奈,誰能料到這麼快,他楊南丞竟然真的就在用楊倚天的劍法,與他楊倚天的仇人過招?
黃尚卻哪裏知道楊南丞的心思,本是驚慌失措,可見著楊南丞臉上神色卻覺被後輩小瞧了,黃尚麵上掛不住,一聲冷喝:“毛頭小子別太囂張!就讓老夫好好見識見識你爹的劍法你學了幾成!”說罷,將自己劍上楊南丞不知何時套上的劍鞘一甩,右手橫劍身前左手虎爪,再度擊來。
聽到黃尚說話楊南丞也驚覺失禮,垂眼振作一番,長手一揚,甩劍而出,長劍與他的手臂齊齊向右下斜向展開。
黃尚從不曾見過哪家劍客如此起招不按常規,料想這也是楊倚天的招數,心中多少也有些懼色,可他堂堂武林盟主怎肯輕易認輸?手腕一轉,劍鋒微挑,右手也不敢怠慢,運氣掌中,以備應對。
楊南丞麵色從容。他方才使了神鬼七勢“無影”之勢的一招,而這一招,便是楊倚天的劍法,“神鬼七勢”的第一招“散華”的起勢。
黃尚心中防備,手中不鬆,一聲虎嘯!可才不過踏入楊南丞的劍陣之中他便覺得一陣冷風包裹全身,持劍的右手更是一陣刺骨涼意,不禁心下駭然!低眼一看果然楊南丞一劍竟然已經指向他的右手手腕,速度之快簡直非人所及!
黃尚反手變招,卻不料楊南丞也是看穿他的想法,劍尖無半分猶豫抵在他的劍刃去處。
眉頭一皺,黃尚左手出掌虛進,不料楊南丞也是大手早至,運氣一推將他一掌退回,反手一掌還了回來!換做手背連打三掌!
黃尚含胸避讓躲過兩掌,兩眼一瞪,呼喝一聲!昆吾橫掃,竟然也被楊南丞看穿,劍刃早已在二人身前等候,叫黃尚一招“蒼山雲隱”再度落空!
這回黃尚可算是心中一凜,抬腿猛踢,昆吾斜斜而出一招“風斷青柳”接一招“猛虎洗爪”,擰身一招“荊軻敬劍”又接一招“餓虎撲羊”,劍法拳法齊齊而出連續打出七八招,可沒想到這劍招拳法全數被楊南丞一一料中,次次都在他出招同時,楊南丞的招式也早已等待!生生截住他的每一招出招,化其招式為無形!
怎麼會!
黃尚心呼不妙,半分猶豫卻見得楊南丞的劍招就招呼著他的要害而來!
不好!
心下一呼,黃尚回手抵禦,擋住楊南丞忽然刺向他心口的一劍,左手運氣於掌等待反擊之機,誰料這之後黃尚便再無法攻出下一劍!而楊南丞麵色冷漠,手中無半分猶豫,每一劍都幹脆擊向黃尚身上各處要害!叫黃尚片刻落得下乘,空有招架之力!
“散華”。倚天劍法第一招。
楊南丞遇到楊倚天之前從未習劍,卻也見過不少劍法高手過招。劍魔之名讓人聞風喪膽,楊倚天的劍法精妙之極讓人歎為觀止,楊南丞更是切身體會:跟楊倚天習劍第一天,就險些教他做了倚天劍法的劍下亡魂。
說楊倚天教楊南丞習劍,那楊倚天豈是雨潤露澤的恩師?楊南丞以命相搏才在劍魔劍下勉強得存,以血肉之軀記下這倚天劍法之中的詭異劍招。楊倚天從始至終不曾與他說過半句劍招心法,虧得他楊南丞本是習武之才,當時也是別無雜念,這些倚天劍法被他學去以後,他自有自己的一番見解領悟。
這一招“散華”,看似樸實不著卻甚為華麗精湛。這招式講求一個“快”,本身招式並不花俏,皆是隨對方招式而動,著眼一個“破”字:戰局之中看破對方招式所向,變化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阻截對方招式,封住對方氣焰,破其戰機!而當對方慌於變招應對,則是攻擊之時!劍魔楊倚天狂妄囂張,倚天劍法的進攻之態也是極顯其耀,盡數殺招無半點退守之意,隻叫對方要麼以死相搏玉石俱焚,亦或退守一招半式而後便疲於招架絕無勝機可見!此時的劍招迅猛變化殺氣四溢,猶如落英繽紛叫人眼花繚亂!
楊南丞初初領悟這“散華”,驚訝於招式精妙霸氣,也歎劍魔楊倚天果然不愧是劍魔,但這殺氣四溢霸氣十足的劍法,卻以他的性子始終使得半分猶豫。
隻此刻對手是江湖豪俠武林前輩,楊南丞哪裏敢隨便拿大,專心致誌絲毫不敢怠慢,“破”招得手,“立”勢即出!劍光流轉劍花翻飛而下直叫人愈發炫目!隻片刻,黃尚已經疲於應招,雙手下腹和臉頰都多處見血落紅!楊南丞手中劍招卻是愈來愈快,仿若星落雲散天華亂墜!
堂堂武林盟主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黃尚身上多處受傷,府內真氣更是亂作一團,驚慌之餘更是又氣又恨,忽然被楊南丞一劍刺中下腹腰側,他狠心一做困獸之鬥,拚死使出一招“惡虎出洞”,卻龍騎不成,雙腿發軟倒坐在地。
“爹!”李晚晴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這會兒也是不管不顧撲了上來。
楊南丞招式停在半空,終是看不得李晚晴傷心的樣子,緩緩收招,將長劍輕輕按在身邊茶桌之上。
黃尚看他放下長劍,也頹然坐倒在地口吐鮮血,氣息不穩。他外傷其實並不致命,隻是之前他十餘招出手全數被楊南丞一一阻截,腹中真氣胡亂流竄,大有走火入魔之虞!
果然是劍魔!好一個劍魔之子!這劍法,這心法!這絕非當今武林的人能抵擋!
黃尚恨恨瞪著楊南丞,又驚又怕,逞強冷哼了一聲:“好好好!老夫若死在劍魔之子手中也不算冤枉!”
其時楊南丞長劍落桌收招平氣,心中驚怕也不比黃尚少。
半年前他習得父親楊倚天的劍法,其精妙絕倫著實歎為天人,霸道精湛更是驚極詞窮!可楊南丞也沒有想到那麼快就用上了這被迫學來的劍招,更沒有想到,昔日武林盟主如此輕易就敗於這倚天劍法!難怪乎當年劍魔橫行中原瘋魔天下無人能阻!果然而今自己也真的是“劍魔之子”了麼?
黃尚自然不曾料到,其實楊南丞自己此刻也沒有想過,楊倚天當年縱然天縱之資從《六道書》中領悟這倚天劍法,但他楊南丞身傍張三豐內力護體,又無意之間拜顧非熟記精妙至極的《往生訣》相贈,因緣巧合叫他生死之際領悟《往生訣》的奧妙,故而內力突增豈止百倍。這《六道往生書》本是一體,《六道書》之中暗藏玄妙武學招式,《往生訣》卻是延年益壽長生之方,也勿怪乎中原武林或楊倚天當年都拚死追逐這兩本奇書!未料天作之合,卻都叫楊南丞無意之中悉數習得!加之楊南丞本是學武奇才,內外雙修融彙貫通,又正值青春韶華精力充沛,這倚天劍法在他手中,早已比當年楊倚天用得更出神入化!神鬼皆懼!實乃真正的“神鬼七勢”!
看黃尚敗下陣來,傷重跌坐在地,楊南丞心中怒氣早也煙消雲散,倒是有幾分愧意。聽到黃尚的敗軍之勇,他眼中微微一暗,捏了捏拳,才開口道:“楊某不曾想過要取人性命,”抬眼卻正好看著李晚晴雙眼含淚瞪著自己,楊南丞更輸了氣勢,垂眼道,“隻是希望黃兄能出麵以正視聽。”
黃尚哈哈一笑,咳出一口血來,原本偉岸的身軀這會兒也因為受傷瞬刻頹老了許多:“以正視聽?說得好聽!當年之事已經清清楚楚,這會兒叫我這老頭子出麵,豈不是自取其辱!還是你就是要老夫受辱而死?”
楊南丞聞言眉頭一皺,微微帶了些怒意:“當年之事,果然如傳聞?”——果然所謂“屠魔九英”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
黃尚一番腹誹,悶悶道:“當年年輕氣盛難免一時衝動,追名逐利本是男兒本性!當時也是形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若是縱虎歸山我中原武林勢必後患無窮!何況俗話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大丈夫行事自然不拘小節!”黃尚撇了一眼楊南丞,“你老子難道不也是殺了幾百人才威震天下!?”
聽到黃尚如此辯解,顛倒黑白,楊南丞一時無話應對,想到之前在九蓮宗總壇看到的慘象,忍不住閉了閉眼,冷冷道:“手無寸鐵披麻戴孝之人,何來逼不得已?!”
楊南丞一句話叫黃尚臉上一陣發青,咬著牙根半晌才含糊不清道:“與魔教之人還講什麼江湖道義。”
聞言楊南丞雙目猛張,叫黃尚一時不敢逼視。
黃尚眼神閃爍不止,看了看衝自己使眼色的李晚晴,才囁囁開口:“總之你逼老夫出麵,老夫而今名譽盡毀,一旦出麵定然性命不保!你這可是學你爹草菅人命!”
楊南丞一頓,倒是顧非眉頭一豎,頗為不悅。
——這武林盟主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又能言巧辯,丞哥手軟心慈自然不比對方強詞奪理顛倒黑白的功夫,再說下去也是枉然!
這時候,李晚晴終於忍不住,淚眼婆娑望向楊南丞:“楊南丞我李晚晴自認多年來待你不薄,我爹他縱然千萬錯失也是往事已矣,而今他已垂垂暮老你又何必這樣痛下殺手!”
“……”楊南丞一時無言以對。
李晚晴見他動搖,依然泣不成聲,喃喃成語:“何況你最該在意的不是我爹,”
聞言楊南丞一頓,身後顧非也是眉頭一跳。
李晚晴一邊抹淚一邊繼續道:“這江湖紛亂至此,你這楊大俠要在意的事和人如此之多,何必一直苦苦逼迫我爹。”
楊南丞腦中思緒電轉,終於緩了口氣,道:“好,楊某並非強人所難之人,這世間恩怨也非我輩能斷是非。但有幾個疑問,望黃兄,不吝賜教!”說完用力看著黃尚。
黃尚眉頭一皺,心道你這言下之意可是要武力要挾於老夫?!
李晚晴看黃尚臉色開口勸道:“爹!”
黃尚埋怨地看了李晚晴一眼,總算是應了一聲。
楊南丞想了想,問:
“當年滄海派的邱雨田前輩是怎麼死的?”
黃尚心頭一跳,萬沒想到楊南丞會問這個,眼神遊離了一番支吾道:“被九蓮魔宗的人打傷了,重傷不治。”
楊南丞雙眼一虛並不答話,隻一股殺氣溢出。
黃尚一驚,肺腑更覺疼痛難擋,隻能改口道:“那人冥頑不靈,反對眾人的計劃,所以被,被薛步橋幾人暗地裏除掉了!”說完又開口問,“你問這做什麼?我們幾人名譽掃地還不夠麼?”
楊南丞並不答話,隻想了想又問:“滄海派傳聞當年被楊倚天一夜滅教,那邱雨田前輩可有子嗣留下?”
黃尚被問得一愣,想了想不答反問:“子嗣?什麼子嗣?他當年……”話到一半,黃尚卻又停下來,細細想了想,嘀咕道,“難道……難道是那個小師妹?”
楊南丞聞言看向他。
黃尚看他等著,便隻好回答說:“滄海派當時確實被劍魔楊倚天滅門,邱雨田也是因為前日違反門規偷偷下山才逃過一劫。不過在那之前江湖傳聞有一位違反門規的小師妹被趕出師門,聽說是後來投了尼姑庵。”
楊南丞眉頭一皺,問道:“隻是個小師妹被逐出師門,怎麼會鬧得滿城風雨弄成江湖傳聞?”
“哼,”黃尚冷哼一句,白了楊南丞一眼,“那滄海派血脈相承曆來收徒極為嚴苛,每每收徒都大張旗鼓,數百人甄選一人,一年也不得三人入門,自然傳出風聞。”
楊南丞點點頭。
黃尚卻是顧自嘀咕:“莫非是那小師妹?不曾聽他提過啊……”又抬頭追問,“你問這是何意?邱雨田有沒有兒子又怎麼了?”
楊南丞看看他,本猶豫要不要開口,卻覺身後顧非輕輕扶了扶他的手臂。楊南丞垂眼想了想,又繼續問:“曲善流這人,黃兄可熟悉?”
黃尚又被他問得心頭一跳,曲善流與他們幾人一起秘密行事,但卻從來沒再江湖中留下名號,楊南丞是怎麼知道的?他又想到,此人本是九蓮魔宗的人,想必是楊倚天告訴楊南丞的,楊南丞這樣明知故問,難道是一探自己的虛實?楊南丞要找曲善流做什麼?也是為他父親報仇?而且方才邱雨田的兒子又是怎麼回事?
看黃尚隻是悶頭做想並不答話,楊南丞一聲輕咳。
黃尚瞪了他一眼,道:“不算太熟。”
楊南丞也不在意,繼續問:“楊某聽聞這人隱姓埋名我中原武林,黃兄可有線索可循?”
黃尚似乎頗為不耐煩:“早已分道揚鑣,老夫不知。”
楊南丞眉頭一皺,想了想正要再開口,黃尚卻是打斷他:“你這問個沒完沒了,到底何時是頭?”
楊南丞聞言啞然,皺眉搖頭:“好,再問黃兄一問,曲善流可有一位師兄?”
黃尚沒好氣瞪他一眼:“什麼師兄?那人不可一世自詡天下第一機關人,徒弟都不願收哪裏來什麼師門?倒是有一位兄長。”
楊南丞眉頭一皺。
黃尚輕哼一聲,道:“就是老夫的義兄,少林的海慧大師。”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