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  第一一一回.鐵鞋踏破不知悔 事與願違難作笑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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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堡規模巨大,店鋪林立幾乎應有盡有,東西兩街各有一家刀場。
    東街前街的一家“穆三刀”,西街後街的一家“陸家刀行”。
    兩家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這“穆三刀”在西南西北各地都有些名氣,前來求劍求刀的人也大有名堂,“陸家刀行”前堂店鋪生意也是一年四季如火如荼。這兩家刀場老一輩的當家是同門師兄弟,雖然都是一樣營生卻各自有專長,兩家互有來往關係也算融洽,不曾出過什麼傷麵皮的大事。
    陸家刀行大當家叫陸雲山,年事已高,在刀場中做主的是陸雲山的兒子,陸羽。
    二十出頭正值年華,雖非美若冠玉賽潘安,倒也長相周正俊俏,濃眉大眼,顴骨略高,成日裏在刀行裏進出,麵帶火色。唐家堡外城裏頭,這陸少當家也是姑娘們愛慕對象之一。
    這一日,陸羽正與刀行店鋪掌櫃的交代事情,前些日子有一批生意出了點岔子。這會兒還不是迎客的時候,卯時不到,陸羽才說了兩句話,就聽得門口掃地的小廝急急進了門:“少爺,有客有客!”
    陸羽粗眉一擰,轉頭一看來人卻趕緊笑著起身相迎:“哎呀,青妹兒,咋個那麼早就來坐哦?來來來,看茶!”
    抬腳進門的正是穆梓青,身後跟了兩個藍衣衣裳的小夥子立在門外沒跟進來。
    穆梓青青春芳華,卻不比那尋常深居簡出的大家閨秀扭扭捏捏,這會兒穿了一色草青,發鬢上綴著青紅珠花,看著笑臉相迎的陸羽,也落落大方地應了一聲“陸師兄”,跟著陸羽坐到茶桌邊說話。
    陸羽笑著接過小廝遞來的茶水,又客氣地送到穆梓青手邊:“青妹兒先喝口茶,咋呢,有啥子事要你上來說,你說一聲我過去也一樣的撒。”
    穆梓青麵上一熱,輕抿了一口茶水,才道:“陸師兄好客氣嘛,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點事情要麻煩陸師兄的,所以才清早八晨就跑過來,免得耽誤師兄生意撒。”
    “哎呀,說啥子麻煩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撒!”陸羽不客氣地接了話。
    穆梓青與陸羽也算作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穆梓青也是生得俏麗大方,溫柔又帶些許南方少女特有的潑辣,兩人都正是當年男歡女愛也正是平常。隻是近年來陸羽忙著家中營生,穆梓青也忙著照顧生病的父親,兩人才少得來往。
    穆梓青麵有喜色,微微垂頭:“陸師兄莫這樣說,要客氣的,我今天來確實是有事要麻煩師兄的。”
    “你說嘛你說嘛,我答應就是了。”陸羽也不含糊,見著穆梓青對著他意有所指地又笑了笑,陸羽這廂也是笑得合不攏嘴,“說起來,好久沒見到妹子了,想得很哦。”
    穆梓青臉色一紅,垂頭斂了顏色才道:“陸師兄,是這樣的。我爹爹的病你曉得的,其實我也是才和爹爹回來。”
    “哦,去外頭治病了?我好像聽哪個說過一回。穆伯伯咋個樣?好點兒沒有?有啥子要幫忙的盡管說不要給哥哥客氣哈!”
    “嗯,這回雖然去外頭醫得差不多了,但是還要靜養幾天。所以,”穆梓青抬頭道,“刀場裏頭的事你曉得的,爹一直喊我不要管,而且我本來也要照顧他,所以想麻煩陸師兄幫我帶一下幾個新師弟。”
    陸羽微微挑眉,看了看門外杵著的兩個人。
    穆梓青繼續道:“師兄,是這樣的。我們有六七個師弟才來沒幾天的,啥子都還不懂,刀場裏幾個師兄也忙不過來,輪流帶也帶不過來的,所以我想麻煩陸師兄,每天喊兩個師弟過來你們這邊當下學徒……”
    “哦,就這個事嗦,小事情小事情,就是帶幾個學徒嘛,我們刀場幾個師傅都空得很,你每天喊十個過來都是小事情。”陸羽立刻答應下來,“沒的問題,說了撒,青妹兒的事就是我的事嘛,我們兩個還分兩家嗦!”
    穆梓青喜上眉梢:“陸師兄答應了哇?哎呀,多謝師兄!”
    “謝啥子嘛,丁點兒大的事!你喊他們每天過來幾個人就是了,我喊我們張大師傅和馮大師傅帶他們,保證手藝過關!你放心!”
    “嗯,謝謝陸師兄!沒事的,帶幾天就要得了,等爹的病好點兒就可以了。”
    “謝啥子嘛!見外得很!”陸羽笑著看著穆梓青,“這點事情,帶半年都可以!倒是青妹兒,真資格的哈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正好我這邊今天也沒的事,我們一起去喝茶看戲好不好嘛?”
    陸家刀行比穆家的規模大許多,楊南丞扮作穆家師弟到陸家刀行當學徒,扮了幾天總算將陸家刀行裏外進出摸得清清楚楚,要說可疑之處確實也被他找到了。刀行店鋪後麵就是鑄刀刀場,最可疑最可能藏著唐敖天之前提到的棺木的地方,就是在刀場最裏麵南頭的炭火倉庫。一個炭火倉庫不見有人取炭火,門口看似杵了一個與刀場無幹係的虎背熊腰的漢子,漢子的眼珠子始終不曾離開倉庫門口。而且還有兩次,楊南丞確定看到了有人提了食盒悄悄地順進了倉庫裏頭。
    不過他沒急著出手。
    楊南丞很心急,他下山來想要救被九蓮魔宗擄走的餘天堯和張鬆溪,不但沒找到人,結果連淩雪安也被人擄走。沒有人比楊南丞更心急。
    輕功再好,他也怕打草驚蛇,要說熟悉刀場之事非穆家不可,所以他隻能請穆梓青幫忙。也因為這樣他更怕牽連穆家,所以就算已經找到藏人之處,他必須要忍足兩天日子,而且他要想一個周全的法子,不能再牽連到身邊的人,顧非。
    不過他也知道顧非的性子,也知道自己的軟肋,所以始終也不曾多說什麼。
    一切準備妥當,楊南丞也沒有阻止顧非跟隨他一起夜探陸家刀行。
    寅時過半,天色將明未明正是人最困乏之時。楊南丞二人熟門熟路到了南頭的炭火倉庫。
    分明是個小小炭火倉庫,這會兒門口卻立了兩個漢子把守,看樣子也都是練家子,這會兒正小雞啄米一樣打著盹兒。
    楊南丞眼神示意顧非,兩人一左一右分開,楊南丞屏息衝上前左右一點分別點住二人,和顧非兩人齊齊向那兩個被點住的看守脖頸後著力一擊,兩個壯漢應聲倒地。
    兩人將兩個漢子拖到倉庫後麵藏好,這才小心翼翼推了倉庫的木門。
    炭火倉庫中不宜煙火,兩人隻能借了窗外天光查看,可是沒想到,這倉庫之中隻見到堆砌著三尺高的木炭,並沒有別的東西,更別說什麼棺材。
    “……”楊南丞皺了眉頭,仔細打量著這倉庫之中,也沒有見到木炭之間有什麼可以藏東西地方,正在疑惑之時,抬頭卻發現一處端倪,這房中大梁之處看來似乎有什麼不對。
    楊南丞沒有開口說話,顧非也並不是喜歡隨意打擾別人思緒之人,雖然他也感覺到,從之前二人闖唐門那天起,楊南丞就有些不一樣,說是刻意避開自己的目光,不如說是在他的眼中始終有抹不開的愧疚之意。顧非看在眼裏,也明白楊南丞的顧忌與擔憂,但他也不想因為這些婆婆媽媽兒女情長之事耽誤了正事,便又再按下。
    撇了心思,顧非也觀察著倉庫裏的情形,才要開口說話,就見楊南丞忽然走到倉庫最裏麵的牆麵舉拳以二指關節敲擊牆麵。
    ——果然和自己所猜一樣麼,這倉庫看來平常,可站在裏麵卻覺得有些不一樣,外麵見著倉庫有十五六尺見方,可明顯站在裏頭瞧了卻不足十尺見方。——顧非心道。
    楊南丞敲了一會兒便聽到空響,再摸索了一下周圍,果然找到一處暗門。
    轉頭向顧非示意了一下,楊南丞才輕輕推了暗門,不過半人高的一個洞口通往牆麵裏頭的暗室,一股尿騷味和黴味,連木炭的煙火味也壓不住地,從裏麵暗室飄出來。
    楊南丞心頭一緊,拉下蒙麵,無聲開口道:“若有危險,你先別管我!”
    顧非沒應,楊南丞也沒再多話,兩人躡手躡腳鑽進了暗室之中。
    稍微適應了一下黑暗,兩人雖然早有準備,卻也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空無別物的暗室之中,周圍漆黑一片隻漏下幾縷天光,卻可以看到油亮的兩副大棺木靜靜擺在當中。
    兩人都愣了一愣,這才齊齊走上前,楊南丞迫不及待地推開了一副棺木,一股怪味衝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果然棺材裏麵有個人!
    “倪師兄!”顧非失聲道。
    那棺材裏的倪越臉頰消瘦雙眼下陷,嘴邊不知道是什麼粘稠的東西發黑發黃,原本油亮發黑的頭發也如同一堆枯草,衣衫破爛帶著血跡和泥土,特別是肩胛肘下和手腕處血跡斑斑,此刻雖然已經被關在棺材之中,手腳依然被困得結結實實,目所見的雙手也已經枯瘦如柴發青發白。
    顧非一直都受諸位師兄愛護,這會兒見著自己的師兄這樣不成人形不禁悲從心來,伸手為倪越把脈確認他還活著才稍微舒了一口氣。才緩過來,顧非忽然一驚醒,轉頭看了看楊南丞,楊南丞這會兒已經推了另外一副棺材,卻瞪大雙眼不曾說話。
    “楊大哥?”顧非忙過去關心,轉頭一看,另外一副棺材裏竟然是一堆銀子!少說也有七八千兩。
    “這……”顧非驚訝地看著楊南丞,楊南丞也一臉不可置信,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口氣,卻不想叫顧非見著他失望的臉,垂下頭去:“先把倪捕頭救出去再說吧。”
    此時此地並不是安慰人的地方,顧非也沒有多話,隻點點頭,將昏迷的倪越扶出了棺材。扶起倪越的時候,兩人都感覺倪越雙手無力冰涼,雖然都沒開口說話,卻都明白,倪越怕是被人廢了雙手。
    楊南丞為倪越稍作推功,兩人才扶了倪越小心地鑽出了暗室。
    附在倉庫窗上探聽了一下,外麵並無其他動靜,楊南丞也不敢怠慢,拉了顧非和倪越就飛身上了倉庫對麵的屋頂。
    這幾月幾經周折風波不斷,還好這一次救人比想得來得順利許多。
    楊南丞這才一想,就聽得耳邊一陣罡風,眼疾手快,左手後展將顧非往自己身後一推,右掌卻已經向著背後運力打出!
    就聽得碰一聲響,內力將對麵之人一掌推出,對麵的人大為驚訝,急急翻身退後。
    楊南丞眉頭一皺,隻低聲對顧非道:“你先走。”說罷,低手拉了顧非反手一送。
    “休想逃!”淩空夜色一聲怒喝,又一條人影已經撲向顧非。
    楊南丞早有準備,輕身躍起,淩空一招威力十足的“震山河”直直打向阻截之人,那人也是閃身避讓,翻身落地,和之前與楊南丞對掌之人一左一右。
    以楊南丞的輕功要擺脫這兩人也絲毫不在話下,可是要讓他們不傷到顧非一絲半點兒,以及昏迷不醒半死不活的倪越,楊南丞還不敢輕易冒險。
    那邊兩人也似乎知道楊南丞這人不好惹,雖然看著顧非與倪越漸漸消失在霧色中,卻沒有敢立刻追,隻警惕地看著楊南丞。
    楊南丞半虛著眼長吐了一口氣,雙掌合十,輕撚旋轉,上下分掌擺出架勢。
    武當百般武藝,除了劍法以外,楊南丞皆都精通,其中十二路拳法十六路掌法,楊南丞更是記得滾瓜爛熟練得爐火純青,實戰之中拳掌變化無常更是隨心所欲,但素日裏他出手卻總是常見一套太極拳。這太極拳講究的是以柔克剛,後發製人,招式看似輕柔緩和,卻可以借力打力,對方越是攻勢淩厲,更容易被借力打力反守為攻。楊南丞素日使用這一套太極拳,一來是他曆來為自己是武當弟子自豪不已,這太極拳又是師傅最得意之作,一來是他與人比武向來都是手留三分力心餘五分氣,不會輕易出手傷人,故而用太極拳以防為攻。
    這回,楊南丞用的卻是另一套淩厲拳法,天音拳。和太極拳不同,這天音拳每一招都是意在阻斷對方攻擊的同時攻擊對方的肩胛和脖頸經脈軟肋,出招頗為凶狠。
    這屋頂上的兩人恐怕和九蓮魔宗脫不了幹係,那倪越昏迷不醒,看被折磨的模樣怕是沒少受罪,如今還在九蓮魔宗手裏的淩雪安生死未卜吉凶難料,這兩人手裏極可能還握著淩雪安的線索,楊南丞顯然已經怒火中燒。
    對麵兩人一人手持單劍,暗紅勁裝,麵相周正,飛眉長眼,年紀不過三十出頭,喚作盧思辰。另外一個穿個沙黃衣裳,印堂發紅,虎目龍須,看年過耄耋卻精神奕奕,剛才和楊南丞對掌以後頗為吃驚,這會兒倒是也恢複神色,這人喚作東郭過。兩人也都是久經沙場,自然感受到楊南丞忽然而起的殺氣,也擺開架勢準備接招。
    “到底是哪路的人來找不痛快?”盧思辰開口問。
    楊南丞哪裏管他這許多,猛力一腳踏下,腳下屋頂瓦片四飛,他的人已經箭步衝上前!右手斜掌倏然而出,指逼盧思辰風池穴。
    盧思辰身長與楊南丞相差無幾,猛然間被楊南丞欺將過來,臉色一變,立刻舉劍相格!楊南丞的一掌卻順勢變掌為爪猛力扣住他的劍刃,左手抓向盧思辰持劍的手腕,變作鷹爪一捏,反手劃掌卻又順著盧思辰的心口,手刀直直滑向他的肩井穴!
    雖然剛才追顧非二人之時,被楊南丞忽然阻擋了一次,盧思辰知道麵前和這個人是個難纏角色,可也沒有想到對方出手這樣凶狠快猛!隻覺得左邊肩頭一陣鈍痛,整個左邊身子瞬間就失了力道,長劍也落入楊南丞手中!
    楊南丞並沒留手,將長劍往屋頂一甩,右手一掌直劈向盧思辰麵門!
    盧思辰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隻能右手勉強抬起阻擋。
    說時遲那時快,東郭過在另一邊看著楊南丞以迅雷之勢製服了盧思辰未免吃驚,趕緊出手,運了內力在雙掌直直往楊南丞身上招呼。
    誰知道楊南丞並不避讓,生生吃下了他兩掌。東郭過也是內修多年,這兩掌雖然匆忙卻也是七分力道,可對方竟然連避也不避,不禁叫他暗暗叫奇。
    之前與東郭過對掌一次,楊南丞心中有底,自然對其早有堤防。東郭過這一招隻為解圍,自然出力不足,楊南丞早料到他這一招,他心中也自有打算。
    吃下對方兩掌見對方一臉驚訝,楊南丞卻是後踏一步,橫腿一掃,將已經半個身子麻木的盧思辰掃倒在屋頂,一腳踩在對方胸口。這東郭過為了解盧思辰的圍,這會兒正貼在二人身邊,盧思辰猛然跌倒,東郭過隻能窩身相讓。東郭過才微微弓腰,楊南丞已經長手一探,正好抓住東郭過的腰背,對著對方關元立掌直劈而下!
    東郭過大吃一驚,更是疼得雙腿一軟,可身下就是剛被楊南丞一腿掃倒的盧思辰,他若他撲倒下去勢必兩人交疊,他隻能盡力往前翻。可楊南丞卻不給他機會,左手抓了對方腰帶,右掌做柳葉在東郭過風門和厥陰快速兩擊。
    東郭過哎喲一聲叫,咚地就趴摔在盧思辰身上,那盧思辰本就被楊南丞掃倒在屋頂上疼得受不住,這會兒被東郭過一壓更是氣也喘不過來,漲紅了臉直叫喚。兩人交錯十字相疊,楊南丞雙眼一虛,單膝踩壓在東郭過吃疼的背上,冷道:“還有一人藏到哪裏了?!”
    那哎喲叫喚的兩人倒是異口同聲:“什麼人……”
    “除了倪越,還有一個被你們抓走的公子關在哪裏?!”
    “倪越是誰……什麼公子……”東郭過趴在盧思辰肚子上,他本是個微微發胖的壯漢,這會兒被楊南丞一腳踏在腰上不能動彈,想要起身,腿腳卻使不出力氣,仿佛是個烏龜胡亂擺著雙手,“可惡……”
    “裝什麼傻?!”楊南丞冷哼一聲,腳上更使了力氣,仿若千斤墜壓得兩個人都漲紅了臉。
    東郭過勉強雙手撐在屋頂上,側轉過頭,喘著粗氣:“大俠我們都被你打成這樣了,還敢有所欺瞞麼,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楊南丞眉頭一皺,心道,果然這兩個不過是小嘍囉麼……
    “大俠……”
    楊南丞看著兩人,想了想,又問:“你們和九蓮魔宗什麼關係?”
    兩人都一臉不解,互相看了看,那東郭過氣喘籲籲,側過頭都有些困難,幹脆垂下頭去,道:“大俠,我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會兒打不過你,我們也不敢要人,人你帶走好了,這生意我們兄弟不做了……”
    “是啊大俠……那人到我、們手裏的時、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真的大俠……”盧思辰苦了一張臉,臉皮已經被兩個人壓得發紫,說話聲音也斷斷續續。
    “你說的我們都不明白啊大俠,什麼九蓮魔宗是啥啊……”
    楊南丞眉頭緊鎖,用力踩了一回:“是誰叫你們關著那個人的?”
    那盧思辰本是個俊俏人,這會兒已經完全被壓得快憋過氣去,那東郭過也是滿頭大汗支支吾吾:“不、不知道啊,就是幾個腳夫、抬了人和錢、錢一萬兩銀子,說是把人關在刀場後頭,這刀場之前欠咱兄弟人情所以也沒敢多問……”
    “……”楊南丞看二人不似胡說,那倉庫暗室裏棺材中藏有的銀子也有個說法,看來九蓮魔宗這一次的計謀遠比他想得要複雜。
    “大俠……”
    楊南丞低眼看了看兩人,反手以內力吸起盧思辰的劍,猛然一投,劍刃擦著東郭過的臉頰刺入屋頂木梁裏,劍柄就卡在東郭過的耳邊。
    東郭過嚇得臉色煞白,卻覺得身上的男人忽然消失蹤跡,隻能滿頭大汗支吾道:“盧兄弟,你可千萬、別亂動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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