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  第七九回.耀武揚威笑千金 苦中作樂行天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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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台”是武家鎮唯一的賭坊,也是這方圓幾百裏最有名的賭坊。老板武萬忠當年也算是刀口上混的人,五十不到的精壯漢子,微微發福,上個月才娶了第七房小妾。
    這會兒,武萬忠正在賭坊後院裏戲耍著新來的小妮子。這小妮子也妖得很,欲拒還迎的樣子叫武萬忠心裏癢癢,想著就要開口說迎娶過門做第八房。
    話還沒出口,房門外咚咚跑進一個漢子,元寶紋青衣長褂,白麵短須,正是賭坊的佟管事。
    “老板老板不好了!”
    進門就開始咋呼,看著武萬忠摟了個小丫頭左捏右揉,趕緊低了眼:“老板,前頭出事了!有人來砸場子!”
    武萬忠不愧是老江湖,聽了這句隻是眉頭一皺,先將小丫頭揮退了,才不急不忙開口:“慢點說,到底什麼事。”
    佟管事忙一作揖:“老板,來了個豪客,咱家賭坊就要被他贏光了!”
    武萬忠看了看他,這佟管事其實來賭坊也沒多久,原來的管事年事已高,所以已經打發還鄉了。這開賭坊自然也不怕人找麻煩,雖然多數的賭徒都是送錢來的,可也少不了遇到這種擅長賭術的人,哪能每回都這樣咋咋呼呼?
    “可叫那客人到內堂說話?”這種人無非圖個錢財,舍些錢財打發了請出門就好了,送財神還不會麼?武萬忠有些不滿意地看著新來的管事。
    “請了,那客人不應,說是就愛在前堂裏賭,不讓換。”
    “不識抬舉!”武萬忠虎目一瞠,又一閉,“那就叫看家護院的人抬出去唄,這種人……”
    “這,叫了,可是……”
    “可是什麼?”
    “那點子硬,抬不了……”
    武萬忠雙目又一瞠,本來已經要作勢躺下複又坐了起來,冷哼了一句:“能有多硬?咱家二十八個看家的,還拿不住?他到底帶了多少人馬?”
    佟管事臉色更難看,惴惴道:“這……”
    “說啊。”
    “就帶了一個人。”
    “什麼?!”武萬忠總算站了起來,手中茶碗一拍,“一個人?”
    “是,那豪客就帶了一個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武萬忠也算是有點名號的人,開賭坊也不是一年半載,“千金台”在這方圓幾百裏誰人不知?為了打發這些找茬的人,他可是精挑細選了一群精壯漢子做護衛,個個都是個中好手,竟然隻被一個人給挑了?這些人都在吃白飯的麼?!還是說今兒個來了個什麼神仙?!
    武萬忠氣衝衝轉到了賭坊前堂。平日裏熱鬧非凡的賭坊裏,這會子眾人卻都隻圍著一桌。武萬忠主仆二人從後院轉過來的時候,率先入眼的卻是被人打倒在地的一個大漢子,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喚。
    武萬忠眉頭一皺,抬眼再看卻是一驚,果然如那佟管事說的,地上橫七豎八口直叫喚的全都是他請來看家護院的壯漢。人群圍著的那一桌,桌上一個男子正將兩個漢子當做人肉椅子坐在屁股下麵。看那人打扮,一身黑灰色勁裝,腰裏是個粗麻繩腰帶,眉眼如削,嘴邊卻一圈胡渣子,看見自己和佟管事,嘴角抽動似是輕蔑地笑了一笑。
    “就是他。”佟管事小聲說著。
    武萬忠眉頭一鎖,倒是沒有慌亂,畢竟他也是見過場麵的人,看著地上的漢子被那人打傷卻都不致命,對方自然是有別的目的。再看那桌上,玉質骨牌卻被竹筷釘在桌麵上,透入那檀木賭桌半寸有餘,這番內力勁道看來對麵可不是一般的武功高手。
    “那點子不讓人撤牌,可是這一把開了,怕是,咱家的賭坊……”佟管事又在悄言。
    武萬忠心中一凜,對方這是什麼來頭?看著竹筷釘牌的本事,可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出來的。而且看那已經開了的牌籌,剩下被釘著不讓開牌的牌籌不是天就是地,果然對方也不是什麼一般老千客,怕是遇到會數張點牌的高手,這種人雖然不多,可是他武萬忠也算遇過幾次,煞是燙手。
    圍著看好戲的賭徒們都算是熟客,看著賭坊老板出來,自然是分作兩邊讓出路來,地上的漢子們也麵色尷尬地自行挪到兩邊。
    武萬忠煞有風範地向著各位熟客先作禮,才抬頭看了桌上的人。見他氣宇軒昂並非凡輩,正要開口打招呼,卻見著對麵輕身下來,將那桌上哎喲叫喚的人肉墊子左右輕巧一推,那兩個精壯漢子就被甩在兩邊牆角。
    這手上功夫果然並非一般,武萬忠眼神一凜,再定睛一看,桌上正座還有一人,方才被桌上人肉墊子擋了視線故而沒有瞧見,這會兒看到卻是叫武萬忠看愣了。但見對麵一位年不過二十的青年,一身淺草色繡金紋長衣襯得他肌膚白皙溫潤,清秀絕麗的一張臉孔卻是一襲冷淡叫人不好接近,偏偏星眸含情,豐唇半閉,嘴角似笑非笑叫人不得不心神蕩漾。
    武萬忠倒不好男色,可卻也是看得眼直,再看那俊人麵前銀票元寶一大堆,卻原來豪賭的客人竟然是這少年人?!
    這兩人自然就是楊南丞和顧非二人。
    楊南丞這邊跳下桌來,假意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看著武萬忠盯著顧非瞧,心中笑了笑,抬手漫聲道:“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大老板,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小人與我家三爺到貴寶坊圖個熱鬧,玩個興致,貴寶坊卻是拳腳相加,這難道是武大老板的待客之道?”
    這廝居然倒打一耙!
    武萬忠回過神,心中罵了一句,麵上卻是堆笑:“哪裏的話!武某是個生意人,開門做生意而已,門下人不懂規矩,這失禮之處還請多多諒解!二位既然是遠道而來不如,內堂說話?”
    “老板!這兩人擺明了來砸場子……”佟管事在一旁開了口,話到一半卻被武萬忠瞪了回去。
    楊南丞看那武萬忠倒也是個明白人,眼神一轉,笑道:“哎,那倒不必,我家三爺正玩得興頭上,貴寶坊卻忽然不叫人開局,這把賭局可還沒開牌呢。武大老板既然來了,不如,為咱三爺把這把牌先開了?”
    武萬忠笑容凝住,看那桌上的賭注,再聽佟管事剛才所言,這把牌對麵肯定是胸有成竹。怕是一開局,他這花了他幾十年心血的賭坊就要易主了!
    這到底是招了哪路的神仙!
    武萬忠不答楊南丞的話,清咳了兩句才笑了開口:“看武某這真是失禮失敬,還不知道閣下是哪位,何方人士?”
    楊南丞看他打圈子也不揭穿他,拱手回禮:“小人區區賤名不足道哉!”
    “那,這位三爺不知何方貴人?”
    楊南丞也不答他,隻踱步到顧非身側,支手一展:“武大老板,這牌局到底是開不開?”
    武萬忠見他不報來曆又不說姓氏,顯然是不將他武萬忠和千金台放在眼裏,眉頭一皺,冷笑一聲:“不開又如何?”
    楊南丞嘴角一彎,看了看周圍看熱鬧的賭徒,這些人都是常年泡在這裏傾家蕩產也是無所謂,這會兒見著千金台要吃虧,自然是幸災樂禍的樣貌。
    “這武大老板自然是金口玉言,小人與我家三爺來這裏也是人生地不熟,不敢造次,隻怕這傳出去,武大老板和千金台的麵子可過不去,叫江湖朋友笑話!”
    這句話說完,楊南丞卻是手腕一轉,二指豎立向前一揮,他手邊被那竹筷釘在桌麵上的牌籌應聲而起,他再手腕一翻,那牌籌就被揮到對麵牆上,死死陷入牆麵裏。
    這一手內家功夫,叫堂下的人連呼叫好。
    武萬忠看他小露一手已是驚人,麵上也是抽搐,看看了周圍揶揄不止的看客,終於還是沒放下狠話,隻冷了臉一拱手:“閣下功夫技壓群雄,這位三爺賭術更是出神入化,我‘千金台’不過是小小賭坊,山廟養不起大佛,二位到底有什麼目的,不如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楊南丞等的就是這一句,自然也不贅言,笑笑回拱手:“武大老板果然快人快語!我主仆二人途徑貴寶坊也並非為難武大老板,隻是這賭坊規矩,自然隻能用賭來解決。”
    武萬忠眉頭一皺,低眼想了想:“閣下要我千金台的什麼東西,盡管開口說來聽聽。”
    楊南丞看了看顧非,才道:“這東西其實不過是件小物,月前一位朋友典當給貴寶坊做了賭資。這位朋友,姓朱,身子骨弱,不小心被貴寶坊的兄弟們招呼得折了腿。”
    武萬忠眉頭皺得更緊,看向旁邊的佟管事,佟管事想了想趕忙過來附耳:“怕是說的朱老九那廝。”
    武萬忠頓了頓,用力想了想才想起這號人,卻原來今日這次大劫就是因為那個殺千刀的賭鬼?!
    楊南丞這邊看著武萬忠的臉色,卻是稍微放心,他故意不提那東西的名字,也不明言,就是擔心對方多了心眼,看對方神色似乎也是不知道這“聖蓮令”的來曆。想及此他看了看顧非,顧非也是對他點點頭。
    楊南丞會意笑笑,轉頭看著武萬忠道:“既然武大老板已經想起,這‘千金台’換這一小小物件,怕是合算的生意吧?”
    武萬忠本是放下心來,可聽他一說又皺眉,這回卻是有些為難和尷尬地看了他二人一眼:“這……這自然是,不過……”
    聽他吞吐,楊南丞低哼了一句。
    武萬忠這邊也是覺得倒黴催,今兒風和日麗本是好日子,可賭坊被砸了場子賠錢不說,這麵子也丟盡,還是為了個莫名堂的小玩意兒!本來既然知道就是這麼個小東西,拿出來給人就罷了,可是偏偏,那日朱老九將東西典當給賭坊以後,這東西卻被他的相好,也就是才迎娶過門的七姨太給瞧見。那是塊晶瑩剔透的白玉,天白地青,做成蓮花模樣,手工倒是非常精細,但說是多麼值錢倒也說不上。可女人家喜歡,男人能怎麼辦?趕緊往七姨太懷裏揣;反正那朱老九也不可能有錢來贖。
    就沒想到,就因為這一小塊玉石,他武萬忠和千金台要遭這回罪!
    “趕緊去叫七太太把東西拿來啊!”武萬忠衝著佟管事吼了一句。
    趕緊把這兩個瘟神送走!!
    下一刻武萬忠真是覺得這人倒黴絕對是喝涼水也塞牙縫!
    他前一句剛吼出口,那佟管事還來不及一個應聲,就聽見一個女人哭喊的聲音從門口照壁那邊繞過來,定睛一看,不正是他的七姨太麼!這會兒哭得梨花帶雨,被一個鵝黃衣裳的小丫頭片子攙扶著走過來,見著武萬忠也沒在意現在這個狀況,哭叫連連更是個稀裏嘩啦!言語不清地就往他懷裏鑽。
    按說這新婚才半月,見著新人心裏自然是歡喜的,可是現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這本來俏若桃花的小娘子卻是哭得呼天搶地,妝也化開來,這哪裏能高興的起來?
    武萬忠就黑了張臉,嘴角抽搐著,當著旁人的麵也不好開口罵娘子,隻能往死裏瞪這七姨太身邊的小丫頭片子:“出了什麼事!”
    小丫頭片子被他這麼一嚇唬,小身子一抖,眼淚也是說來就來!
    武萬忠這才是叫天天不應!
    不過這女人總是怪的,聽著身邊小丫頭哭了,他自己倒是抽泣著,雨聲漸緩,一邊用個上好的海棠紅手絹擦著淚一邊斷斷續續說著:“相公!你要給人家做主啊!人家,人家……你送人家的那個玉牌子叫人給偷了啊!相公!人家不依啊!”
    武萬忠一愣,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叫自己從夢裏醒過來!
    可他這也是來不及搭話,又從後堂裏繞出另外一個女子。看年紀比那七姨太長了許多,不過也算是風韻猶存,穿一身金色繡文朱紅衣裳,臉上脂粉頗重;一步三搖過來,身後也是跟了兩個水紅色衣裳的小丫頭,冷哼了一聲支手在空中一拍:“哼!小狐狸精!什麼被偷了!你想跟你姘頭私奔,卻被人家把財物騙走了!別以為咱家裏沒人瞧見!半個時辰前就見著你跟你那姘頭在暗處不知道做什麼勾當!哼!”
    看客們聽了這話也不管真假就笑開了去,武萬忠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麵前的二太太:這個口沒遮攔的娘們兒!
    開口卻是轉向被二太太的話噎住的七姨太:“什麼姘頭!東西呢!”
    那七姨太被人揭短臉色已經發青,看武萬忠火了,當即哭著撒潑:“欺負人啦!人家隻是一個小娘子,當然受你大太太二太太欺負!人家還是個新婚燕爾,哪裏來什麼姘頭!你這是什麼意思麼!人家、人家,人家不要活了呀!”
    這話倒是叫武萬忠一頓,他的頭兩位太太確實是愛欺負他的小妾的。
    七姨太看他一頓,自然更來勁了,反正這人也跑了沒個證據:“我怎麼這麼可憐啊!才嫁了人啊就被相公冤枉紅杏出牆!青天大老爺啊!小娘子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相公給人家的東西也被人騙走了呀!人家就那麼一塊好玉啊!沒天理啊!”
    “小狐狸精!嘴挺利的!”
    那二太太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拉著武萬忠你一句我一句,那邊的看客們卻是嬉笑不止,隻叫武萬忠頭痛欲裂!
    楊南丞看看這情景,大約是明白,他倒不關心這到底是誰偷人,隻是暗叫苦,看來這東西的著落……
    上前一步:“這位小嫂嫂,方才你說那玉石,偷東西的人可曾瞧清楚?偷走多久了?”
    那七姨太本是和二太太糾纏,聽得這男聲悅耳性感,不禁轉頭一瞧。看這問話的男人身材頎長健碩,雖然打扮非常一般,可那麵皮卻是好的,一臉胡茬也是男人味十足。這會兒開口說話聲音低沉溫柔略帶沙啞,嘴上言語也是諸多客氣,那帶笑的眉眼更是叫他芳心一動,不禁頓住了一笑,眼角一彎。
    那邊的二太太見著小狐狸精忽然又一臉春心,也轉過頭來,雖然不至於和這七姨太一樣沒見過男人般,倒是也覺得麵前的男人英氣勃發,到口的話也咽了回去,臉頰倒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紅。
    武萬忠心中百味陳雜,偏偏不能發作,隻能臉色發青地瞪著身邊兩個女人,又不著意地看了一眼楊南丞。
    楊南丞倒是不在意,再一拱手,微微側著臉,低眼看著那七姨太:“小嫂嫂,這偷你玉石的人可曾瞧仔細了?”
    那七姨太倒也不顧武萬忠還在,竟然扭捏著兩手牽了那海棠紅手絹扯來扯去,眼神流轉,聲音也是忽然變得細柔軟綿:“妾身怎麼知道那人是誰,隻是個偷兒。剛才妾身出門就遇到他,還以為他是個好人,誰知道他卻偷了妾身掛在身上的玉石就朝著城外跑了。”說著,竟緩緩靠近楊南丞,手絹輕輕打在他的衣袖上,“這位公子,姓甚名誰啊?可是妾身相公的相交?妾身怎麼不曾見過你到咱家裏來坐坐呀?”
    武萬忠看著這情形真是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小騷貨撕了去,雖然本就是喜歡他一身騷味才將他從春花樓贖身娶回來,沒想到這才半個月就當著麵給他戴了綠帽子!
    楊南丞這邊聽得明白,看那女子舉止輕佻,倒是不惱,淡淡衝他笑了笑:“小嫂嫂,那人什麼打扮,什麼年紀可還記得?”
    他本是個俊人,隻是一臉胡渣糟踐,這一笑起來,眉眼裏的溫柔暖意總是叫人喜歡的,那七姨太自然是看得呼吸一熱麵上一紅。
    “妾身想想哦,他穿個靛色衣裳,倒是長得還不錯,一雙大濃眉,看著不像是個壞人。不過,倒沒有這位哥哥那麼好看那麼有男人味兒!”說著自己咯咯笑出了聲。
    “嗬嗬……”楊南丞應著笑了兩聲,也不在乎他有意無意甩過來的手絹惱人,“小嫂嫂稱讚了,小嫂嫂方才說那人向著城外走了,可是朝南朝北?”
    “嗯,朝南吧。”
    “走了有多少時候?”
    “半日……”
    七姨太這話一出,那邊的二太太就尖聲道:“你個小騷貨!才不是說人家才偷了你東西走麼!怎麼就變成半日前的事了!還不承認是偷吃!”
    “才沒有呢!”七姨太麵上一紅,卻是心虛地看了一眼武萬忠,下一刻卻是扯了嗓子一聲哀歎,拿了手絹就抹眼角,“妾身可憐啊!一個偷兒偷了東西,人家的小心肝兒都嚇出來了,哪裏記得是昨天還是今兒的事呀!”
    武萬忠臉頰抽搐,楊南丞這邊卻是想了想,又上前一步,笑問:“小嫂嫂,可還記得什麼別的麼?”
    七姨太聽他說話,立刻風停雨住,轉眼將他又打量一番,狐媚雙眼緩緩一轉,倒也講不出在想些什麼,忽又掩口笑了笑,住了笑想了想才繼續道:“真是個怪相公,那小偷兒有什麼好說的呀……不過那說起來,妾身見著他手心上有三顆黑痣的。你說怪得很,這黑痣還是長成一條線的!”女子說著又自顧自笑了,手絹輕打在楊南丞身上,“總之就是一個偷兒,妾身本以為他是個好人才與他說話,誰知道……哎呀呀,這位相公問這個做什麼嘛?你還沒告訴妾身你姓甚名誰呢,什麼時候來咱家坐坐呀!”
    楊南丞聽完點了點頭,卻不答話,隻是又衝著女子笑了笑,轉身看了一眼那正座上的顧非。此刻顧非卻是輕輕皺眉,覺著楊南丞看向他,他也衝楊南丞點了點頭。
    這七姨太順著楊南丞的方向也又才看到桌上的顧非,這番俊朗清秀小生也是難得一見,看得他叫一個心花怒放,忍不住雙眼放光用手絹掩了掩紅唇。不過那堂上的顧非卻冷了個臉龐,若有似無地瞪了七姨太一眼。
    那邊的二太太已經看不過去,出口就罵:“小狐狸精!你這個小騷貨!怎麼見著個男人就流口水!”
    “你!你才流口水呢!”七姨太聞言就紅了臉,卻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顧非,轉頭對著二太太扯了脖子吼了回去,兩個女人又邊罵邊拉扯開。
    楊南丞聽了這二太太的話倒是心中暗暗不悅了一把,眉頭微微一皺,抬頭看看顧非,顧非倒是神色平常。二人交換了眼神,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哎……二位,這牌局?”武萬忠見著二人就要出門,連忙開口。
    二人聞言停住了,楊南丞這才轉頭向著武萬忠一拱手,正色道:“武大老板,既然東西已經不在嫂夫人身上,我主仆二人也不必為難武大老板。武大老板,”眼神瞄了瞄他身後兩個還在拉扯的女人,“家事繁忙,我二人也不便打擾,這牌局我們放棄權當是我主仆輸了。至於桌上這些銀兩當做給各位治病傷藥,給貴寶坊砸東西的賠償,請!”
    說罷,顧非也衝著武萬忠稍作點頭,二人便急急向著城外趕去。
    武萬忠愣了一愣才算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這本以為要血本無歸這回倒是算作虛驚一場,哪裏敢多話,趕緊折回來處理後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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