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 第四八回.冰火相攜逍遙行 寒屋追凶驚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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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將鍾信安排好回統領府,又回到城中。
“哎,沒想到中原鏢局竟然如此多災難……”淩雪安輕聲感歎著,抬頭卻見著倪越已經走到前頭,他趕了幾步過去,“哎,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倪越露了奇怪的表情,想了想,才拱手:“淩公子後會有期。”說著轉身又走。
淩雪安要是有胡子,又要吹起來了!
疾步跑過去跳到倪越麵前:“你什麼意思?想甩開我去調查?除了南,別人想忽悠我淩大少爺沒門兒!”
倪越倒是被他說得一愣,不過這來回他也知道淩雪安的真心為人,自然也臉色好看許多,也不氣惱,想了想,道:“查案是我本分,淩公子……”
話沒說完就被淩雪安打斷:“鍾信是我朋友,幫他也是我的本分,你幹嘛那麼自大,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破案麼!”
這句卻是叫倪越有些不悅,微微皺了眉頭。
淩雪安看他臉色一變,也知道他聽著不開心,哼了一聲,又道:“而且你之前還拷了我呢,現在手還疼呢,你也不賠償我?”
倪越被他這麼一說,倒是微微有些尷尬,雖然事出有因,可畢竟是誤會了人,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道歉,淩雪安又急急揮手開口:“好了好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才沒那麼小氣,饒了你!”
倪越聽了心裏又是感謝又是微微不悅,神色複雜。
淩雪安偷偷笑了一回,才又緩了口氣:“你別老那麼愛生氣,我又不是針對你,實話實說而已,而且,我是真想幫朋友,你就不能帶我一起麼?我又不會給你添麻煩。”
倪越看著他不說話。
淩雪安看他臉色稍霽,繼續說:“還有,之前鍾二哥說的那個劫鏢的白衣人,說不定我還見過的,不是正好幫著你了麼?”
倪越眉頭一皺麵色神肅。
淩雪安這才將之前在陽曲之外,遇到的那個前來要他們的包袱的白衣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巨細道來。本是件小事,淩雪安卻滔滔不絕添油加醋,倒是說了有半盞茶的功夫。
聽完淩雪安所言,倪越揀了重點意思在心裏輪了一回,這才點了點頭,這兩個白衣人的言行相似確實倒是非常可疑,可是若這個劫鏢的白衣人和之前搶包袱的白衣人是同一個,那麼這件劫鏢的案件牽扯的範圍那就更大了。那搶包袱的白衣人很可能是那個臭名昭著的九蓮魔宗的人,而如果那個搶包袱白衣人就是劫鏢的這個白衣人,那這次的劫鏢也是九蓮魔宗所犯?那麼中原鏢局的滅門案呢?也和九蓮魔宗相關?按照鍾信所言,丟失的鏢物是一冊書卷,堂堂九蓮魔宗的人為何要搶一冊書卷?而不惜殺人放火?
倪越眉頭深鎖,端著茶水半晌不喝,那邊的淩雪安倒是輕鬆自若,看著倪越黑黑的臉蛋神情嚴肅,倒叫他覺得有些可笑。
總算見著倪越深深吐了一口氣,不再提要趕他走的事情,雖然那張臉上神色矛盾多少還有有些猶豫不決,卻叫淩雪安著實覺得這個小捕快,雖然臉黑又呆呆的,但還是挺可愛的嘛。
倪越和淩雪安兩人在城中逗留了兩日,又根據之前鍾信所提的線索,在周圍幾個小鎮查找,可始終沒有任何收獲。兩人又折返回了城中,雇了兩匹馬向著鍾信所提的另外一個可能的方向,江州洪州一路追查。
雖然一路線索不多,可這一動一靜兩人卻日久生情,漸漸熟稔。
這一日,兩人在江州外的一個小城鎮吃茶休息,這是二樓的茶樓,素日都是淩雪安一直話東話西,倪越總是沉默聽他說話,此時也無差。
“……你猜怎麼著,我以為師尊他會說:‘你小子也不好好想想清楚?’,結果呢,你猜怎麼著,你就不知道師尊多麼偏心呢,竟然就這樣笑著指著南那糟踐胡子說……”
倪越嘴角微微含笑聽著淩雪安說往日在武當山上的趣事,這聲音卻戛然而止,他不禁抬頭一看,隻見著淩雪安雙目一瞠,瞪著二樓之外一言不發。
倪越循著他的目光去看,還不及看清楚,眼前人影一閃,淩雪安已經跳下茶樓追了出去!
倪越一驚,生怕淩雪安一人前往有什麼不測,趕緊往茶桌丟了銀子追著淩雪安而去。
倪越追著淩雪安來回三條街,才見著他停在一處牆角,探頭看著不遠處的街上。他小心走過去靠近淩雪安,往街上望了望,輕聲問:“哪個人?”
聽這句話倒是對自己沒有絲毫懷疑,叫淩雪安有些開心,不過也沒回頭,努努嘴:“那個,寶藍色褂子,出來了,小心!”說著稍微拉著倪越又退了一步。
須臾,倪越探頭一看,才見著一個穿寶藍色繡金雲外衫的男子走進了一家書齋。
“就是他,不會錯。”雖然隻見過幾麵,但是淩雪安對自己的記憶力是非常有自信的,這個寶藍衣裳的男人就是之前在陽曲城外搶包袱的白衣人。
看倪越也無懷疑,淩雪安也不多話,拉了倪越就跑到那書齋對麵的酒家對窗的一桌一坐。
店小二過來唱喏,淩雪安也不搭理,倪越吩咐隨便上了菜,和淩雪安一起端端看著對麵。
不一會兒,那寶藍衣裳的男子就出了書齋,向著街上人流走去。
淩雪安和倪越自然立刻跟上去,可惜這正是趕集的日子,兩人在人潮擁擠中跟了兩條街,卻也不見了對方身影。
見著跟丟了人,倪越輕輕歎氣,不過想起之前那書齋,又拉著淩雪安回到了書齋裏。
這書齋裏擺著各式筆墨紙硯,那掌櫃的見著有客上門,自然出來堆笑。
不過聽說是要問人,那掌櫃的臉色就不太好,有氣無力道:“哎,客官,咱們做生意怎麼能隨便說客人的消息給人聽的,這傳出來,我寶硯堂還要做生意麼。”
倪越看掌櫃的不合作,取了腰牌。
那展櫃見著是官差就怯了,說話卻吞吐:“這,這,官爺來問,可我,可我們也要做生意……”
淩雪安性子急,看著人說話吞吞吐吐就來氣,從懷裏取了一錠銀子往桌上一砸:“好,我不問人,我要買東西!”
這掌櫃見著銀子就眉笑顏開:“公子要買啥?”
“公子我買和剛才那個客官一樣的東西!”淩雪安也沒好氣道。
倪越聽他說話自然明白,點了點頭。
那掌櫃的一頓,又似為難,道:“這……”
原來那人並沒有買什麼東西,隻是下了定錢,要人送東西上門去。
“定了什麼?”
“這……”
“他定了什麼少爺我也照定!還定雙份!”
“是是是,定的是涇縣的文家老閣的宣紙。”
聽到這裏淩雪安先挑了眉頭,看了看同樣不明白的倪越,又想了想,還是不明白。
那倪越卻是忽然開口:“這定子要什麼時候去送?”
掌櫃的道:“這宣紙咱家可是多了,可惜最近生意好著,文家老閣的宣紙也一直都多了人用。這會兒正巧著新貨還沒送來,今兒個下午該送過來,自然到了店裏就叫人給送過去。”
淩雪安雖然不明白倪越所問何來,可聽了這答案卻是笑了,又取了一錠銀子:
“好,這剩下的定錢我給了,還免費給你當一回送貨小童!”
見著銀子,掌櫃的自然是笑開了顏。
倪越淩雪安二人根據掌櫃所言,來到了江州城外十裏的一處宅院,看青牆白瓦倒是一戶大人家,遠遠見著那大門上掛了個牌子,上書“華府”。
淩雪安四周看了看,沒見著幾個過路人,這宅子並不在要道之上,前後也隻見到一兩戶農家,看來是個圖清淨的有錢人家。
隻是,卻不知道這宣紙是用來做什麼?
淩雪安有八分肯定他見到的那個寶藍衣裳的人,就是之前他和峨眉師妹一起護送線索回陽曲,在茶樓裏見過的那個衣冠楚楚卻是來搶東西的白衣人。
那一次他們護送的是那個九蓮魔宗的地圖,這一次若也是劫鏢的人,這宣紙畫完地圖又要寫字麼?
淩雪安想著有的沒的,皺了一張小臉。
倪越拉了他悄悄靠近那華府,看四周確實無人,才貼近了那大門牆根之下。
生怕對方也認出淩雪安,倪越示意淩雪安在原處等待,自己卻抱了一包宣紙走到大門那邊,將宣紙放在地上,敲敲門上銅環,揚聲道:“送東西的!”
說完卻是又走到另外一邊牆根下。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那木門吱呀一響,一個人頭探了探,見著沒什麼旁人,才走了出來,果然穿著寶藍衣裳。
淩雪安此時就在牆根下躲著,正好正對大門,將對麵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果然自己沒有看走眼!
他向著對麵的倪越使了眼色,兩人就齊齊從左右撲向那男人!
“啊!”
那男子未料到有此埋伏,人也沒看清楚,心中一慌就直直往門內跑,可瞬間就被左右夾攻,來不及呼第二聲,就被倪越點穴當場不得出聲。
淩雪安和倪越兩人將他一架,一起想要出華府再尋個去處問話。
這宅子按說按古法修葺,這進了門就是一麵大照壁,可這照壁卻修得別樣,不在大門跟前,卻是在院子當中。
三人動靜雖小,可這宅子意外安靜,聲音也顯得大了許多,淩倪二人才跨腳,就聽得照壁之後一個聲音:
“怎麼了?”
倪越心道不好,正想對策,可那淩雪安卻是忽然頓住不動,放開了架住的寶藍衣裳男子,猛然一回頭。
“怎麼了?”倪越不解,想伸手去拉了淩雪安出去再說,可卻拉他不住,隻見著他瞪大了雙眼,還往屋內走了一步,一臉不可思議。
倪越不得已也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著一個纖弱身影從照壁左邊的花廊出來,本是清逸脫俗的一張臉見著望向自己的淩雪安也是臉色劇變。
淩雪安又何止是覺得不可思議,他已然震驚到腦中一片空白!
麵前的這個人,麵前的這個人!
怎麼可能?!
怎麼會?
為什麼?
為什麼?!
淩雪安無法相信,他怎麼會在這裏?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在這裏見到最想見卻又最不該見到的人?
為什麼!?
“為什麼,你為什麼,你為什麼在這裏?”淩雪安失聲道,
“天堯師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