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山長水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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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夜裏亥時三刻於源息城南的蔚曄亭見”
楚白早上才睡醒,就在門框邊的拾到這張紙。即使沒有署名,他也能知道是誰了。
隻是不知再見麵,兩人又能說些什麼呢?曾經的道義難兩全,一個叛了正道,一個殺人盈野。
楚白低垂了眼眸將信件燒得一幹二淨。
說到底,兩人都是罪人罷了。
臨出門的時候,楚白猶豫再三,還是給何年留了一份信箋,說明了這幾日源息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今日去的地方。
本來已經寫好壓在了硯台下麵,才走了沒幾步,楚白又回身添了幾個字上去。
待墨跡半幹後,他才推門出去,禦劍去了城南的蔚曄亭。
城南皆山,諸峰險峻,林壑尤美。
而蔚曄亭便在這群山之中,四周寂寂無聲,唯有山間清泉為樂,奏一曲與君一醉一陶然的曲目。
楚白坐在亭子裏,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還是一隻貓時,也曾與何年在山間過夜。宓城城西的山頂上,明月清風,就好像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月亮。
隻是現在,掬一捧月華。也在沒有當時的心情了。
年哥哥,生氣了。
楚白抿了抿唇,看了看天上的一輪孤月。
對不起,真的不該騙你。
“寒拾——”
一個低沉淡漠的聲音響起,楚白卻慌了神。這個人——
果然,他一回頭就看見了來人。
一身白衣,仙氣繚繞。手裏是一柄竹扇,竹骨如玉。白皙到有些透明的臉,淡褐色的眸子,白色的睫毛和眉毛。
眉心一抹金印,閃著淡淡的微光。
極其淺淡的藍色長發堪堪梳在身後。
淡漠清冷,無心無情。
是神的氣息,卻不是豐回。
“你是誰?怎會認識我?”楚白站起身來,皺著眉問道。
“寒拾這個名字,我聽說過。”來人站在亭外月光下,越發的縹緲。
“……”楚白一時間也無法知道這人是敵是友。
“卻不曾想,我和你會在源息這個地方遇見。”來人輕聲說道,似是怕驚擾了四周靜謐。
“神君……”楚白頓了頓說道。
“豐回神君可在此處?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一二。”
來人慢慢走進蔚曄亭。
“坐下說吧,約你的人,是我而非豐回。”
“神君為何要約我來這深山之中?”楚白坐下後,不免好奇。
“蔚者,繁茂盛大;曄者為光。蔚曄二字,算得上珠璣了。”來人語氣淡淡的,解釋著蔚曄亭之名。
“豐回病了,藥石無醫;而我,亦是病了,無人可治。”來人淒惻地衝著楚白笑了笑。
眼中純粹無暇,映著月色冷冷。
“哪怕他不是他,我也不後悔啊。隻要他可以陪陪我,無所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呀。騙我也好,恨我也罷,隻能這樣了。”
楚白怔怔地看著來人,心底突然湧上一絲不安。
“十世輪回,愛而不得,滿眼空花,萬般虛妄。嗬,嗬嗬,哈哈哈哈——”來人低語呢喃著,越到最後笑得越發蒼涼。
“籮雀——你是籮雀!”楚白猛地站起身來,戒備地看著來人。
“你說對了,籮雀,我就是籮雀。”
“豐回神君,怎麼會再次來人間,而你是怎樣找到他的。你在這些事情裏,是什麼人?源息城的城主?還是秦月坊的老板?你究竟是誰?”楚白握緊了沉殊,一動不動地看著籮雀。
“不,他們都不是我。”籮雀站起身來,淺淡地笑了笑,風華絕代的背後是殘忍與漠視。
“淩暖——是我。”
楚白狠狠地瞪著籮雀,手中的沉殊也嗡嗡地顫動起來。
“人,是你殺的對嗎?那日看見我的人也是你對嗎?你一介墮仙,滿手血腥。你,你為何還要毀了豐回神君!你為何——”楚白雙目赤紅,恨不得衝上前手刃了籮雀。
籮雀隻是靜靜地看著楚白,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就像一口古井,泛不起一絲漣漪。
“是我,都是我——所有罪孽都是我一手造成。”籮雀目光淡漠地看著手裏剛剛展開竹扇,輕聲道。
“你道我殺人無數,視命如芥。卻又怎知,我為何殺人?自損神格,自散魂魄。你道我墮仙肮髒,毀人清譽,又怎知我,視他如命,肝腸寸斷。”
楚白愣在了原地。
“你的心裏,空空蕩蕩。又怎會知曉呢?”籮雀冷清地笑著,沒有半點溫度。
作者閑話:
本文第二對官配來了~~~籮雀×豐回
寫籮雀的時候,自己把自己感動了。。。大約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