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這香啊可是由九十多種香草研磨而成的。味道自是絕佳！”
    “這香料是盧老爺贈與你的？”
    “是翠影給的，盧坡那個良心被狗吃的乞索兒才不會給我這些呢！他巴不得什麼好東西都送給那個狐狸精！他巴不得我早點死好給他心尖上的人讓位！”大夫人心裏滿是恨意。
    “那夫人可知二夫人當年的那個事？”何年心裏罵了自己一通，真是當初犯渾趟了這趟渾水。女人的事情，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開得了口呢？
    “我怎麼可能知道！”大夫人麵色不愉，凶巴巴地說道。
    “夫人一點也不知道麼？”
    “我知道她小產了，是個男嬰。其他的老娘怎麼可能知道。你個混小子，敢質問你老娘！”大夫人一下子暴怒了，拍桌子瞪眼的。
    “好好好，我問完了。我閃人了。”何年趕緊從大夫人的屋裏出來，“小祖宗啊，你看這人，怎麼這麼暴躁啊。”
    楚白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何年的手指，喵了一聲。
    何年揉了揉楚白的頭，笑道：“現在我們去和真的鬼說說話，怕不怕？”
    楚白瞪著大眼睛，竟然搖了搖頭。
    何年心裏一咯噔，不會吧，小祖宗也成精了？
    於是一人一貓就溜溜達達地走到了二夫人的住所。才一進院子就感覺到溫度低了好幾度，楚白不安地叫了兩聲，何年抱緊了它低聲安慰著。
    二夫人的房間空蕩蕩的，有點陰森可怕。她一個人躺在搖椅上，慢慢搖著。“夫人，今公子來同您說說話。”一個仆婦小聲地在二夫人耳邊細語。過了許久，二夫人才睜開眼，慢騰騰地向何年走來。
    “你來我這為了何事？”二夫人臉色鐵青，甚至有點發灰。整個人憔悴不已，但是身上的香料味還是極重。
    何年細細打量了一番二夫人，方說道：“夫人臉色怎麼這麼差？”
    “無礙，如今老了身子不如從前。”二夫人慢騰騰地坐下。
    何年笑道：“夫人還需多注意些，畢竟人老了，難免很多事情想不到。”
    二夫人眼珠動了動，仍是一臉的平靜。半晌才說道：“今公子來我這，我沒什麼可招待的。不如嚐嚐我這的茶？”
    “那就，多謝夫人款待了。”
    一個老嫗捧著一杯茶走來，放在何年一旁的小桌上。
    那老嫗不是旁人，正是那夜的瞎眼婆婆。何年強壓下心裏的震驚，若無其事地說道：“夫人這裏的茶果然香。”
    二夫人擺擺手，老嫗退下。可能是眼瞎的緣故，退後時碰到了二夫人的胳膊。
    “混賬！”二夫人一臉痛楚，而那張臉就好似要隨時破碎一樣。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夫人您沒事吧。”老嫗猛地跪地求饒。
    “你——給我下去。”二夫人蹙眉低吼。
    何年在一旁靜觀，表情凝重。
    “既然夫人有事要處理，那我改日再來吧。”何年抱起楚白便離開了。
    二夫人點頭說好，待何年離開後，她臉上浮現了第三種表情。
    一個邪魅的，冰涼的笑。
    何年的後背已經被汗浸濕了。的確，事態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以為，這個家裏有兩隻鬼。二夫人是一隻，三夫人是一隻，可是今日他才在老嫗的提點下明白。盧家根本隻有一隻鬼，白日是二夫人，夜裏是三夫人。
    何年突然極度不安起來，二夫人害了三夫人是為了劍，那二夫人害大夫人是為了什麼？
    他究竟忽略了什麼？
    想不通，想不通。
    猛然間，何年又想起老嫗的話。殘陽山，對，殘陽山。他現在就去殘陽山。
    何年顧不上許多，直接禦劍去了殘陽山。
    殘陽山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連楚白都能感覺到，這裏的戾氣重得讓人直不起腰。
    何年在山陽處沒任何發現，正打算往山陰走。猛地停了下來，把楚白放在一個草叢裏，旁邊布了好幾層結界。
    “小祖宗，山陰的陰氣太重。吸多了長不大的，你在這等會，我一會就回來。”何年勉強笑道。
    楚白一改往日的安靜，此刻在結界裏極度焦躁，不停地抓撓結界壁障。
    何年轉身離開，隻身往殘陽山山陰走去。
    真相必須揭開，哪怕那華麗的外表下是森森白骨，哪怕前路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