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歌眼眶微紅，他大概好久都沒有一次性說這麼多心裏話了，盡管他已經很小心地把控住了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抵擋不了胸腔裏那股洶湧的酸澀。
    聽完這長長的剖白，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楚悅怎麼都想不到，坐在他對麵的這個男人——不可一世的傅雲歌，飛揚跋扈的傅雲歌，會有如此怯懦脆弱的一麵。他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喜歡了他這麼久。
    八年，比他的死忠影迷都要長情了。
    這個男人看向他的目光飽含深情和無奈，一字一句都好像是心頭泣血。他恍惚明白，原來被愛情抓住後，傅雲歌這樣的人，也不能免俗，會患得患失，會欲罷不能。
    他怔怔地看著傅雲歌，一時無言。
    傅雲歌是個嗅覺敏銳的商人，盡管這些年在感情上處處受挫，一對上楚悅雙商就降為負，但這次他還是又窺見了楚悅那一瞬間的心軟和動搖。
    他趁熱打鐵抓住了楚悅的手，溫情脈脈道：
    “小悅，試試和我在一起吧。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我們一起往前走。”
    楚悅怔了片刻，默默抽回了手，深吸了口氣道：“既然你今天都說了心裏話，我也說說我的心裏話吧。”
    “傅雲歌，如果你真的喜歡了我八年，你應當知道，以前薛林筠在我心裏，分量究竟有多重。雖然他是我最討厭的人的兒子，雖然他騙了我，但我還是很喜歡他。我可以把他踢出我的生活，卻暫時沒法把他剔出我的心。我昨晚說的是真的，我現在真的沒法投入下一段感情。”
    他兩隻手都擱在桌上，十指交叉著，兩隻大拇指無意識地摩擦著，看向傅雲歌的目光分外真誠。
    “而你和我，就算沒有薛林筠，怕是也沒什麼可能。我知道這話說出來很傷人，但是我不想吊著你。我相信你是真心喜歡我。但是我對你，自始至終，好像都沒有那種感覺。
    “說真的，你剛才說那些的時候，我有想過，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會不會開心很多——應該是的吧……你雖然有時候脾氣很差，但總的來說，也不是多壞的人。隻要你願意，你肯定會是很完美的情人。但是，那個畫麵我一點都想不出來。一點都沒有。
    “你說的這些，我真的很感動。如果我能可以像機器人一樣，可以完美地控製自己，那我一定馬上給自己編寫一個愛上你的程序。這樣能省很多事吧。但是，我做不到。”
    兩雙眼眶微微泛紅的眸子對上，均是無言。
    兩情相悅說簡單也很簡單，但有時候，偏偏就是那麼難。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卻看向了別處。哪怕你穿得再鮮豔，手舉得再高，呼聲再大，他的目光也不會為你停留，哪怕一秒。
    傅雲歌喝了一口咖啡，把那翻湧的酸苦狠狠咽了下去。他微微低下頭，幾綹柔軟的發絲垂下來，遮住了他的表情。楚悅隻能看到他高而挺的鼻梁，在那一片暗影中如雕塑般精致冷硬。
    他再抬起頭，又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傅雲歌，不過那讓楚悅很熟悉的傲慢裏有多了幾分款款深情。
    “你忘不了姓薛的，我可以等你，多久都行。”
    “你現在想不到和我在一起的畫麵，你寫不出喜歡我的程序，那就讓我來。”
    “楚小悅，我已經耗費了八年時間。這應該是我這一生做的最大的一筆投資了。現在讓我收手，來不及了。哪怕再等十八年，我也要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