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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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出發還有一個多小時,我知道,在我出發前,我必須要幹一件事……因為錯過這次機會,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下次了。不管是多麼經驗豐富的探險者運氣不好也會在外麵瞬間暴斃,何況我們這些新人,就算我就這次死了,我也不能留任何遺憾……”
利維亞·伊諾絲維奇,算是我在整個313地下網裏最喜歡的人了吧。而她的出現,似乎點亮了我黯淡已久的人生……我們從小一起在地下網長大,在學校裏一起學習在地表上可能用到的一切生存知識,如果沒她,我真不知道這幾年的日子我怎麼才能挺過來……
地下網313,一個中間較為寬廣的硬化空地,中間擺著各種舊世界的文物和家具,而這一周圍著數百個房間,有三四條主走廊通向每個人的房間,很方便,也很雜亂。
“204……到了。”我看了看一個房間門牌上的號碼,輕輕地敲了敲門,期待的等著利維亞的出現。
第一句打招呼應該怎麼說好,正當我苦惱時,門開了……
竟然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在我的麵前,讓我大吃一驚,難道這不是利維亞的房間?
“有事嗎?”他問道。
“我找利維亞,利維亞·伊諾絲維奇,你知道是誰嗎?”
“哦,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似乎發覺了什麼。
“你是那個叫馬克的孩子吧。”
“是的,先生。”我恭敬的答道。
他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我女兒利維亞被隔離了……”
“什麼?!”聽到以後我差點沒著急的蹦起來,被隔離?隻有被白花病傳染的人才會被隔離,不……上帝,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緊緊地握著雙拳,在原地顫抖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中年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別擔心,我女兒沒事,隻是感冒。那些醫護人員太神經,把感冒的人都隔離了。”
看我還是放心不下,他補充道,“差不多過兩天就被放了。”
“可以探望嗎?我想看看她的狀況。”
“探望就別想了,我身為父親都不能看一眼,而且你應該知道那些醫務人員怎麼對待白花病嫌疑患者的,完全隔離,關押的房間也密不透風。”
“我會想辦法的。”道謝過後,我開始快步前往隔離區,我隻剩一個小時了……
幾分鍾過後,我來到了隔離區的主門位置,有三名身穿防輻射服的持槍守衛在看著大門。
我上前走了幾步,直接開口問道,“我需要進去探望一個人。”
“誰?”其中一人問道。
“利維亞·伊諾絲維奇。”
聽到名字後,他背起槍,他仔細想了想,似乎沒什麼印象。
旁邊另一個守衛提醒道,“是不是昨天早上送來的那個十六歲的小女孩。”
“她叫利維亞嗎?”他們二人開始討論了起來……
幾秒過後,他們給出了一致的答案。
“不行,利維亞是高風險白花病患者,她還沒渡過病毒潛伏期,我們必須將她隔離觀察,不能有任何的探望。”
“我懇請你們,放我進去。你們應該心裏清楚她沒被感染的,她沒有去地表的機會,沒有跟怪物接觸過,也沒有出過地下網一步,你們應該知道她……”
“我不關心她最近都去過哪,做過什麼。現在事實是她左手上的皮膚有發炎和脫落現象。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讓你進去,這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
“等等,她對劣質的毛絨製品過敏,肯定是因為這個,難道你們連普通的皮膚過敏和白花病的皮膚炎都分不清嗎?”
幾名守衛看起來很無奈,但更多像是厭倦了給我繼續作解釋。
“聽著,小孩,我們是在這裏工作的門衛。我們不是醫生,就算是也輪不到你來批評我們,請回吧。”其中一人話語鋒利的說道。
“我……請聽我說,我真的想……”
“別再浪費時間了,你在浪費我們所有人的生命。”守衛說道。
“請聽我說,我隻有這一句話。”說完,他們竟然真的出人意料的等待著看我想說什麼。
“我是……探險隊成員,我馬上要參加探險了,四十分鍾後我就要跟隨隊伍出發。上一隊探險隊全部失蹤,我父母也是。你應該知道我工作的危險性……”
“探險隊成員?”他們開始仔細打量著我,突然問道,“你的徽章呢?探險隊隊員都有刻著他們名字的徽章。”
“我還沒拿到徽章,”我慚愧的說道,“我今天生日剛滿十七歲,還沒獲得徽章。”
那人看了看其他守衛,一時拿不定主意。
“我求你了,我隻是想見見她……隻想對我心愛的人說幾句話,我怕我這次真的有去無回……”
我隻能說出真話,誠實也許是現在唯一行得通的辦法……
“你隻有三分鍾。”說完,他在門控器上按了幾下並輸入密碼,大門瞬間發出電磁鎖開啟的聲音,隨後機械門軸拉著金屬門快速側向開啟。
“最裏麵,看到滅火器左轉。”他指了下走廊深處的角落。
“謝謝你們……”說完,我快速跑了進去,每一秒的時間都不能浪費……
見到一個掛在牆上的滅火器,我轉過身向左邊的走廊走去,尋找著利維亞的身影……
終於,我看到了……她把身子在房間的一角縮成一團,靜靜的抱著膝蓋坐在那,看起來似乎很傷心……
我喊了幾聲她的名字,她卻根本沒反應。
難道隔音效果這麼好嗎?
我右手攥拳用力砸了兩下我們中間隔著的厚重鋼化玻璃,沉悶的聲音成功奪取了她的注意力。
看到我後,她急忙站起跑了過來,在玻璃的另一麵和我對視著。
她的臉和眼睛都有些發紅,眼角還有一些淚痕,看樣子剛剛才哭過……
就因為皮膚過敏被關在這種房間裏,人跟動物有什麼區別?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再繼續傷心,我雙手手指拎了下我正穿著的衣服……
那不是普通的衣服,也不是普通的製服。由高級的金屬纖維製成,外表還有各種塗層,胸前還有一個擁有翅膀的女神天使泰妮莎的凸起圖案,這是探險隊的標誌。
她看起來很吃驚,隨後做著口型試圖讓我明白她想表達什麼……
這塊玻璃把所有聲音全部隔離了,想要明白她要說什麼隻有讀懂她的口型。
我全神貫注的看著,幾遍之後,我終於明白了她在說什麼……
“我——為——你——驕——傲。”
讀懂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已經快要冒出來了,但我還是強忍著自己內心的感受,我不能帶給她任何的負麵心情,我保持著笑容,望著她……我希望能把這該死的玻璃砸碎,那樣我們就能好好的道別了……
“滴——”隔離區走廊的喇叭就像十個鬧鍾加起來的噪音,刺耳的音量差點把我耳膜貫穿,“小孩,我給你三分鍾,這已經過去五分鍾了,別逼我進去把你抓出來。”
“我——會——回——來——的。”我也用口型說道。
她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可她那張微笑的臉下卻藏著一絲不起眼的傷感。她真的染上了白花病嗎?還是她在為我擔心?還是在這個跟牢房一樣的地方待不下去了?
隻有眼神和肢體的交流,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等我活著回來,我一定會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