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那邊的兄弟傳來消息說，警察這次好像要幹波大事了。”當他上了車，車上的雲才一邊開車一邊語氣平淡的說道。
    “哦，什麼大事。”丁晏才問。
    “前兩天警局來了夥秘密警察，希望本地的警察協助他們，聲勢挺大。”
    “帶上警犬都比帶上這堆人好。”丁晏嗤笑道。
    “這幫警察的確沒什麼用，十幾年前我們送去警局的兄弟，現在都爬上個了個小領導的位置。不過他打聽到點內部消息，應該跟全國挺大的一個人口販賣組織有關，警察盯了他們有些年數了。”
    “看著點。”
    他才點了煙下車，目的地已經到了。
    剛才抓到的乞丐已經被陸續押送進去了，有些是一臉的驚恐，有些則是詭辯的多。
    而被他帶回來的殘廢的小孩，也才下車，一共有六個。多數竟都神色驚恐的不成樣子，止不住的哆嗦連話也不肯說。
    他仔細看了看，竟還有個看起來最為鎮定的男孩，全程都癱著臉，同身邊的小孩簡直天差地別。
    丁晏抽著煙，內心卻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然而他卻麵不改色的湊近了那些小孩。哭泣的哭的更厲害了，此刻他才真正看清被他注意上的那孩子。
    走近一看，他才發覺那小孩並沒有多麼鎮定的模樣。他的左邊的衣袖竟是空蕩的，右邊的衣袖則瘦弱但同左邊相差無幾。他的頭發將臉遮蓋，似乎隱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傷口。身體竟在不自覺的發抖，神情卻顯得很可憐。
    如果不是十年已經過去了，他甚至會懷疑眼前這男孩同十年前那小鬼有什麼淵源，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丁晏才一邊抽煙一邊問道：“你想回家嗎？”
    麵前的男孩很久才回應：“我想回家。”
    丁晏此刻才發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剛剛哭著朝他說話的那孩子。旁邊的孩子有些睜大眼睛看著他，仿佛連話也說不出了。
    不知為何，他覺得很心煩。
    於是他轉身，對身邊的手下說道：“把這些小孩弄幹淨，再弄清楚名字，家庭，父母。”
    “是。”
    這些孩子臉上的神情如何，他已沒有再看了。
    審訊室裏傳來的慘叫，周圍的人也早已習以為常了。這間屋子關押著這些剛剛抓的乞丐同他們的慘叫聲。
    隻是許久卻忽然聽到了一聲槍響，隨即便是節奏更為急促的聲音刺耳的對槍聲，他將手裏的煙一用力靠手心掐滅另一隻手掏出了腰間的槍，將煙頭隨意扔在地上便大踏步衝了出去。
    隻是到一半他卻聽見槍聲戛然而止，隨即便是肉體撞擊地麵的沉重的碰撞聲，但是，從頭到尾，他卻沒有聽見任何的慘叫。
    槍聲停歇，他緩緩走近窗口，見到正下方的水泥地上躺著具一動也不動的屍體，身上被射穿了很多槍眼，身下流淌出許多紅色的血。
    才有個黑衣人小跑著上來，氣喘籲籲的說道：“老大，剛才有個小孩想逃跑，還打傷了我們一個兄弟。被打中了一槍從二樓掉下去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收好了槍緩慢的下了樓。
    隻是他才發覺眼前的男孩竟還沒死，背後幾個槍子，似乎是很痛，躺在地上不規律的發著抖，嘴中斷斷續續的吐著血，連血紅的舌頭都外翻無力的攤在地上。
    他走近忽然發現他的右手中好像握著什麼被血弄的極髒的東西。
    隻是忽然那男孩猛的一抽動身體，似乎沒有死透，扔想做出什麼反抗性的動作。
    一聲槍響，一朵碩大無比的血紅色的花在男孩脊背處綻放開來。
    他噗嗤一聲吐了一大口血，忽然身體就連抽搐都止住了，好像是死了。
    對於他淒慘的死狀，丁晏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很誇張的表情，隻是微微看了看身邊開槍的那人。忽而才慢慢走到了那男孩身前，隻見他仍舊誇張的睜著兩隻棕色的眼睛，再也閉不上了。
    有誰能想到，一個孩子能露出這樣的神情。
    這樣怨懟，這樣絕望的神情。
    他將他手中緊握著的東西拿出，是一個款式老舊的手機，上邊正顯示著通話中。
    忽然隻是幾秒間，通話結束，十秒。
    他忽然才想起一件事。
    他扒開男孩遮擋住後頸的衣服，隻見上麵已被血液沾染，脊柱已被摔斷，摸起來好像皮肉下有什麼東西極為紮手的東西。
    男孩的後頸上，血液浸透下，呈現出個筆畫斷斷續續的字母來。
    是字母s。
    忽然雲才腳步有些節奏急促的走到他身邊，見到地上的屍體神色也沒有多大改變。
    他低聲說道：“那群人說，地上這個小孩才是他們的領頭人。”
    其實他本也有些不相信，這樣一個小孩會是他們口中的手段殘酷的領頭人。這些乞丐不知為何死也不肯說，審訊的人將他們身上的關節一個一個剁下來，從手指剁到腳趾，才終於有滿以忍受的人說出這話。
    於晏神色沒有驚訝，示意他往男孩後頸處看去。
    當雲見到那個s，才真正的沉默了，內心的猜疑早已被打散。
    近十幾年來全國不時有兒童有失，警方曾救回過十幾個小孩，竟無一例外的在他們身體各部位發現類似s的神秘標誌。
    後來警方才將這些走失定義為拐賣，開始暗地裏追捕這個神秘的販賣人口組織。
    隻是當走失兒童被找回後的不久竟再度傳來不幸，有些竟由於曾遭受的待遇精神產生了問題，有些竟再度丟失了。
    國民感慨痛罵家長的同時，亦在討論這些犯罪組織的可怕。
    是的，討論。
    丁晏才忽然說道：“仔細盯著警察那邊的動靜。”
    與此同時，電話那頭，接電話的人聽到那聲槍響後便立即掛斷了。
    他不帶一絲神情的將電話卡拆出，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