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其實我命運一般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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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其實我命運一般
    長期工作、孩子、家裏的事過於勞累,晚上照看睡覺不老實的天天,睡眠嚴重不足,有時還會被喬木指責……喬木去連雲港出差的當天,甘棠就覺得嗓子不大對。
    B市的2019年冬天,沒有下一場雪。
    幹燥得發了狂,各種細菌炎症都開始肆虐,甘棠的同事開會時候坐了一排,全部有各種症狀的感冒,有的喉嚨腫,有的咳嗽,有的發燒……
    甘棠從發現喉嚨不舒服一直吃藥。
    還是沒好,咽唾液時疼得厲害。
    第二天晚上眼睛突然癢而且腫,揉的時候有黏黏的液體……中途醒來結成了很硬的小粒,眼睛也微微腫不舒服,趕緊睡下,第二天眼睛似乎隻是有點點紅,眼睛下麵有點點眼泡,沒睡好的樣子。
    還好,她慶幸。
    晚上回到家,喬木還沒回來,和老爸在電話裏和喬木說了會兒新家裏裝修的事,喬木出差布置了讓她和嶽父盯裝修的事,但說話中大概需要和裝修師傅重新溝通問題,喬木突然語氣很橫起來,說我不管了,你們弄。
    大概是自己媽媽在旁邊聽得不舒服,甘棠本身對喬木現在的性格也有不滿,媽就說起了堂姐夫人多麼和善,任何時候都笑嘻嘻,因為也是常年做搬家生意和人打交道,所以性子好會和長輩說話,和自己家都不是最近的親人,但對她和丈夫都很尊敬,說話總是很柔和,叔你看是這樣,嬸嬸你看是這樣的……
    甘棠也坦白說,堂姐夫人確實好,她也知道堂姐原來特別“冷臉難看”的一個人,現在變得敦厚柔和,經常溫和地笑著,都是受了堂姐夫的感染……
    但甘棠說:“好男人本身很少吧?”
    老媽舉了某叔叔一個例子,說那是見過最好的男人。
    甘棠有同感,她見過那個叔叔,長得呢,不笑也像帶著一點笑,從來都是微微笑著,和氣、隨和,她見過人,確實印象很好,那個叔叔從不高聲說話……
    據老媽說那個叔叔對老婆也是極好。
    看來老媽也認為好男人不多。
    老媽不提景行是有道理的,施景行比他們小不了幾歲,老人也不愛提這個“女婿”。
    甘棠說:“媽,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如果喬木身體好,如果我有錢,我早離婚了。誰不想過好日子。幹嘛要給自己找罪受。我要是有錢了,愛和睡好和誰好。”
    老媽說,也不能這麼說,什麼好不好的。總是女的吃虧。
    甘棠道:“媽你瞎想什麼呢,我光談戀愛不行啊,也不一定就是發生關係。”她覺得女人還是需要溫情的,比如說一個溫暖寬厚的擁抱,一句真心讚美的話,一個憐惜的舉動。
    所以,她可能還是需要這個的吧。
    想一想,自己真不算命好。
    以前年輕的時候,總在冥冥中覺得,自己是命好的,雖然不精明能幹,但上天庇蔭,現在覺得,自己當年怎麼那麼臉大。
    事實證明,她命運一般,很一般。
    喬木生病,喬木婚後一直性情很不好,性子急躁,也常嫌棄她賺錢不多,不夠現實。
    從來不說妻子大難麵前不離不棄悉心照顧,不說妻子從不生事從不作,品德高尚人善良,也從不說妻子辛勞不容易……
    當甘棠看到有女人從車庫上來晚上害怕,要丈夫接,有一次沒接就生氣……甘棠頓感人和人差距太大,為什麼懂事的女人不被人疼……她想不通。
    ——她從來沒有被老公接過。
    ——她倒是接送過老公多次。
    若是她是王菲那樣經濟可以獨立的女人,早離婚了。
    和喬木在一起,太操心,一顆心放不回胸腔裏,時刻要擔著心。為他的身體。
    他甚至從沒告訴他自己有病,這種很可能遺傳的病,他隱瞞著,直到她生了天天。
    天庇佑,天天沒有遺傳到他的病,也許也是甘棠身體健康,是孕育孩子的母親的緣故。
    其實她一直懷疑南多的婚姻,怎麼會有那樣的男人呢。
    不光懷疑丁寧。
    連保羅都很可疑。
    怎麼有那麼癡情的男人呢。
    一定是沒有走入婚姻的緣故。
    至於棠棣,現在未必過得如何呢。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是瞎想,井底之蛙一葉障目,但是自己沒碰上,就很難相信。更何況她是個心氣很高的女人。
    夜裏天天照樣要叫醒4次,有一次是天天自己要起來尿尿。
    第4次起來倒掉尿之後,甘棠沒有睡著,因為那時候也五點多了,六點多就得起了。
    夜裏的風刮得很猛,窗戶那裏北風呼呼響,甘棠總覺得家裏當時住進來的時候,開發商給安裝的窗戶不嚴實,冬天的時候窗縫子裏呼呼地鑽風,有時候晚上在客廳睡會擔心吹到頭早上頭疼。
    外麵傳來城鐵的聲音——最早一班城鐵已經發出了。
    她覺得自己尚未全好的眼睛很澀,還是很想睡。
    六點多起來的時候,心情實在好不起來。
    想一想這樣的生活,有什麼趣味呢。
    就那樣起來,開車送喬木去遠一些的那個地鐵站——他可以少擠三站地鐵。
    這樣的生活,總需要一些救贖。
    否則人活著的意義在哪裏。
    內心清淨就自然明澈,如同平靜的水麵能倒影事物一樣;品格高超便能遠離物欲,就像浮動飄逸的白雲在天空中任意遊走。
    她自問可以做到。
    可是,有點滑稽的是,連一個整覺都不曾睡過,五年了。
    她以前從不會看黑眼圈,現在會看了。因為鏡中的自己,眼睛底下很明顯。
    她自己是多麼清高啊,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誰幫自己,生孩子是自己的選擇,天天也確實很好。
    隻是,生活就像一隻母雞,蹣跚覓食,心裏卻住著一個神鳥鳳凰。
    昨天晚上喬木說,他請吃飯有個小同事,老婆上研究生是他養的,現在老婆畢業了,金融行業天天跑,小同事在家裏帶孩子。
    喬木也許並沒有什麼心思,也許是的,但,喬木確實表示過她賺得不多。
    其實她並不怪喬木,有什麼意思呢。
    她隻是什麼都有點懨懨的。
    朋友圈看到那個保羅曬大魚照。
    真是很新鮮的景觀,但是,他是不是心裏也像她那樣慘兮兮呢。
    至少他沒有她的那些煩惱。
    至於愛情,愛情是很遠的事了。
    她的冷淡裏,莫名還是想到那句好聽的詩:“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
    好文縐縐的詩句,可是,那種迷茫又如霧般的愁緒,真又仿佛是相同的。
    她唯一的慰藉,大概是讀書了。
    她從來是個讀書人。
    讀書大概是唯一的樂趣和慰藉。
    天天對爸爸很好,那天喬木生病沒好,她強調不能去主臥找爸爸玩,天天眼睛彎成月牙那樣笑:“那我過去逗逗他,讓他早點好。”
    接著,天天也生病了。
    症狀和甘棠一模一樣。
    一開始甘棠還想不出什麼原因,後來突然想起來,自己一直很不注意,和天天共用的一個小毛巾,沒想到“紅眼病”就這樣傳染了。
    天天也出現了眼睛脹、癢、紅的症狀。
    神奇的還有喉嚨疼、異物感,都是一模一樣,如果不出意外,都是和甘棠一樣的病。
    學校快放寒假了,甘棠在早晨的黑暗中想著,雖然自己不用早起,但是喬木還是需要她送到遠處那個地鐵站的,到底先顧天天還是先顧喬木呢。
    其實壓根不用想,先照例送喬木吧。
    事實上天天也許還可以用她用的那些藥,看看是不是能好些,再去醫院不遲。
    本來爸媽在這邊,天天是可以請假一天的,但爸媽覺得如果不太有事,可以送去幼兒園。
    早上和媽一起看了天天的眼睛,覺得還是紅,甘棠當機立斷說還是在家,也不用爸媽怎麼看著怎麼讀故事,就讓他自己玩積木就行,注意他手的衛生就行。爸媽答應了。
    開車送喬木上地鐵站,因為又完了4分鍾,喬木照例急起來:“都幾點了!”
    甘棠說,總得看下天天的狀況。
    喬木說,什麼呀,你本身也起晚了(一點)。
    事情往往這麼巧,碰上紅燈,喬木急躁:“怎麼又是紅燈。”
    “一個紅燈後麵全是紅燈。唉……”
    或者:“快點。”
    或者:“晚一點人多出許多,擠在人群裏跟個垃圾一樣。”
    或時不時提起:“你賺得確實有點少。”
    ……
    送完喬木返回學校。
    甘棠吃完學校的早餐,天也亮了,甘棠詢問天天的狀況
    現實生活實在沒有什麼樂趣。
    甘棠也不浪費精力在和他的溝通和辯論上。
    她了解喬木,事後溝通多數他玩著手機,聽到會不耐煩。
    她也不想事後溝通,沒什麼意思,她一直自詡是個清高的人,你既無情我拉倒,花時間寫自己的文章,喬木譏諷沒有賺到一分錢也無所謂。
    人總得有個精力的發泄口。
    人還是得平靜。
    為什麼要讓別人不中聽的話影響自己。
    丁寧依舊是襯衫紮在西褲裏,清爽欲滴的早晨的感覺。
    南多穿著睡衣,臉上還帶著剛睡起來的紅暈。
    “你們什麼時候放假?要不要買點年貨?”
    南多搖頭,又遲疑道:“要不周末我們去永輝一趟,把想吃的東西買一些得了。菜也不用囤積,囤起來都壞了,反正超市初二什麼的都開門,隨時買新鮮的。”
    丁寧把早餐放好:烤麵包片、黃油,給南多的牛奶裏加糖。
    南多蹙眉:“啊吃夠了,該換個什麼吃了。我們買點醪糟吧,還有元宵。我還要吃餃子,早上吃餃子。”
    丁寧彈一下她腦門:“就你好吃。今晚下班了給你買。”
    南多揉著痛處:“好疼,你這是家暴。”
    丁寧好整以暇:“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南多起身越過飯桌要掐丁寧……
    丁寧躲著笑道:“周六吧?周六咱們吃個早飯去買年貨?”
    南多用麵包片蘸著甜牛奶,點頭:“過年也就是休息。有沒有想去哪裏玩?”
    “我看你總在手機上看文章,會想出去嗎?我們單位有遊玩的年票,你要的話我給咱們買兩張?”
    “可以買,買了有選擇,雖然不一定去。”
    ……
    “快去換衣服,我在小區後門等你。”丁寧溫柔道。
    南多咧嘴笑一下,進去換衣服。
    南多的日子,就是這樣安靜得生煙。甘棠多次說,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南多在手機跟前笑:“甘棠姐,知福,知福。”
    南多的調劑,是丁寧賞心悅目的樣子。
    仿佛是生活中完美男人的代言。
    甘棠道:“完美男人有不同類型,卷耳的也很不錯。總之我是羨慕你們倆了。”
    卷耳捂嘴笑:“就是忙。我找了個崇拜型的,但他比我大。還是南多最完美。”
    南多言若有憾:“日子像波瀾不起的井水。”
    甘棠:“這就是最好的生活了。你還想什麼?讓你那準姐夫再鬧一次?”
    南多發一個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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