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冬雨從昏迷中醒過來時，眼睛正對上夏雷焦急萬分的臉。
    “你怎麼啦？小雨。你別嚇我呀。”夏雷看到冬雨醒過來，驚恐的叫起來，抓著冬雨的肩膀拚命搖著。冬雨輕歎了口氣，轉過臉，眼淚一下子噴湧而出。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和他們來往了。”夏雷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高舉著手說道。冬雨輕輕搖了搖頭。夏雷要喂冬雨喝水，但被冬雨推開。
    “你如果生氣就打我。千萬別和自己過不去。”夏雷聲音中充滿焦慮與關切。
    “真的沒事，剛才我學著玩，抽了一根煙。”冬雨慢慢緩過勁來，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3點多了。冬雨沒有理會夏雷關心的問詢，眼睛看著夏雷的臉，但裏麵空洞無物。“夏雷，我們談談吧。”冬雨平靜地說。
    夏雷非常驚訝冬雨叫自己“夏雷”，因為在私底下冬雨都是叫他“雷子”的。看這陣勢，估計不會是什麼好事。夏雷現在最關心的是冬雨的身體。“你現在身體這麼不好。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先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我沒事。我就想和你說，我們以後就隻做兄弟，好嗎？”冬雨說道。
    “為什麼？是因為曉嵐嗎？那都是以前鬧著玩的事。我和她真得什麼也沒有。你相信我。如果我和她有什麼，我就天打雷劈。”夏雷趕緊賭咒發誓地說。
    “我剛才想了很多，我們是沒有將來的。”冬雨接著說。
    “我不要將來，我隻要現在。我隻要和你在一起。”夏雷握緊冬雨的手，急切地說著。冬雨想抽出手來，但被夏雷緊緊抓住。
    “我們在一起，將來恐怕隻有傷害。與其以後難過，不如現在就重新開始。”冬雨平靜地夏雷說著。
    “為什麼會是傷害？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你會傷害我嗎？”夏雷瞪大眼睛，不認識一樣的盯著冬雨。“我說過，就算打死我，我也不離開你。”夏雷猛地站起身，伸開雙臂，想要抱向冬雨，但接著“哎喲”一聲，就摔倒在地。冬雨大驚，這才發現夏雷全身都是泥土，汗水、淚水將臉上的塵土變成泥槳。
    夏雷強撐著想再站起來，又摔了下去。冬雨心裏一痛，努力構築的堤壩再次倒塌。他趕緊跳下炕，扶起夏雷。這才發現夏雷衣衫襤褸，褲腿上破了一個大洞，破口處的小腿上還有血正往外溢，而褲子上一大片血跡。冬雨大叫著追問夏雷原因，不等夏雷回答，一把抓起夏雷胳膊就要往背上拉。夏雷不停地說沒什麼大問題，自己處理就行；但冬雨不理他，掙紮著將夏雷架上背就向外麵跑去。在門口，冬雨看見夏雷那已經斷成兩截的自行車。
    夏雷本來就比冬雨高大健壯，冬雨用力背著他，還要照顧夏雷的腿不要被碰到，一會兒就汗流夾背，氣喘籲籲。還好醫院不算遠，總算將夏雷送到急診室。經過醫生診斷，夏雷身上多處皮膚擦傷，右腳踝扭傷，需要住院治療。冬雨跑前跑後的忙碌著，等辦好入院手續，天都已經亮了。
    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粒米沒下肚，等安頓下來，兩人才感到已經餓得七葷八素。吃了早餐，緩過一些力氣，冬雨又幫夏雷擦洗了頭上、身上的灰塵。醫生上班來了，躺在病炕上的夏雷攔住醫生，說了冬雨暈倒的情況，不顧冬雨反對要求醫生給他看看，經過抽血檢查，冬雨身體沒什麼問題，是因為急火攻心加之醉煙導致的短時暈厥。於是兩人在一個病房掛上了吊針。
    打完吊針，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冬雨起來時已經恢複了體力。給學校請了假，招待了前來探視的同學，已經下午了。病房裏終於安靜下來，冬雨這才坐下來，審問起夏雷。夏雷輕描淡寫說自己騎自行車時玩車技，結果溜下了山坡，因為喝醉了，就一覺睡到半夜才回來。
    而事實情況是：昨天中午，冬雨負氣離開後，夏雷心急如焚，拂袖離場，一場聚會不歡而散。夏雷回家拿了自行車，急急忙忙往鳳凰鎮趕。因為心浮氣燥，加之飲酒過量的原因，結果連人帶車衝下了山崖，掉進了數米深的溝裏。偏巧那個地方偏僻，加之溝裏樹木茂盛，根本沒人發現。夏雷暈了幾個小時，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於是咬牙拖著受傷的腿，扛著斷成兩截的自行車，一瘸一拐徒步走了七八公裏，半夜時分才回到家，正好看到冬雨暈倒在地。
    “傻瓜，你就騙我吧。”冬雨含著眼淚說，看著夏雷身上的傷，心裏自然清楚地知道夏雷經受的痛苦。夏雷笑著說“沒事”，還要抬腿，結果疼得咬牙切齒。
    “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自己先走。”冬雨難過地說道。
    “這是老天爺對我的考驗。我願意追你，再辛苦都願意。”夏雷嘻皮笑臉地對冬雨說。
    “我真是太小心眼了。”冬雨懊惱地自責。
    “你如果不吃醋，我才不高興呢。”夏雷輕笑起來。
    “我根本就沒吃醋。”冬雨斷然否定。
    “還說沒吃醋，昨天整個飯店都是酸的。”夏雷看著冬雨的神情，知道一場風暴已經過去，於是就開心地打趣起冬雨。
    “我又不是小媳婦，才沒你那樣小肚雞腸呢。”冬雨爭辯著。
    “誰說你不是？你就是我的小媳婦。”夏雷得意著，胸口挨了冬雨一拳。
    “不過你和你那個什麼曉嵐在一起也太讓人惡心了點。”冬雨做出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你相信我。”夏雷趕緊正經起來，表情嚴肅地對冬雨說，“我和她真的沒什麼，都是以前在學校，大家爭強好勝地玩的。”
    “鬼才信你？你為她連架也打了，到現在還情書往來。沒什麼？那為什麼不向我老實交待。”冬雨終於還是忍不住潑起醋來。夏雷趕緊說都是以前鬧著玩的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再說了，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我還沒機會認識你呢。”夏雷補充了一句。
    “那這麼說，我還要感謝她噢！”冬雨揚著眉毛，瞪向夏雷。
    “沒沒，絕對沒這個意思。她給我寫得信我都沒怎麼認真看，也從來沒回過，全在家裏的抽屜裏扔著。我發誓。”夏雷又舉起了手。
    “信都珍藏著呢，還說沒什麼？”冬雨再一次瞪向夏雷。
    “回去馬上燒掉。”夏雷趕緊打包票。
    “懶得理你這些破事。誰知道你還多少故事我不知道呢？”冬雨如同被放了氣的皮球，一臉泄氣的樣子。
    “真沒故事。就這些，我全部都已經老實交待了。”夏雷立刻又做起了保證。
    “如果沒故事，那怎麼能做得了夏老大了。你以前怎樣我不管，但是，記住，以後給我檢點點。”冬雨張牙舞爪地恐嚇著。夏雷立刻頭點得像啄米的雞。如果站在地上，夏雷這時肯定是一幅漢奸狗腿子低頭哈腰的形象。
    “算了，我不和你們這群牲畜計較了。”冬雨歎了口氣。
    “不是這樣侮辱人的吧？我們是牲畜，那你整天和我在一起，你又是什麼呢？”夏雷媚笑中帶著攻擊。
    “還不是牲畜？你看，又是老虎，又是豹子，還有狐狸。都能開個動物園了。”冬雨嘲諷著。
    “哪有什麼狐狸？”夏雷不解地問。
    “都修煉成精了，還沒有狐狸？”冬雨惡狠狠地瞪向夏雷。
    夏雷恍然大悟，趕緊閉嘴。安靜了一會兒，夏雷還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問到：“真不生氣了？”冬雨搖搖頭。
    “不吃醋了？”
    “我是個爺們，那像你這樣，像個醋壇子。”冬雨不屑地哼了一聲。夏雷帶著委屈的語氣大呼冤枉，還拍著胸膛說頂天立地的夏老大，才不屑做這些小女人才做的事。冬雨就說，“我昨天才知道，你為什麼以前會對連科和婷婷的態度他們這麼差了。你別說不是在吃醋？”
    “我是吃醋。我不想你和他們太親近，因為你是我的。”夏雷一聽立刻承認，態度反而理直氣壯起來。
    “唉，其實我們倆個大老爺們，也沒必要這樣。大家都要有各自的生活空間。”冬雨認真起來了。
    “我不要自己的生活空間，我的空間全是你的。”夏雷叫起來。
    “如果我們粘得太近，怕被人說閑話。”冬雨有些擔心。
    “人有千隻手，難堵眾人口。怕什麼別人說閑話？以後我就死纏著你，我們一起學習，一起考上大學，比翼雙飛，到時天高皇帝遠，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夏雷賭氣地說。
    “話是這麼說。可是——”冬雨猶豫著。
    “沒什麼可是。你要相信，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永遠站在你身邊，我們共同麵對。”夏雷的目光亮得像太陽一樣，握緊了冬雨的手。
    陽光正好，隔著窗戶灑下來一片斑駁光影，照在兩個年青人的身上，給他們籠上一層虛幻的耀眼光環。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