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錚二人重新進去，裏麵穿著白袍，看起來比祖之衝還年輕的師叔已經淨手焚香。見到他們進來，師叔對賀錚說：“你去把手洗一下，然後拿三根香，跟著我做。”
    “是入門儀式，你快去吧。”祖之衝推了賀錚一下。
    賀錚洗幹淨手，拿著三根香，站在玄清後麵。
    玄清對著前麵的排位拜了三下，賀錚也跟著拜了三下。見到玄清把香插進爐子裏，賀錚照做。
    香煙緩緩飄起，玄清指了指地下的蒲團：“跟我磕頭敬茶就不用了，給祖師爺磕三個頭，請他賞你一口飯吃。”
    賀錚也沒什麼猶豫，對著祖師爺的排位磕了三個頭。
    “起來吧。”
    “這就好了？”賀錚覺得這儀式未免太簡單了。賀家每年祭祀，流程之複雜讓賀錚每年都會罵娘。
    “要那麼鄭重做什麼，反正以後，你心裏有我這個師傅就行了。”年輕人說這話，其實很有違和感，但是又因為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賀錚也反而能夠接受了。
    玄清道：“我閉關三載方出，你就找上門了，看來咱們有一段機緣。賀錚，現在你可就是我玄清的徒弟了，在外麵受了欺負，千萬不要報我的名字。”
    “怕仇家尋上門？”
    “怕你丟我的臉。”
    賀錚嘴角抽了抽，剛想說什麼，玄清又說：“當然了，為了避免這麼糟糕的事情發生，我把我會的都教給你，能學會多少，全靠你自己。”
    他“唔”了一聲。“你既然會五雷正法的口訣，那就先學習雷法吧。”
    祖之衝一直在旁邊看著，叫了起來：“師叔！賀錚連簡單的納氣都沒學過，五雷正法這麼大的能量，他會掛掉的！不如先讓他學習別的吧，反正賀錚這次沒什麼事情，可以呆久一點。”
    賀錚不知道其中的危險性，也沒覺得有多怕。
    “他有時間，我沒時間。”玄清小聲嘀咕，抬起頭，玄清撇撇嘴，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你不是說他一次就召喚出來小雷雲了麼，既然上次沒事，這次能有什麼事情。”
    祖之衝簡直要瘋了嗎，忍不住咆哮：“師叔你這是在胡鬧，這兩個能一樣嗎！賀錚這個小弱雞會直接變成白斬雞！”
    玄清不屑的掃了祖之衝一眼：“要說你們都是廢物呢。”
    他點了點賀錚：“賀錚的天賦，你能比嗎？你們不一樣知道麼。”
    祖之衝啞口無言：“……”很好，萬箭穿心！
    “真煩。”玄清嘟囔的罵道。
    賀錚樂了：“是有點煩。”
    祖之衝：“……”卒！
    玄清抬了抬眼皮：“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賀錚還有些興奮呢。五雷正法，聽著就很炫。
    “行，我教你畫符。”
    年輕人輕飄飄一揚手，從袖子裏飄出兩張空白符紙，他一揮手，原本台子上的朱筆飛到了桌麵上。這人竟然到了隔空取物的地步！
    隻見他把其中一張空白符紙平鋪在桌麵上，抬起朱筆，對賀錚平靜的說到：“你認真看，我隻畫一次。”
    “不要用眼睛去看，用心。”
    賀錚點點頭，躁動的心漸漸沉寂下來。玄清的手很穩，很平，隨著第一筆落下，筆走龍蛇，筆鋒不斷，短短幾十秒之後，一張符一蹴而就。
    這樣的速度以賀錚而言，根本記不下來。他皺起眉頭，仔細觀察著玄清畫的符咒。
    玄清把朱筆交給他：“你畫一下。能畫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畫的時候，引丹田之氣，就是把你小肚子那裏的氣引到筆尖，注入符咒之中。”
    這個很難懂，賀錚微微皺眉。
    似乎是看出來他不明白，玄清說：“就像是在吹氣球，‘氣’是你身體裏的血，把血液順著血管輸送到出口，然後一點點的把符紙‘吹’起來。”
    賀錚點點頭，明白一點了。
    賀錚其實真的有繪畫天賦，他甚至還為了泡一個美術學院的妞，學過一段時間速寫。所以眼前的符咒雖然複雜，把其分為各個部分，倒也是能畫出來一點。
    而且剛剛玄清起筆和落筆的筆畫，賀錚都是記得的。
    賀錚沉下心，按照玄清所說，他沒有刻意去念法訣，卻仿佛能夠控製自己身體裏的氣順著手臂遊移。
    符分符頭、符身、符尾。各有其生命，卻又生生不息。
    賀錚隻勉強畫完了符頭，便再也記不住接下來的畫法了。
    他放下筆，額頭一層的汗，臉色也有些白。
    卻沒看到祖之衝跟見鬼了一樣盯著賀錚。
    “尚可。”年輕人看都沒看，把他畫好的那張給他：“日後勤加練習。有兩三天就能畫出來了。”
    “你現在去練習一下召喚雷法。”
    他又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祖之衝，十分沒有長輩模樣的踹了他一腳：“去，把你畫的雷符拿過來。”
    祖之衝有如行屍走肉，內心再度飄蕩那首《我們不一樣》心裏卻恨不得咆哮，他學畫五雷正法符可是學了整整一個月啊！賀錚看幾眼，三分之一都畫出來了！
    趁著祖之衝去拿雷符的時間，玄清解釋了一下。
    “無論是五雷正法，還是小雷法，之所以威力不同，一是在畫符之時凝聚在雷符之內的‘氣’。另外則是使用符籙者本身的能力。”
    “風水一道，最講究天分。而咱們符籙一派，靠的也是天分。天分好的，三年五載便能有所成，天分不好，哪怕日日勤學苦練，三五十年，依舊一無所獲。”
    “天分，是任何人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玄清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賀錚，你有很好的根骨。雖然你才入門，根基不牢。教你雷決，因為雷決更多的就是你與上天的感應。不過咒法一道，多數需要引氣入門。沒有內家功夫，畫出來的符空有符形而無符神，你還得自己多加練習。”
    “知道了。”賀錚點點頭。
    玄清瞥了他一眼，丟了一本小冊子給他：“我這麼多年修習的心得都在裏麵，你可以看看。”
    賀錚心裏有些奇怪為什麼玄清不直接教他，而是丟給他這個小冊子。但是也隻是一瞬間疑惑，賀錚沒有多想，點點頭，把冊子收入懷裏。
    “你身體太差了，以後跟著祖之衝那小子晨練。順便讓那小子教教你吐納的功夫。其實和你現在學的差不多少，可是你的身體有點奇怪，那套不適合你。”
    說話間，祖之衝也回來了。跟著一起來的還有祖之衝的師弟，程動。
    “開始吧。”玄清走出去，外麵是個小院子，擺著有木墩做的凳子，玄清十分沒有師叔形象的坐在凳子上麵，發號施令。
    “你站在那棵樹下麵。”
    賀錚依言捏著雷符，閉上眼睛，雙手結印，嘴唇微動，念出五雷正法的口訣。
    隨後，手中雷符無風自燃，那符沒有化成灰落在地上，反而徐徐像天空飄去。賀錚睜開眼睛，發現除了自己，祖之衝和他那師弟都緊張的抬頭看天。
    賀錚注意到天空飄來了幾朵小烏雲，祖之衝瞪大眼睛，又一會兒，飄出了更大的兩朵烏雲，原本天空隻是有些陰沉，現在更是遮雲蔽日，陰沉異常。
    隻見煙霧一直往上飄，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才剛剛接觸到一朵小烏雲，就已經消散不見了。
    “天雷快要降下來了嗎？”賀錚有些茫然的問。
    “嘖。”玄清有些煩的樣子，指著賀錚：“你盤腿坐在樹下。”
    “師叔，你想幹什麼。”祖之衝警惕的看著年輕人，壓低聲音：“師叔，這可是我們老大的心肝寶貝，你可別隨便玩他。我們老大沒出息，是個妻管嚴來的！”
    玄清翻了個白眼。賀錚倒是聽話的盤腿坐在了樹下，這棵樹異常茂盛，盤根錯節，樹影把本來就稀少的日頭遮的不見天日。
    玄清見他坐下了，雙手翻飛，手中符咒飛出，依舊是無風自燃，可是那符咒飄起來的青煙卻強勁有力，不似煙，卻如一道光，直飛天幕，衝上最大的一朵烏雲。
    驟然間，原本毫無動靜的烏雲翻騰，雲層中陡然閃過一陣刺眼的亮光，隨後，一聲雷響，飄到賀錚頭頂那顆大樹之上的小烏雲仿佛也受了刺激，雷光四濺。
    轟隆一聲，無數驚雷炸響在耳邊，天幕之上雷光飛揚，玄清和他祖之衝陡然瞪大眼睛，抱頭鼠竄，眼看著祖之衝剛剛站著的地方已經被劈成焦黑。
    祖之衝驚魂未定，瞥見賀錚所在的方位，驀地瞪大眼睛，小烏雲裏劈下一道細雷，猛地劈上那大樹，卻見大樹毫發無損，順著樹幹直擊賀錚。賀錚被雷聲炸的耳鳴，還沒來得及閃避，雷光已經襲上他身，電光閃爍，金光從賀錚身上迸發，火光交融間，賀錚被雷光包圍，周圍一切劈的焦黑。
    祖之衝目瞪口呆，雙目渙散。
    程動更是說不出話來：“師、師兄，賀錚這是被雷劈了嗎？”
    真•被雷劈啊！
    祖之衝如夢初醒，慘叫一聲，已經預料到他被老大砍死的場景，發了瘋的超被劈得發黑的大樹跑，賀錚倒在地上，失去了神誌。
    沒注意到玄清遠遠地看著這一切，皺起眉頭：“他身上怎麼會有那種東西，麻煩了。”
    祖之衝猛地搖他：“賀錚錚！賀錚錚！”
    賀錚雖然毫發無傷，卻仿佛一個死人一般一動不動，祖之衝去探他鼻息，卻毫無動靜。
    賀、賀錚被雷劈死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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