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管局掛在國安局名下，算是正兒八經的公務員。
    祖之衝去領了這季度的出差補貼，回來看到老大在收拾東西，多嘴問了一句：“老大，今天不加班了？”
    黎縱擰開保溫杯，裏麵泡著枸杞參片，很容易讓他想到今早的事情，勾了勾嘴角，語氣倒是沒有往常那般冷淡：“有事，先回。”
    祖之衝更加好奇了，黎縱還能有什麼事情啊，要說有什麼不一樣，那不就是家裏多了個人！
    祖之衝咳了一聲：“哦，好的。老大，賀錚那事兒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師叔就快出關了。早點帶回去給人見見，學學本事，說不定還能趕上咱們今年招新呢。”
    “我回去會問問他的。”
    祖之衝一下子賊兮兮的笑了起來。擠眉弄眼的，“老大，你認真的啊，我覺得你現在特別有已婚男的特質。”
    “什麼特質？”
    “就跟我們單身狗不一樣！特別有魅力！”祖之衝連忙說。
    吞山海從旁邊經過，不客氣的扭過頭“喵”了一聲。口吐人言：“對啊，萬年單身狗，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自豪的。”
    “嘿，吞山海你又瞧不起我了是吧！”他撩起袖子衝了上去：“你不也是一隻萬年單身貓！信不信我帶你去結紮！”
    這下踩了吞山海的死穴，一人一貓瘋狂的打了起來。
    辦公室裏熱鬧的不像話，黎縱出去的時候，甄妮把文件送了過來：“老大，這是前幾天我們查出來的那兩個人的資料。一個是普通白領，另外一個是剛入行的小明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
    “我懷疑的確是有人魔氣蠱惑普通人，讓普通人去害人命，助其增長修為。查了他周圍的人，暫時鎖定了幾個可疑人員，韓拙那邊已經開始調查了。”
    甄妮的表情有點嚴肅，壓低聲音對黎縱到：“老大，我懷疑這一係列事件可能和那些侍魔者有關。”
    二十年前，天魔出世，同時也冒出了一批，以侍奉天魔為旗號的侍魔者，給他們造成了不少麻煩。
    黎縱擺擺手，示意知道。“我會寫好書麵報告給甄老師的。大家先回去休息，今天也差不多了。”
    甄妮點點頭，祖之衝歡呼一聲，大家愉快的下班了。
    在出發之前，黎縱就和賀錚交換了見麵的地點，下班了以後，黎縱徑自開車去接他。
    紅燈，黎縱踩下刹車，旁邊有一家珠寶店在打廣告，黎縱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等到紅燈過了以後，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進去了一趟。
    賀錚百無聊賴的靠在路邊等，他原先是不想去賀家的，現在倒是有點期待去賀家的場景。
    紅燈過了一個以後，一輛黑色悍馬緩緩停在他的麵前，賀錚身邊還站著一個白白淨淨，骨頭像是沒長全，站都站不正的男人，對方懶洋洋抬起手，朝著車裏的男人打了個招呼：“嘿，我是賀錚的好基友，秦淮。”
    黎縱微微眯起眼睛，掃了秦淮一眼。
    賀錚翻了個白眼，拉開車門上去，“滾吧。事情給我辦好了，到時候請你吃飯。”
    秦淮衝著賀錚擠眉弄眼：“當然當然。我辦事，你放心。”
    又對著黎縱吹了個口哨：“拜拜啦哥夫！”
    哥夫？
    這個稱呼倒是還沒有人叫過，黎縱挑了一下左邊的眉頭，不光沒有拒絕，反而還默認了一樣，點點頭：“再見。”
    他倒是沒想到黎縱會這麼正兒八經的跟他說再見，一時間有些呆愣，隨後爆笑。不過黎縱的車子已經走遠了。
    賀錚單手撐著下巴，無意識撇過頭，卻被黎縱吸引了目光。現在是下午六點多，夕陽的餘暉透過半開的車窗落到黎縱臉上，讓他的臉看起來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芒。
    黎縱的下頜線顯得太過分明。他眉眼鋒利，身上又常常透著一種難以接近的疏離——那是生於群山之巔高潔的雪蓮，不可攀爬，望而生怯。
    可日影中和了他身上的距離，冰消雪融，變得真實。卻比那日影更加耀眼，讓人根本挪不開眼睛。
    賀錚這人挑，又愛幹淨，圈子裏的那些人總是亂的厲害，他雖然看起來風流，真刀實槍的卻還沒有過，多數是逢床做戲，演給別人看罷了。可黎縱不一樣，在沒有接觸這個人的時候，賀錚討厭這個名字。
    然而接觸過了，卻又覺得，黎縱無論是從臉還是身體都是他很喜歡的那一款。
    賀錚心頭一動，冷不丁發問：“第三次了，是什麼意思。”
    紅燈。
    黎縱穩穩踩下油門，回頭靜靜的望著賀錚，“真的想知道？”
    賀錚翻了個白眼。“不說拉倒。”
    黎縱輕聲笑了起來，他似乎很少做“笑”這個動作，嘴角牽起的弧度不甚明顯，聲音依舊低沉又有磁性，“第一次，是你吻我。”
    “恩？”賀錚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第二次，一大早遛鳥。”
    “第三次，叫老公。”
    賀錚嘴角不住抽動，剛想嗆聲反駁，卻聽到黎縱波瀾不驚的開口：“還記得你在飛機上求我的事情嗎？”
    賀錚當然記得。他求黎縱幫他一個忙。賀少爺長到二十幾歲，頭一回衝著別人說出一個“求”字。他以為黎縱會提出什麼要求，但是黎縱什麼也沒說的答應了。
    他並沒有那麼多閑心去探究別人的想法。
    可是現在，黎縱說：“對我而言，有一樁這樣的婚姻並無太大影響。而且你很有趣。”
    “但是我改主意了。”
    賀錚眉心死死皺起，明顯有些不悅：“你什麼意思。”
    “哢噠”一聲，是安全帶被解開的聲音，賀錚知道黎縱是個實力很強的人，但他從來沒切實感受過。還沒反應的時候，就被人掐住下巴，被人抵住唇舌，動彈不得。
    口腔裏充斥著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味道，漬漬水聲在車廂裏被無限放大，對方修長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後頸之上，手指冰涼，因此在這種情況之下，賀錚還能清晰的聽見對方略帶沙啞的聲音。
    “就是這個意思。”
    他放開了氣息有點亂的賀錚，對方的嘴唇因為摩擦和舔吮而變得緋紅，指腹有用力的從對方的下唇碾過，那紅色便由嘴唇染上了賀錚的臉，他的眼睛裏有一瞬間茫然。
    黎縱閉了閉眼，掩飾眼底的侵略性。
    賀錚愛幹淨，最討厭跟人家接吻，說實話，在甄妮麵前和黎縱接吻是第一次和別人如此親密，這是第二次。
    糟糕的是，兩次的感覺都不壞。
    “這是你要索取的代價？”賀錚鬆了鬆領口，扣子扣得太緊，他渾身發熱，眉峰帶著冷意：“我可不讓人操。”
    賀錚的語氣都隨著暴虐的心情而粗魯起來。
    黎縱覺得這人完全就是一隻氣鼓鼓的紙老虎，他隻需要伸出一根手指，戳上一個小小的動，對方便泄了氣，變得乖巧起來。
    於是他說：“不是代價。選擇權依舊在你。但是我要做什麼，你攔不住。”
    很多年以後，賀錚突然明白黎縱為什麼能夠如此自負的說出這句話。原來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在乎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隨心而動，隨性而至。想做什麼就做了。而喜歡上一個人，也許隻是因為他挑眉那一瞬間，眼底的桀驁。
    賀錚靠在椅子背上，紅燈過了，車子重新啟動。
    他雙目無神的平視前方，腦海裏的思緒紛繁錯雜。
    黎縱這個人在他的生命裏，是他第一個無法判斷的存在。對方輕而易舉的答應他幫忙，卻要索取如此代價……
    麵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藍色天鵝絨的小盒子，賀錚呆了呆，伸手把那盒子拿在手裏，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賀錚是一個極度缺愛的人，黎縱對他，很好。
    這是叩響心門的第一聲問候，讓賀錚招架不住。
    如果這一切是以感情為出發點，賀錚的確感到陌生，卻又難以避免的，從心底隱隱約約生出那麼一份向往的情緒。
    沒有誰會逃避一份本來就不抗拒的情感。
    他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卡地亞的白金男戒，款式並不算很誇張，就算日常帶帶也沒什麼。
    黎縱這是在跟他求婚嗎？
    賀錚眼底劃過一抹詫異，這個男人，認真的？
    隨即好像是想通了什麼。他相信自己身上沒有什麼是黎縱看得上的，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他除了錢，實在沒有什麼讓人所圖的地方。
    而且黎縱有錢，犯不著這麼做。
    既然兩個人已經是這樣的關係，再進一步或者再退一步，都不會有更糟糕的結果。
    想到這裏，賀錚突然釋然了，他懶洋洋的笑了一下，賀少爺也本來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性格。黎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難得有如此合心意的人。
    動作隨意的把其中一個戒指拿出來在手裏把玩，狀似無意的問：“你就這麼肯定，我能戴進去？”
    “你可以試一下。”黎縱波瀾不驚。
    賀錚撇撇嘴，隨手一套，那戒指居然真的與他的無名指無比契合，仿佛再也取不下來了一樣。不知道為什麼，賀錚忽然覺得心裏有什麼被觸動了。他以前覺得黎縱是最討厭的人，可這個最討厭的人，卻對他，很上心呢。
    車子已經抵達賀家了，賀錚把戒指帶上了之後，便沒有再取下來。
    試一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作者閑話：

    【可憐的小饅頭，試一試就得搭上自己了[dog][dog]。感謝leeanver的評論，感謝starlightcat的打賞，感謝小天使的樹枝投喂！一如既往地求樹枝！而且，明天發樹枝啦~賣個萌=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