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廢,請勿點 第十二章、箜篌引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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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畫卷攤鋪在茶桌上,細致觀摩了兩日。又尋找木料,廢寢忘食雕刻了三四天,終於,一隻梅花鹿躍然刻刀之下。
初生幼鹿,不諳世事。翹首回望,懵懂之情、新奇之意交融,生氣勃勃,栩栩欲活。
蕭雲淵怎麼看,怎麼覺著滿意。顧不得收拾了滿身遍地的碎木屑,興衝衝便奔出了榮安府。
繡紅樓裏尋著卿為霜,迫不及待掏了懷裏的梅花鹿給她看。
卿為霜愛不釋手,連連美讚他多才多藝。
蕭雲淵不知所雲。
卿為霜笑嗔道,“蕭公子前兩天才送了幅畫卷給為霜,怎的這麼快就想不起來了?”
“…前兩天?”
卿為霜隻以為他是在與自己玩笑而故作的忘卻之態,掩笑道,“蕭公子貴人多忘事,但為霜心裏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蕭雲淵不解,但也未再繼續過多的追問她。
“不知能否請為霜姑娘為在下彈奏一曲?”
卿為霜偷笑,喚柔茹將梅花鹿收去簏簌閣,又吩咐雜役沏了壺新茶。
“蕭公子找為霜,不就是為聽曲的嗎,怎麼今日先征求起為霜的意見了?”
蕭雲淵愈發疑惑。
箜篌音清越,難紓少年愁。
……
“卿為霜收到大公子的畫卷,如獲珍寶,旋即將它懸掛在了床頭一側。又二公子的木刻,愛不忍釋,擺放上了梳妝台最顯眼的位置。兩隻梅花鹿遙遙相望,畫卷上的那隻含情脈脈,梳妝台的那隻純真無邪。正映照了兩位公子。”
“君澤哥哥和雲淵哥哥的性子大相徑庭,卿為霜同時被這兩人愛慕追求,難道就沒有察覺到異樣嗎?”
霍纓笑的別有深意,“同是身為女兒家,郡主尚且都捉摸不透,我就更難以理解了。”他悠悠抬眼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想必公主的火氣也該消散的差不多了。我便得趕緊去向公主負荊請罪去。之後的故事,待哪日得了空閑,我再詳細說與郡主聽。”
“霍公子,不打緊,我自去詢問了雲淵…”
“萬萬不可!”
李存熙無端遭了霍纓這一貿然高聲的打斷,驚嚇不已,仰頭怔怔盯著他。交椅扶手被抓的生緊,她隻覺坐也不是,站也不妥。
“霍某莽撞了,郡主寬宏,可別放在心上。”霍纓賠禮,安撫她道,“郡主想想看,常言道當局者迷,雲淵公子身處其中,前前後後的因果,他哪裏會講的清晰呢?何況,”詭笑道,“郡主被雲淵公子冷落怠慢,新婚至今都不曾圓房,這番委屈可不能白受了。”
李存熙神思恍惚,道,“霍公子所言雖無錯,可雲淵一心著迷於木刻,我與哥哥無理取鬧在先,還毀了卿為霜的畫卷。雲淵哥哥定是生氣了,許久都不來尋我,他肯就輕易原諒了我嗎?”
“郡主盡管把心放在肚子裏。”霍纓言之鑿鑿。“崔融?崔融!準備馬車,護送平昌郡主回誠王府。”
十二律吵吵鬧鬧了一陣子,很快便又恢複了寧靜。
蕭雲淵撐著廊壁緩慢站起身子,頗失落無神離開千蝴司,朝榮興苑西門踉蹌踱了去。
“當局者迷…當局者迷…誰倒是那不迷的旁觀者呢?”
他笑意苦澀悲涼。忽想起了什麼,猛然折身,拔腿直衝音律樓急跑了去。
鳳頭箜篌安臥在大堂中央,風采一如往昔。
兩個年紀較小的舞女學徒分別攥了紗布的邊角,正踮著腳往箜篌上遮蓋。蕭雲淵魯莽闖入,小丫頭惶惶然不知所措,手下僵硬了動作。
“你們可有聽過為霜姑娘彈奏箜篌?”
小丫頭懵懂搖了搖頭。“回二公子,不曾。”
蕭雲淵望著箜篌癡癡念,道,“為霜姑娘的弦曲響起時,那隻盤踞其上的鳳凰是會繞著房梁翩翩作舞的。”眼前猶見當年繡紅樓萬人空巷之盛景。伊人衣袂飄飄,顧盼生姿。垂眸一笑,魂牽夢縈。
蕭雲淵倏而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倆丫頭著實給嚇壞了,更是一動也不敢再動。驀然看到百裏巍然進來,才舒緩了口氣。
“雲淵公子的事情,若敢說出去一個字,”巍然溫和而笑,“我定不輕饒你們。”
“宮字大人放心,我等絕不敢多嘴長舌。”倆丫頭丟下紗布,逃也似的溜出了音律樓。
“物是人非,事與願違皆乃是尋常,雲淵公子莫太過於悲傷了。”巍然走近箜篌,憐惜撫摸了撫摸弦絲,稍用力揮掌,將它推移至了大堂的偏角落。他看向窗外千蝴司的大門外,漫不經心道,“肅晨弟弟一清早就去與主上請安,怎麼到現在都還不見他的身影。湯藥煎熬好,又放了涼。反反複複的加熱,怕是要影響了效用。”
“適才我聽公主喚他又去了安定苑,像是有事吩咐,興許快回來了。”蕭雲淵慌亂用袖子擦抹幹淨臉,窘迫道,“叫巍然笑話了。”
“人之常情,巍然不覺有多好笑。雲淵公子回去的路上,若是偶遇了肅晨弟弟,勞煩請轉告他一聲,”巍然意味深長道,“他病尚未痊愈,切勿飲酒。”重聲重複道,“是斷不可飲酒。”
蕭雲淵疑然。
“借酒好消愁,但解不開心結。”巍然解釋道。“況且,肅晨弟弟到底也不是雲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