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三章 魅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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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城坐落於阿索斯山脈南麓,距荒獸原一百七十裏處,呈南北走向的落日大峽穀之中,北鄰荒獸原,南鄰神隕之海,東西兩麵是陡峭的峽穀山脈。
整個城市分為內外兩城,內城由四條縱橫交錯的主幹道呈“井”字形劃分,“井”字的中央區域建立著城主府、城衛司、西府兵馬司等帝國政要機樞部門,也居住著城中權貴。
北三區由於毗鄰荒獸原,常年有獸潮侵襲,所以連同外城都由西府軍駐守布防,並一切軍需作坊都設立於此三區,如鑄造兵器的鍛造坊,訓化行軍妖獸的禦獸坊等等。
東門區主要規劃為學院區和商鋪區,西門區分布著普通坊市和傭兵所,南三區則為平民居住區。
“包子,好吃的烈焰豬包子,三枚青銅幣一個。”熱氣騰騰的蒸鍋旁,身穿褐色布衣的小販賣力地吆喝著。
“老板,兩個包子。”
“好嘞,兩個包子,客官您拿好,小心燙手,找您四個青銅幣。”
“月鹿羹……熱乎乎的月鹿羹……大爺,給小少爺來一碗吧,這可是神隕之海旁吃著長壽花長大的月鹿,肉質鮮美不說還富含著旺盛的生命之力,吃了保管健康長壽。”胖乎乎的老板娘手裏拿著抹布,笑眯眯地招呼著在自家小攤前駐足張望的父子。
“爹爹,我想吃。”小男孩聞著香味咽了咽口水,仰著頭搖了搖父親牽著他的大手,一臉渴望地看著他。
“行,爹爹給你買。老板,兩碗月鹿羹。”愛憐地摸了摸孩子的頭,父親慷慨地點頭答應。
“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
其實生活在落日城中的人都知道,月鹿不過是一種長得十分漂亮,又沒什麼攻擊力的普通妖獸。隻是它那水晶般晶瑩剔透的鹿角,是製作裝飾的不二選擇,潔白帶著花紋的皮毛不僅保暖還遇水不侵,不管是做成靴子還是護膝護腕都很暢銷。
相比之下,它的肉反而是最不值錢的,但人就是這樣,總喜歡聽一些沒有什麼意義的吉祥話,哪怕就衝著‘健康長壽’這個意頭,也是願意買賬的。至於是不是真能健康長壽,誰又真的在意呢。
“胭脂,好看的胭脂,夫人您看看吧,這可是我們家祖傳密製的胭脂,裏麵加了冰蓮花花瓣研磨的花粉,還有夜光魚油,保管您用了容光煥發,豔麗無雙,比最美的‘瀾夜之光’還美。”
“嗬嗬,瞧你這張嘴甜得跟摸了蜜似的,‘瀾夜之光’可是海之國最美麗的花朵……”
……
君弈帶著沉魚和暗衛向初級班的總教習告假,本來學院的規定是學期結束前學員不得外出的,但是城主府的麵子學院不能不給,於是君弈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了學院。
呼吸著學院外自由的空氣,君弈不得不感歎:不管在哪個世界,權勢都是個好東西啊!
從學院裏出來,穿過教習居住區,很快的就拐進了商業街。踩著一尺見方的雕花青磚,走在商鋪林立的街道上,耳邊充斥著各種吆喝叫賣聲,鼻間充斥著各種食物與瓜果的清香,抬眼望去,各種攤販走卒和落日城居民川流不息。
街道兩旁的木樓廊沿下,各種酒莊飯館的旗幡迎風飄揚,鱗次櫛比的房屋在陽光下拉長了影子,整個落日城顯得是那麼富有活力,生機勃勃。
“哎喲!”一個穿著湖綠色裙裝的小女娃,手裏拿著一包糖糕,一邊向後張望一邊往前跑,結果“啪”的一聲摔在君弈腳邊,手裏的糖糕咕嚕嚕地打著滾,滾出老遠。
“摔疼了沒有,小家夥!”
君弈蹲下身,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一邊輕輕地拍掉她衣服上的灰塵一邊詢問。
“糖糕……”小家夥看著散落一地的糕點,嘴巴一撇,圓溜溜的大眼睛裏迅速地聚集起一層水霧。
“乖,不哭,糖糕掉了可以再去買。”君弈一邊哄,一邊拿出一枚白銀幣,接著道:“哥哥給你錢再去買好不好。”
“謝謝哥哥,但是娘親說,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小家夥含著眼淚,小臉繃得緊緊的,顯得特別嚴肅。
“阿凝……”一聲遠遠地呼喚傳來,小女孩掙脫了君弈的手,朝人群跑去,一頭紮進母親的懷抱。
小家夥在母親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什麼,伸著小手指了指君弈所在的方向,孩子的母親向君弈望過來,牽著孩子的手在遠處向君弈微微行禮致意,小家夥也似模似樣的對著君弈行禮,完了對著君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快走吧少爺,老城主還等著呢。”暗衛看了看天色,不由得輕聲催促。
“走吧。”
三人在城中走了整整一刻鍾,才穿過東門區走進中心區域。遠遠的,便望見了城主府用大塊白雲石砌起的高達六尺的圍牆。
而在那圍牆之下,停駐著一隊惹人注目的重甲騎兵,他們人數近百,手執長槍,渾身散發濃濃的殺伐之氣,神態恭敬地護衛著兩輛古樸大氣的馬車。
路過馬車時,君弈看到兩輛馬車的車身上,都鐫刻著一個圓形的七耀星陣圖,陣圖的中間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蘭花。
君弈記得他曾在母親的遺物裏見過那個徽記,那是君氏一族的族徽。
穿過兩隊手執長戈肅然侍立的城主府衛兵,和兩尊七尺高,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展翼天獅獸石雕座像。在縱橫排列著七七四十九顆銅釘的青銅大門前,君弈看到了焦急地不斷來回走動的侍從官。
侍從官告訴他,老城主在議政殿的議事大廳等著他。
穿過白石方磚鋪地的大校場,走完九十九級白石階,一排恢弘大氣的建築矗立在眼前。
金色的琉璃瓦,朱紅的簷柱,白玉的欄杆,屋脊上睥睨四方的蹲脊獸,五步一崗的披甲執仗的府軍,無一不顯示出此處的莊嚴與肅穆。
這便是城主府的政務殿,而議事大廳,就在政務殿的正中央。
跟著腳步匆匆地侍從官穿過侍衛林立的長廊,走向議事大廳的門口,老遠便聽見大廳裏有說話聲傳來。
“哼!貴府少爺好大的架子,不知要我等等到何時?”
“先生莫急,父親先前已經派人前去學院告知了小侄,估計此刻快要到了。阿恒,給貴客們換茶。”
君弈聽出了那是落日城城主桑鴻的聲音,沒有了平日裏高不可攀的倨傲,反而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和討好。
“不必了,此等粗俗之物也能入口?”隨著一個懶洋洋帶著傲慢的女聲傳來的,是茶盞傾倒滑落在地的脆響。
“你們……”
“阿恒,下去!”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淡淡地傳來,剛要發作的桑墨恒心中一凜,在城主父親麵前他敢仗著寵愛任性一二,可在這個一向嚴厲又不苟言笑的祖父麵前,他不敢放肆。
帶著怒氣的腳步聲迅速地由遠及近,差點和準備進去通報的侍從官撞個滿懷。
“少城主。”侍從官迅速閃避一旁,躬身行禮。
桑墨恒冷著臉,看到侍從官身旁的君弈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氣衝衝地走了。
待桑墨恒走遠,君弈阻止了侍從官去通報,直接整了整衣衫,走到門口躬身行禮道:“孫兒君弈,求見祖父。”
“進來吧。”威嚴而蒼老的聲音從大廳裏傳出來。
“是。”
君弈直起身,舉步跨過門檻,他迅速地掃視了一眼,大概了解了一下大廳中的情形,然後目不斜視地自一眾賓客中穿過,渾不在意眾人那露骨的打量目光。
君弈走到主位前三步站定,俯身拜了下去,對著主位上的老者叩首行禮道:“孫兒拜見祖父。”
“嗯。”老者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起來,接著淡淡地道:“你父親派了人從瀾都來看你。”
“老朽君肅,奉君家主之令前來,想必這位就是君弈公子吧。”
一個身著黑色勁裝,外罩長袍,精神矍鑠的老者,坐在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上。他說話的時候雙手抱拳向左側拱了拱手,以示對家主的恭敬,一雙內蘊精光的眸子上下打量著麵前這低眉順目的少年。
隻見他麵容清秀,麵色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墨色的瞳孔清澈如瀾都的聖泉。他的嘴角蘊含著淡淡的笑意,消瘦的身形籠罩在一襲軍學院的製式長袍裏,看起來比同齡人顯得單薄。
“前輩有禮,晚輩正是君弈,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不敢,老朽此行乃奉家主之令,為公子再次測試血脈之力。”
君肅嘴裏客氣地說著此行的目的,眼睛卻肆無忌憚地盯著君弈的臉上看,不放過他麵上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想要從君弈的神情變化中,探究出這少年對於遠在瀾都的君家,以及他的父親,抱有什麼樣的態度和感情。
然而他失望了,從頭到尾,不管是聽到自己等人的來處,還是聽到要測試他的血脈之力,這個少年的表情都沒有半分變化。
既沒有因為自己等人尊貴的身份而顯得怯懦與局促,也沒有出於對自身殘缺血脈的自卑,更沒有對於父親的孺慕與期待。
“哦?”聽到君肅的話,君弈挑了挑眉頭,諷刺道:“據我所知,從十四年之前,他決定將我丟到南荒來的那一刻,我的名字就已經被他從族譜中劃掉了。既然如此,不知君家主今時今日,又為何眼巴巴地派人千裏迢迢的來這蠻荒之地,為一個棄子測試什麼血脈之力?”
不待人回答,君弈又接著道:“不知君家主有沒有交代過前輩,如果今日測試我依舊血脈殘缺無法修行的話,要如何處置我這個棄子?”
“不如,殺了你如何?”
忽然,一個慵懶、充滿魅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同時,君弈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從身後扣住了自己的脖子,指尖爆出的冰刺幾乎要刺破自己的脖子。
這一幕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君弈甚至沒有看清對方到底是怎麼來到自己身後的。
身體,動不了了。
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攫住了,無法動彈。
“這個女人好恐怖的實力,平、爵、王、皇、帝,五境十三階,祖父平境巔峰的實力都沒有她給人的壓迫感強,她最少達到了爵境。”
雖然他無法修行,但是從小生活在老城主身邊,老城主未卸任之前,也算是跟著見識了落日城不少的大人物,耳濡目染之下,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大人,手下留情。”
老城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桑鴻城主也沉下了臉,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從開始就顯得傲慢與高高在上的妖嬈女子,會突然對一個孩子發難。
“啪!”
“我勸你們最好乖乖的別動。”
抬手將茶盞摔落在地,一個聲若洪鍾,身若鐵塔的魁梧大漢從右側第三個位子上站了起來,一身黑色的勁裝緊緊地裹在身上,顯得分外孔武有力。
隨著他的話語落地,整個大廳的溫度驟然降低,白石鋪就的地板上迅速結起了一層寒冰,一株株冰棘在老城主、桑鴻以及大廳裏所有的仆從護衛身旁破冰而出,鋒利的棘刺從四麵八方對準了眾人,讓人不敢有絲毫異動,否則的話,估計這些威脅意味十足的冰棘,會毫不猶豫地在人身上留下一個個透明的窟窿。
“閣下,用如此手段對付一個孩子,未免有失身份吧!”老城主看向君肅,這群人顯然以他為首,他希望對方能出言阻止。
君肅沒有開口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坐在右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聲的溫婉婦人。
“小子,身為棄子就要有棄子的自覺,你對我乃至整個君家來說,渺小得就如塵埃一樣,碾死你不比碾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在我們麵前,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服從,明白了嗎?”
君弈身後的女子並沒有理會大廳裏的異動,說著話的同時,冰涼的右手握住了君弈的右手,五指的指尖伸出了五根尖利的冰刺,毫不留情的刺進了君弈的手心,深藍色的血液頓時流淌而出,順著手指滴落在地上。
鋒利的冰刺刺入了掌心之後並未停止,而是變得細若遊絲,帶著寒意順著掌心的血管向上攀爬,片刻間便蔓延到了心髒。
君弈隻覺得右手疼得快要失去了知覺,那些被冰刺遊走過的地方冷得發疼,漸漸的整個身體都被寒意與劇烈的刺痛覆蓋,他的意識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體裏的冰刺在皮膚下綻開了一朵朵針一樣的冰花,刺破了無數血管與血肉。
冷汗簌簌而下,臉色越發的蒼白,他緊緊地咬住下唇,努力的不讓自己因疼痛而呻吟出聲。
阿清坐在白衣少年的身邊,托著腮,一雙靈動的美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君弈,猜測著他會不會在魅爵那個討厭鬼的冰刺針蘭的折磨下開口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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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境:平、爵、王、皇、帝
十三階:
平境三階:青銅、白銀、黃金
爵境三階:子爵、伯爵、公爵
王境三階:星輝、月華、日耀
皇境三階:天、地、人
帝境: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