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妹自說自話的就開始動起桌上的碗筷來，一口一口給石道生喂著飯菜。看的石道生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就憋著氣悶在那兒。
    萬陽立在一旁尷尬良久，總算插上了一句話：“呃……阿生，既然女朋友都來照顧你了，那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萬陽拔腿快速走出病房，連石道生情急之下不斷喊著他名字的聲音，都不能阻止他停下腳步。萬陽心裏清楚，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選擇就是離開而已。
    “道生哥，剛才那人是誰呀？”小喬妹自打進門，眼裏就隻有石道生，萬陽對她來說就像看不見的空氣。直到看見石道生如此心急如焚的喊向那個離去的背影，小喬妹這才約莫意識到那人似乎在屋裏呆過。
    石道生望穿那空蕩蕩的門口，完全不再理會身旁的小喬妹。
    萬陽出了電梯，就頭腦發熱的直接奔跑起來。當他的腦袋恢複一點點清醒意識後，突然責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來了個女朋友嘛，關我什麼事，我跑什麼跑呢？”
    停下腳步，萬陽看了看周圍的景致，原來自己已經沿醫院的公交線路跑了五站路程。他微喘著氣，走到最近的公交站點，在等候長椅上坐了下來，拂去額頭的汗水，仰頭努力拋棄著各種雜念，凝望著晴朗夜幕中的點點星空，等待著下一輛班車的到來。
    回到家已經快八點了，萬陽看到父親和繼母坐在客廳沙發觀賞著電視娛樂節目。
    繼母起身體貼的問他：“有吃飯嗎？”
    萬陽露出每次麵對繼母的慣常笑容：“已經吃過了。”
    “正好我去端盤水果來，你也一起過來吃點吧。”繼母錯身去了廚房。
    萬陽直視了下悠閑看著電視的父親。從進門開始他就如鯁在喉，積攢了多年的東西，仿佛一直等待著這麼一個機會要向父親傾訴出來。
    “爸！我想和你說件事。”總算萬陽鼓起了勇氣，搬動了第一塊敲門磚。
    “噢，什麼事？你說吧。”父親緊盯著屏幕，看也沒看萬陽，隻是淡淡的回應。
    萬陽喉嚨一動，生咽了下口水：“爸，按照國家禮法，每個人十六歲以後都有權表明自己的性傾向。雖然晚了這麼多年，但我今天想跟你談這件事。”
    萬父預感到一朵不祥之雲正頂在他的頭上。他關小了電視音量，神色嚴肅的轉頭看向一臉緊張的萬陽。繼母本來端著水果盤要過來，聽到萬陽這麼說就又退步到了廚房裏。
    在險惡邊境曆經各種生死困苦的萬陽，五年的軍旅生活從來未曾怕過。可現在麵對父親，他卻能感覺到自己微顫的身體。
    “所以，你想現在表明自己喜好哪一方，是嗎？”萬父聲音低沉。
    “是，我已經確定好了。我喜歡的是……男生。”萬陽終於吐露了幾年來遊移不定的最終答案。
    萬父聽到兒子這句判詞，久久沒有任何的反應，他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著養了二十三年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