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一聽說我曾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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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至終
上高中那段時間,班級裏有個學習很好的男孩子。
他和許多青春言情小說裏的學霸一樣,戴著金屬鏡框的眼睛,頭發剪得很短梳得板正,不留一根呆毛,有事沒事手裏捧著的不是習題就是報紙,遇事從來不上前,一直呆在自己的世界裏享受自我。
我有時候就在想,這種人啊,其實不是超凡脫俗,他們隻是看清了世俗,隻想要自私地把自己保護在自己的那一層蟬蛻裏麵,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他們是害怕暴露的太多,受到的傷害就越大吧。
好了,言歸正傳,說說那個男孩子吧。
他叫言一,那時候文理科分班,我長得很壯,按理來說應該是被安排到後排去坐,但是因為成績好,有了特權坐在前麵,而我後座就是那個叫做言一的男孩子。
初時,大家為了響應新班主任的號召,下課了大家說說話培養感情,言一不愛說話,可他後桌蔣琛不信邪,時刻和他扯話題。
比如你這名字是不是你爸知道你要成高材生,研一不夠讀。
還是說,你是家裏老大?就一個孩子。
言一不理他,蔣琛就拿小紙條團成團打他,上下課不厭其煩,後來玩膩了,就拿粉筆頭塞進言一帽子。
每次下課,蔣琛和班級裏幾個調皮的出去玩了,言一就將外套的帽子舉起來,把裏麵的粉筆頭倒出來,天天如此,從不反抗。
我有時候就想問他,蔣琛那小子從小就欠揍,你還真能忍。
說起蔣琛,我和他是老相識了。
我媽和他媽是同學,後來我媽看武俠小說輟學不上了,後來嫁了我爸,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我也算爭氣,除了長得土肥圓,其他還都將就。
蔣琛他媽不想上學,結果被他姥爺追著趕去學校,熬完了專科就回家結婚去了,我倆恰好就差了幾個月。
我生在正月,說白了就是萬物休養生息的季節,所以我媽說我胖很正常。
蔣琛呢?生在酷暑七月,從小就和一個大馬猴一樣活蹦亂跳的我,我不愛和他拉扯,奈何家長關係好,我倆的革命友誼也就建立了。
蔣琛也好看,小時候一個小學,一個初中,雖然不是一個班,但是媽媽們的友情是偉大的。
蔣琛家有什麼好東西他媽媽都會讓他給我帶一份,以至於我一直沒減肥成功。每次他來給我送吃的用的,都會引來不小的風波,而我很淡定,那個妖孽男誰能收趕緊收了,真是禍害良民。
以至於後來,蔣琛還真就是不爭氣啊,高中還是沒女朋友,我也沒男朋友,但是不是為他,而是因為我一直在暗戀一個人啊。
說遠了,再說言一。我把蔣琛那小子的混賬事說了不少,他隻是笑笑沒說什麼。
再後來入冬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竟然沒融化,男孩子喜歡湊熱鬧,就趁著課間出去轉兩圈,蔣琛那家夥也去,回來之後神神秘秘的,可是上課鈴之後我總能感覺到言一踢了一下我的椅子。
我回頭言一就訕笑,好似沒發生一樣。
一次兩次就算了,三天踢了十幾次,我覺得有問題。
言一難道是抽動症?還是啥?我得問問,要幫同學治病從微小開始。
放學我本來要堵言一,但是聽說尖刀班有籃球賽,一向不愛運動的我還是有些上心了,隻因為那球員裏有那個人吧。
我還是去了球賽,沒去堵言一,而最愛湊熱鬧的蔣琛那天沒來,我記得沒錯,那天的球員應該有他吧。
後來是結業考試,大家都在忙,我也沒有什麼時間去管那麼多閑事,忙著複習忙著應付考試,而言一也再也沒有踢過我的椅子。
言一輟學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那年冬天還沒過完,他就搬著東西走了,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但是作為從一個班一起分到理科同伴的戰友,我還是去送他了。
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個時候的我們算是同病相憐吧。
鄙人因為又醜又肥,一般沒有什麼人緣,除了被抄作業的那點用途,也就是脾氣好比較好拿捏吧。
而言一呢,文文弱弱的,為人機敏,可也過於文弱了。一個男孩子一直被嘲笑女氣,被嘲笑傻,那該是對他多大的傷害啊。
我可以毫不顧忌地說自己是女漢子,而一個男人他怎麼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nm呢,我都不願意,其實言一也是不願意的吧。
言一回來那天,是我們班和隔壁文科七班的籃球賽,言一抱著收拾好的簡易箱子,裏麵其他的習題都給我留下了。與其說是給我,其實是給蔣琛。畢竟我們一起去買習題,他有的我都有,而蔣琛一無所有。
很少湊熱鬧的言一和我沿著那條挨著體育館卻通往校門的小路慢慢走著,他看了看天,好似有話要說,但是又沒有說。
直到他馬上就要走到盡頭的時候。
“棽棽。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嗯?羨慕我……”
“我認識蔣琛的時候是在初三的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那時候他也和現在一樣,但是我看的出來他很有實力也很聰明。我記得他從我身邊走的時候,和我說了最後一道題的答案。那個時候我是你們敵對中學的選手。
我沒寫那道題,最後也拿了一個銀獎,但是蔣琛卻什麼也沒有獲得。我確認了好幾遍獲獎名單,最後還是和老師要了他的聯係方式,他在電話裏迷迷糊糊叫我‘小娘炮’,然後他告訴我他隻做了那一道題。
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兩個人的人生軌跡交叉了。
他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除了去包容實在是想不到其他可以應付的辦法。我爸爸摔傷了,喪失了行走的能力,我家已經支撐不下去了,我要出去打工了,若是可以等你升學宴,我一定去。”
那是言一第一次說了那麼多話,很多話的邏輯驢唇不對馬嘴,就連解釋他輟學的原因也隻用了一句話。
他不說我也不強求,隻是我看他看向體育館的時候眼裏多了一絲溫柔。
後來我畢業了,如願考上了我想去的大學,而蔣琛那兩年還是吊兒郎當,但是再也不是言一許棽棽喊著抄作業的家夥了。
他考上了一所不錯的理工大學,我們再次到了一個城市念書。
我們的升學宴被安排在一起舉行,媽媽們抱著哭了一會,我和蔣琛躲在角落裏狠狠地喝酒。
“你的男神去了京都,你呢,留在這冰天雪地值得嗎?”
“不是還有你陪老娘嗎?誒,言一那家夥真是失信啊,沒來我的升學宴,等我抓到他一定狠狠揍他!”
比了一個拳頭,我親眼看著蔣琛把我的手按下。
“這話是我來說吧。你認識他多久,我認識他好多年了,這家夥扔我一個人考他想去的大學,然後他呢,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對了,我還記得當年他逃課的那天,他坐在新商業大廈的樓梯口,和我說:‘我叫言一,言家那個從一至終的人’。
我當時就沒懂他,現在也不懂啊。”
我突然知道了一些什麼,也突然不想說什麼。
等我28歲的時候,從一個人的婚禮上離開趕往另外一個人的婚禮,我在人群之中看見他,看著他看著那個人傻傻地笑。
他扭頭看見我,還是和我說,棽棽,我很羨慕你。
其實他不是羨慕我,他隻是很喜歡那個人吧。
這不是我的故事,這個故事是屬於他們的,等我整理好心情,就把它慢慢講給你們聽。
作者閑話:
番外是另外一篇耽美文的引子,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