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留二十多年的頭發
    “我媽活著的時候，也給我織毛衣。我有一件粉藍色的長毛的毛衣，還好是粉藍色的不是白色的，不然穿上那毛衣就跟小羊羔似得。”
    晏柒笑出聲。
    “很可愛呀。”
    下次也買白色的長毛毛線，給風棠織一件帶帽子的毛衣，變成喜羊羊。
    “你別織了，大晚上的對眼睛不好，你肚子還難受呢。”
    “肚子不疼了。白天睡多了這時候我也睡不著。”
    晏柒把針一收，拿起這隻毛衣袖子，往風棠胳膊上比劃一下，非常滿意。
    “我早點織完，過完年正好穿。”
    不大不小，看來自己手藝還不錯。
    插針，扯線，又開始織毛衣。
    “誇誇我，是不是心靈手巧。”
    “恩。”
    等了等，下一句誇獎沒有了。
    晏柒已經不生氣了，老婆嘛，啥樣他都要，沒那麼多甜言蜜語就沒有唄，總不能因為這個不愛了、
    “你啊，這嘴比啥都笨。一句甜言蜜語不會說，還天天氣著我，我還要給你織毛衣。你說為啥？”
    逗他一句，這時候不應該甜甜的依靠過來，把腦袋放到肩膀上，說你對我好呀，你愛我呀。
    我們這位耿直的副教授皺著眉頭想了半天。
    “回報我今天做飯了？”
    晏柒一針戳在手指頭上！
    咬牙切齒的瞪著風棠，也就是你！換一個人，換成高棟，今天也要做一次容嬤嬤！用毛衣針紮他！
    我不生氣！
    我生氣幹嘛！
    這是我老婆！
    男人打老婆就是人渣！
    他就氣死我，我也不碰他一根手指頭。
    不能死，死了他就打光棍了！
    深呼吸，我是男人！我是他老公！我！
    “你回娘家吧！”
    晏柒額頭的青筋都蹦出來了，忍著，雙手一伸，送客！
    “你不要說話馬上回家吧。”
    “我不走，我走了你在高燒怎麼辦呀。”
    “你在這我要死了怎麼辦啊。”
    晏柒覺得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悲從中來。
    “我這是自虐啊，自己活著不好嗎？非要愛上你幹什麼？一句兩句天天噎死我，你這直男的思維方式什麼時候改改？算了，我寫遺囑吧。萬一我活不到明天可咋整？”
    放下手裏的毛線就去拿紙筆，還是提前寫遺囑比較好。
    “別胡思亂想啊，隻是那啥，死不了人的。”
    生理期每個月都有，真的死不了人的，不要瞎想了。
    晏柒打開抽屜，拿出一個黑色的口罩，遞給風棠。
    “戴上。去拿發膜。我不打你我也不罵你，但是我心裏賭得慌。罰你給我做發膜。睡覺前一句話也不要和我說。”
    推了推風棠。
    “乖，按我說的做。”
    哦。
    風棠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是晏柒想讓他做發膜啊，找借口呢。其實他一點也不生氣才對。
    放心了，不生氣就行。
    高高興興的下床去拿發膜，小噴壺。
    晏柒決定不給他織毛衣了，他太氣人了，凍著他。
    把毛衣放到一邊，風棠照顧人還是很有一套的，讓晏柒躺在床上，頭放到床凳上，肩膀那墊上做飯用的圍裙。先把頭發用小噴壺噴濕，把發膜的膏狀物塗抹到頭發上，按摩頭皮，揉搓頭發，保證每一根頭發吸收到營養。然後根據晏柒的指示，套上浴帽。
    拉過一個小板凳坐下，給晏柒揉肩膀。
    “織毛衣辛苦了，我給你揉揉肩膀，你別生氣了。”
    雖然他不知道錯哪了，但是女朋友生氣，男朋友第一時間道歉就對了。
    “恩。”
    晏柒閉著眼睛享受著，老婆其實還是蠻乖的，都會按肩膀呢。
    伸手往後摸了摸。
    “一直這麼乖，就不趕你回娘家。”
    風棠笑出聲，誰回娘家啊。
    “你頭發留了多少年？”
    豐盈的一大把，發量多，非常柔順，發質也很好。沒有染燙的痕跡。
    “二十多年了。”
    晏柒不舍的一直讓風棠給他捏肩膀，拉著他的手讓他站起來，拍拍身邊的床凳，讓他坐著。
    老婆是用來疼的，可不是用來當苦力的，逗是逗，鬧歸鬧，玩玩就行。抓著風棠的手放到肚子上。一邊說話一邊揉捏，玩老婆的手。
    “這麼久？”
    散著頭發到胸口，說實話這麼多年了，按理說應該到屁股以下了吧。
    “我現在是不是很好看？”
    晏柒挑著眉問他，你要說不好看我咬你啊。
    風棠用力點頭。
    “好看。”
    “我小時候比現在還好看。我是我們小區最漂亮的寶寶。這是我媽和我幹媽說的。我書房有照片，過一會我拿給你看啊。你就知道我有多好看了。就一直身體不好。沒出滿月就住院，不管流行什麼傳染病我永遠都會中招。五歲還跟三歲的一樣，又瘦又小，那臉小的，就剩眼睛了。不明原因的高燒，胳膊裏埋針，就這麼吊水輸液一個月也不好的，那時候醫生說我可能白血病，白血病很難治啊，我父母病急亂投醫，就抱著我去算命了。說我紮根晚，必須要認幹媽，留長頭發，這樣就能續命。”
    “胡說八道！你爸媽就沒帶你去別處看看？”
    這就是封建迷信啊。
    “算命的這麼說了，我爸媽就這麼做了。高棟的媽媽就是我幹媽。我就留起長頭發。從那以後就一直沒剪過短發，我爸媽特別虎彪彪的。小學中學不是有標準嗎？男生頭發不過耳，女生頭發不及肩，學校讓我剪短發，我爸媽就去找校長了。也不知道他們老兩口用了什麼辦法，反正我就可以留長頭發。我就成我們學校的奇葩，一直留著長頭發到了高中。在後來我父母車禍去世，很突然的一起離開我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從那以後我隻修剪一下發尾，從來不剪頭發了。這不就這麼一直留了下來。”
    算命的說他男生女相福薄命短孤苦無依，留長頭發能續命。他就這麼留起長頭發。那說起來他老爸老媽簡直了，特別虎，較真，哪有男生留長頭發的？學校不讓啊，他爸媽就去找老師找校長鬧，說實話有點丟臉，蠻不講理了。但他頭發就是不能剪，別說學校規定，就連他自己想剪頭發，他父母就往死了揍他。
    小時候可以啊，上學以後就很詭異了，為了剪頭發離家出走過，找回來以後挨了頓打還是不能剪頭發。
    “很好看的。就這麼留著吧。”
    這是他對父母的思念了，留著吧。多長的頭發都可以。
    “也奇怪啊，自從我留了長頭發，也生病，也住院，但是身體很好了。為了頭發我沒少打架。從初中開始我就竄個頭，本來特別矮，後來竄個頭一個學期我就成了我們班裏第二高的，那時候穿的校服不分男女，從後邊一瞅高的像個鐵塔，還留一頭長頭發，就有人笑話我。我就去打架。”
    男生留長頭發很奇怪啊。
    “這校園暴力問題一直存在。”
    風棠皺眉，校園暴力就是學校監管不力。
    看吧，又理解跑偏了。不順著他的思路，自己說自己的。
    “我初中以前一直生病，哪會打架呀，看著高那就是一繡花枕頭，天天挨揍。就我這脾氣，我能忍的下去嗎？高棟幫我打架那我心裏也不爽啊，我就去學。高棟這混蛋教我打拳，他往我臉上招呼，我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天天讓他打的青紅紫藍的，那我怎麼成為全校第一美！我就花錢學，學跆拳道，學刀。後來全讓我打趴下了，高棟是老大，我就是老二！”
    “學會自保是件好事。不被欺負啊。”
    “他父母和我父母一起沒得，高三那年，我們小區組織一日遊，正好周末，兩家關係不錯，小區裏的叔叔嬸嬸們去了很多，誰知道回來的時候盤山路大霧，旅遊車就這麼翻到山下了。我們哥倆接到消息的時候，感覺天都塌了。”
    風棠看得出晏柒有些難過，趕緊站起身去電視櫃邊拿來打火機和煙，遞給晏柒一根，幫他點上。
    把晏柒的一隻手緊緊的抓到手裏，撫摸著。
    我在，別傷心，我在。
    “後來高棟學習不行，我考上了本地的一所大學，高棟就拿著撫恤金開了一家店。也不知道怎麼稀裏糊塗的就開始打打殺殺，手裏的人也越來越多。事兒也多，我們哥倆，一起長大，他媽還是我幹媽，一起抱頭痛哭過，關係一直不錯。有人看到我和高棟走得很近，就想從我這下手威脅高棟，那我能忍嗎？就幫高棟打架。後來傳出我是高棟小情人的謠言，這把我氣的，一邊上大學一邊幫高棟搶地盤站穩腳跟，等我大學畢業了，高棟正需要我的時候，那時候很激烈，就和高棟在一起忙，後來大局穩住了，高棟站穩腳跟了，我受傷挺嚴重的，想了想，我爸媽那麼辛苦的把我養大，求醫生求算命的，我不能這麼死了啊，我要死了我爸媽一腳能把我踹回陽間，詐屍！我就撤了，退出來以後我不知道我要幹嘛、”
    “我的專業已經荒廢兩三年了，工作不好找。我這脾氣，讓我找工作坐在辦公室裏，忍受同事的排擠上司的刁難，我敢拿著刀把他們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