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十、艾小米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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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塊東西送給我好麼?”女孩笑吟吟地凝視楚留香,嗓音脆脆地問道。
    楚留香露出很溫柔的笑容,很溫柔地吐出兩個字:“不好。”
    女孩仍舊笑的很開心,手裏掂量著如月的玉石,蹦蹦跳跳地靠近楚留香,嬌滴滴的說:“人家很想要嘛,你就給人家吧。”
    楚留香笑嘻嘻的注視麵前的酒杯,笑嘻嘻的說:“不給。”
    女孩頓時垮下肩膀,撅起小巧的嘴,嬌嫩纖細的手指摩挲著美玉,帶著濕潤的哭腔,道:“別人都說你是大色狼,我看你才不是!”
    “哦?”
    “如果你是色狼,為什麼都不多看人家兩眼?”
    “哦?”
    少女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自信滿滿道:“起碼我不太難看的。”
    她說謊。
    她絕對不是不太難看,而是非常的好看。
    楚留香悠然乜斜了她一眼,笑嘻嘻地攤開手心,伸到她麵前,道:“玉。”
    少女“哧”的笑出聲,把玉石砸到楚留香掌心,嬌噌道:“真沒勁,你這樣的男人竟如此小氣。”
    楚留香毫不介意她的話,一拿回玉石就輕輕拋向胡鐵花,臉上仍舊掛著慵懶的笑。
    胡鐵花一直懶洋洋地喝著酒壺裏的酒,此刻,他悠然伸出兩根手指,隻輕輕一夾,玉佩便穩穩當當落到了他手裏。
    他的另一隻手仍舊提著酒壺,往嘴裏倒著暖暖的美酒。
    噯,還是美酒比較值得關注。
    他的眼睛始終沒有抬,手指卻一鬆,玉佩竟長了眼睛似的,“嗖”地鑽進袖口的兜裏。
    “好功夫。”少女“啪啪”鼓起掌來。她的手指纖細柔軟,不想鼓掌的聲音倒頗為響亮。
    酒鋪先前已有許多男子望著這三人了,此刻更是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們。
    準確的說是投向了鼓掌的少女。
    他們直勾勾地盯著少女的笑顏,眼神是驚豔的,比方才看金子的更亮、更充滿欲望,一個個都恨不得扒光她的衣服似的。
    少女毫不在意,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轉動間有萬種風情溢出,閃爍著流光異彩。看的出,她很享受他人渴望的目光。
    所以她自然不滿意麵前的兩個男子,他們都沒有正眼瞧她。
    少女嘴角含笑,輕快地走到胡鐵花跟前,道:“你是胡鐵花?”
    “你是誰,怎麼認得我?”胡鐵花奇怪道。
    少女雙眼也帶上了深深的笑意,嬌滴滴的說:“和楚留香坐在一起喝酒的,自然是胡鐵花。”
    “你認的他。”胡鐵花指著楚留香問。
    楚留香搶在少女之前回答道:“認識,不過是剛剛才認識的?”
    “和白伶在大街上亂晃時認識的?”
    “你果然不笨。”楚留香笑道。
    “難怪你逃到這兒來了。”胡鐵花摸了摸鼻子。美女自然是好東西,但是過分纏人的美女,就很讓他們這樣的男人頭大了。
    “可她還是找到了。”楚留香訕笑道,“更遺憾的是,白伶卻不見了。”
    少女吃吃笑道:“兩位盡管放心,白公子要人家轉告兩位,請兩位別為他擔心。”
    “你似乎很清楚他去哪兒了?”楚留香道。
    “人家當然知道,白公子是去公主那兒了,公主可唯獨隻喊了他一個去哦。”少女露出曖昧的笑容,衝楚留香眨了眨眼睛。
    胡鐵花問:“哪個公主?”
    “桃花公主。”
    胡鐵花打了一個寒戰。他把白伶當成朋友,所以很為他的安危而憂心。
    桃花公主喊白伶前去,而且唯獨喊了白伶,那麼他豈不是很危險?
    楚留香卻勾起一抹奇異的笑,道:“如此看來,我們好像應該很放心。”
    “好像是的。”少女咯咯笑個不停,來回輕快地走來走去,“所以你們也就可以很放心的跟我走了。”
    胡鐵花斜睨少女一眼,道:“跟你走?我們為什麼要跟你走?”
    “因為我有錢,你們想喝好酒,住舒適的房間,總是需要錢的。”
    說著,少女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每張一千兩。這一遝有許多張,多到讓人吃驚它們是如何放進小小的衣兜裏的。
    胡鐵花搖頭,戲謔道:“這個理由不夠好。”
    “我也不太難看。”仿佛為了證明這句話,少女輕柔地撩撥瀑布般的黑色長發,笑得更甜美了。
    其實不需要任何證明,她可愛的笑容、甜甜的酒窩本來就足以迷死人。
    胡鐵花用飽含讚美地眼神打量她,該看的不該看的部位,他都仔仔細細的一一掃過。
    少女神色絲毫不動,唇角掛著純淨天真的笑意站在原地,任由胡鐵花瞧,隨便怎麼瞧。
    胡鐵花哈哈笑道:“這個理由倒是不壞。”
    他頓了頓,又接著道:“雖然不壞,但還是不夠的。”
    “我還能帶你們見一個人。”少女笑得很可愛,真迷人。
    “不是白伶?”
    “自然不是白公子,公子在桃花公主那兒。”
    “那是誰?”胡鐵花問。
    “宋公子,宋寒袖。”
    三人同行。
    現在胡鐵花已知道那少女的名字了。
    艾小米,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一路上艾小米不依不饒地纏著楚留香,嘰嘰喳喳地說些無關痛癢不知所雲的話,看來她對楚留香興趣頗豐。
    楚留香忙著騰挪她,自顧不暇,當然沒空搭理胡鐵花。
    胡鐵花很是清閑,漫無目的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園子的外觀非常普通,種著最普通的花草樹木,還有一些麻雀的吱吱叫喚聲,連花香都是最普通的。
    唯一奇怪的是許多黑色的亭子。
    亭子俱不大,但是柱子又粗又長。
    遠遠看去,就像又粗又長的蘑菇棒子,上麵頂個小小蓋帽,還是黑色的堅硬蘑菇。
    一個普通的園子栽了那麼多的鐵蘑菇,實在有夠詭異的。
    胡鐵花看著非常想笑。
    不過這些鐵蘑菇插著,應該不是隻為了好玩吧?
    胡鐵花的好奇心大盛,疑惑了一路。艾小米一走,他就忍不住捅捅楚留香的胳膊,道:“那個鐵蘑菇看到了沒有?”
    楚留香笑嘻嘻的點點頭。
    “那是什麼玩意?”
    楚留香笑嘻嘻的不說話。
    有時不說話就表示不知道,於是胡鐵花又問:“你是不是早知道會有人帶我們找宋寒袖的?”
    楚留香仍舊笑嘻嘻的沒有回答。
    通常不說話就表示默認。
    “她們什麼時候帶我們去找寒袖?”胡鐵花繼續問。
    楚留香還是笑嘻嘻的,一個字都沒有說。
    胡鐵花火了,騰的跳起來,拉住楚留香的衣領,嚷嚷道:“你啞巴了麼?還是不小心麵癱了啊?”
    “我在想那個鐵蘑菇。”楚留香笑得像隻狐狸,慢悠悠的說,“你這些問題,也就這個還有點意義。”
    “好,那我再問一個有意義的。”胡鐵花放開楚留香的衣領,道,“為何白伶自個兒去找桃花公主了?”
    “艾小米不是說了麼,是桃花公主讓他去的。”
    “那就更奇怪了,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叫走他吧?”胡鐵花拍了桌子一掌。
    老實說,胡鐵花很喜歡溫柔的白伶,所以他才會擔心。
    擔心白伶的安危,更擔心白伶是流雲公子。如果他不是流雲公子,為什麼桃花公主唯獨叫他去?
    胡鐵花隻有詢問楚留香,楚留香的人品和判斷力他一向很信任。
    沒想到楚留香指指兩張單人床,道:“因為她給我們的房間隻能住兩個人,所以她必須叫走一個。”
    “那幹嗎不把我們叫去?”胡鐵花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真受不了楚留香的答非所問。
    “因為你沒白伶帥。”楚留香笑嘻嘻的說,“女人當然會叫帥的去。”
    “你放屁,那她也沒讓你去,你……”胡鐵花罵道,黑亮的眼睛瞪得大大。
    其實他一向不在乎外表的,可不知為何,聽楚留香這樣說他竟有些隱隱的……難過。
    真是見鬼。
    “發什麼脾氣?開玩笑的。”楚留香挑挑眉,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胡鐵花不說話了。他怕楚留香說出那個答案——白伶就是流雲公子。
    問題是他提出的,居然恐懼知道答案。胡鐵花覺得自己麻煩死了,都是這兩個家夥給害的,否則他怎麼會有婆婆媽媽的心態。
    胡鐵花沒好氣道:“你還真厲害了,知道我想問什麼。”
    “我知道。”許久,楚留香的聲音幽幽飄來,“可我不知道答案。”
    “那……”說著,胡鐵花轉過頭凝視楚留香。
    隻見楚留香的眉頭輕輕皺起。原來他也在擔心,也對,畢竟他才是認識白伶幾年的朋友。
    胡鐵花於心不忍了。不知道為何,隻要看到楚留香皺眉頭,他就感到一陣的心痛。
    ——我是不是有病?楚留香又是我老子,他傷心我幹嗎管那麼多?
    胡鐵花無奈地歎了口氣,岔開話題道:“喂,那個艾小米,你覺得她武功如何?”
    楚留香站起身,露出一副無比悲痛的樣子,歎氣道:“我不知道她武功如何,我隻知道,我受不了了。”
    “你竟然受不了?”胡鐵花驚奇的有暈倒的趨勢。艾小米武功再高,楚留香要應付她還是遊刃有餘的,怎麼大喊受不了?
    楚留香沉吟道:“我受不了的是,嘮叨的人。”
    胡鐵花笑得曖昧,湊近楚留香道:“艾小米似乎對你很有意思,就算嘮叨一些,你也不至於受不了吧?”
    “嘮叨的女人固然可怕。”楚留香似乎更悲痛了,不住搖頭道,“不過像你這樣嘮叨的男人,我才真真受不了。”
    靠。
    胡鐵花被逗樂了,一腳踢向楚留香的小腿,放聲大笑道:“如果我是艾小米這樣的美女,你是不是就能忍受了?”
    “滑稽,真他媽的滑稽。”楚留香陡然向後一滑,閃過那一腳,忍住笑道,“你要像她那樣,我現在就被嚇跑了。”
    胡鐵花笑得更厲害了。
    他當然記得艾小米是怎麼死纏楚留香的,當真是驚天動地啊。最後連什麼香香,香哥哥都喊出來了。
    第一次見麵這女孩子就那麼瘋狂,看來以後老臭蟲有的遭殃了。想到這胡鐵花能不高興麼?
    胡鐵花捂著肚子,蹲地上哈哈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毛病,看到美女纏你就跑。”胡鐵花已經忘記了,這其實是他自己的毛病,大毛病。
    “這不是被你傳染的麼?”楚留香終於笑出聲來。
    “我?和我有什麼關係?”胡鐵花收起笑,瞪著楚留香道,“你最好小心這隻狐狸精來勾你的魂。”
    “這個我是不怕的,就怕你受不了。”楚留香笑得了然於心。
    胡鐵花一瞥嘴,道:“我有什麼受不了的?”
    楚留香貼著他的耳畔,輕聲道:“狐狸精隻來勾引我,卻不搭理你,你能受得了麼?”
    胡鐵花死死瞪著楚留香,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突地,胡鐵花搗楚留香一拳,哈哈大笑道:“你這家夥,是我肚裏的蛔蟲麼?怎麼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剛剛他還像隻憤怒的大公雞,現在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
    兩人頓時嘻嘻哈哈的鬧成一團,先前的煩惱和頹喪被拋到九天之外。
    他們這樣的人,無論在多麼痛苦的環境下,都不會忘記讓自己開懷的。
    這不是無情,而是懂的一個道理。一個人如果想要做好一件事,就必須用最好最積極的心態去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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