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二、祭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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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鐵花有了師傅,是那個領他來神泣門的英俊男子,名叫謝鷺行。
    胡鐵花不認識“鷺”字。謝鷺行耐心地告訴他,白鷺是一種鳥。從此胡鐵花稱他為小鳥。
    謝小鳥的哥哥是掌門人,叫謝飛境,他徒弟是和胡鐵花不打不相識的楚留香。胡鐵花為了簡單好記,就在謝小鳥中加了個“飛”,叫掌門人小飛鳥了。
    據說因為這兩個鳥綽號,譽滿天下的謝家兄弟偷偷鬱悶了很久。
    再隨後,香噴噴的小楚留香也多了個外號——老臭蟲。
    神泣門的門徒雖眾多,由謝家兄弟親自帶的隻有楚胡二人。他們因此驕傲了很久。
    更驕傲的卻是他們的師傅。
    天才若得不到好的教導會被掩埋,絕世武學要沒有出眾的習者也是一樣。眼下謝家兄弟不再擔心他們畢生所學後繼無人了,他倆的徒弟都是習武奇才。
    這種得意快樂的心情,就好比一個琢玉的行家遇到一塊絕世美玉,是不可言喻的喜悅。
    胡鐵花很快有了許多的朋友,他的勇氣和豪爽使得大家都願意和他交朋友。小朋友喜歡和他一起鬧一起瘋,大人也樂意逗他玩。
    大家都覺得胡鐵花是個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總是容易得到別人喜歡。
    胡鐵花覺得楚留香也是個有趣的人,可他沒有融入大家玩鬧的圈子。
    看的出小朋友們很希望親近楚留香,同時他們又非常畏懼他。
    胡鐵花聽大人們說,楚留香身上有一種飄忽的氣質,因此那些孩子對楚留香是又敬又怕。
    連最初騙他的美女,也如此說。
    那個絕色少女叫宋琳兒,很是調皮天真。
    胡鐵花不是個記仇的孩子,早已把過去的事情拋到一邊,一句句“琳兒姐”喊得很親熱。
    她告訴小胡鐵花:“看那個小楚留香啊,總淡淡的笑啊笑。沒人曉得他在笑什麼。這未知是不是很像黑夜?即使人恐懼,又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為這句話,胡鐵花偷偷看了好幾次楚留香的笑,硬是沒有瞧出一點點晚上的味道。
    不過,真的很好看,很吸引人。
    因此小胡鐵花很喜歡找小楚留香玩。別的小孩怕楚留香,他卻看不出小小臭蟲有啥可怕的。
    時間過的很快,天氣漸漸轉涼。
    神泣門的冬天經常下雪,整個院子都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雪。
    胡鐵花進入神泣門近半年了,和楚留香關係越來越親密。
    雖然他也喜歡和大家一塊打鬧,但他更喜歡跟楚留香在雪地上打架。
    不同與其他小孩子的打打鬧鬧,胡鐵花與楚留香之間是實實在在的過招。
    香噴噴的楚留香看起來斯文可愛,練功卻絲毫不含糊,每次都和胡鐵花打得異常投入。
    楚留香投入打架的時候也在笑,風一樣捉摸不定的笑。
    胡鐵花也學著他笑,笑的時候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放出火花,熱愛冒險與刺激的火花。
    平時,胡鐵花的笑是懶散的,這時他的笑卻如陽光一般炙熱。
    打完,兩人就平躺在雪地上喘氣。
    頭頂是白雪覆蓋的樹枝,陣陣風吹來,樹枝輕輕地晃動幾下。白絨絨的雪球簌簌地掉下來,柔柔地砸到他們的身上,很舒服。
    幸福,小小的幸福。
    小胡鐵花覺得很滿足。
    日子就這樣流淌著。
    他們的天分本就奇高,加上平日時不時的過過招,兩人當真是日行千裏,不知不覺已超越許多同門了。
    有一日,也是冬天,有雪。
    兩人打完,又一起平躺在雪地上休息。
    “喂,老臭蟲。”小胡鐵花問道,“你說琳兒姐姐最近是怎麼了呀?”
    楚留香眯起眼睛,笑道:“我怎會知道,莫要什麼事都問我。”
    “她最近是很奇怪的。”
    “她有傷害別人麼?”
    小胡鐵花認真思考一會,道:“沒有。”
    “那你為何要知道她發生了什麼呢?”楚留香揉了揉鼻子,沉聲道,“她有她的秘密,別人還是莫要去探究的好。”
    他用稚嫩的童聲說出這樣的話,竟一點不讓人感覺突兀。
    小胡鐵花嘴裏雖然不承認,但心裏很誠懇地佩服楚留香。
    佩服歸佩服,胡鐵花斜著小腦袋,看到小楚留香一臉得意地摸鼻子,頓起惡作劇的念頭,手裏捏了一團冷冰冰的雪緩緩靠近楚留香。
    這冰冷的雪團要塞進楚留香的衣領裏,鐵定能令他“哇哇”大叫。一想到這,胡鐵花就忍不住想笑。
    他真想瞧瞧楚留香失態是什麼樣子。
    一團冷冰冰的雪被塞入小楚留香的脖子。楚留香哼了一聲,站起來凝視胡鐵花。
    他沒有生氣憤怒,臉上仍舊笑吟吟的,還輕輕地摸了摸鼻子。
    胡鐵花卻覺得背脊發涼,連手指都冰涼了。
    胡鐵花終於體會到了未知的可怕。楚留香在笑,你卻看不出他為何在笑。他究竟是生氣了,還是在高興,又或者隻是在譏笑你。
    楚留香歎了口氣,道:“你為何非要惹我生氣呢?”
    胡鐵花有些怕怕地向後退了幾步,一個沒站穩,“噗通”跌坐在軟綿綿的雪地上。
    胡鐵花天不怕地不怕,今天算體會到驚慌失措的滋味了。
    他不怕楚留香揍他,他怕楚留香以後都不理他了。
    若是如此,那在這的日子多沒意思啊。
    胡鐵花還不知道什麼是寂寞。他隻是隱隱覺得,要是沒有楚留香,生活一定會變得沒有意思。
    胡鐵花有些失神,傻傻地坐在冷冰冰的雪地上。
    “哈哈。”害胡鐵花擔驚受怕的罪魁禍首大笑道,“小瘋子,你的表情好有趣。”
    被戲弄了。胡鐵花頓時怒火上湧,臉氣得紅彤彤的,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死死盯著楚留香。
    “你莫要瞪我,小心眼珠子掉出來。”楚留香笑得更開心了,眼睛眯成一對新月。
    小胡鐵花氣鼓鼓地攥緊拳頭,準備跳起來給楚留香的漂亮臉蛋一拳。
    誰知小楚留香先伸出手來,輕輕握住他的小拳頭,笑道:“小瘋子,我怎會和你生氣呢。”
    胡鐵花怔住。
    不對啊,明明是自己被戲弄了,生氣的該是自己,怎麼成了他不生氣呢?可好像是自己先在他脖子裏丟雪團的,他這樣說也沒錯。
    胡鐵花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然後就懶得去搞清楚了。
    胡鐵花坐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盯著自己的雪地靴,道:“哦,那我也不生氣。”
    許久未聽到答複,胡鐵花好奇地抬起小腦袋,瞧見楚留香正靜靜地凝視著他。
    “看我幹嗎啊?”胡鐵花覺得怪怪的,特意放大聲音問道。
    楚留香輕輕咳嗽一聲,揉了揉鼻子沒有回答。
    雪地裏一片寂靜。
    楚留香忽然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你聽到什麼了?”
    楚留香道:“有很輕微的喘氣,還有女人在呼救。”
    胡鐵花自信自己的耳朵很靈敏,豎起耳朵半天,還是沒有聽到絲毫聲音,泱泱道:“哪來的聲音?”
    楚留香拍拍胡鐵花的腦袋,道:“跟我來。”
    耳朵比不過人家,胡鐵花也沒有法子,隻好跟著他去尋找聲音的源頭。
    跑到宋琳兒住的宅子,楚留香停下來道:“就是這裏。”
    胡鐵花也能聽到少女的喘息了,點頭道:“可是我聽不到呼救。”
    “現在的確沒有了。”
    七、八歲的孩子當然不了解女人,更不知她們的喘息呼救有時不表示她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現在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發生了什麼。
    所以胡鐵花很著急,他擔心宋琳兒遭遇危險了,急忙衝上去“彭彭”拍打房門,大嚷道:“琳兒姐,出什麼事了麼?”
    房內的喘息停止。
    寂靜。
    這種寂靜比慘叫更叫人恐懼。
    正在胡鐵花考慮要不要破門而入時,門吱呀一聲幽幽開了。
    宋琳兒慢慢探出腦袋,臉色緋紅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胡鐵花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準備進屋子坐坐。誰知宋琳兒身子一擋,將門輕輕一帶。
    他們隻能愣在門口了。
    楚留香皺眉,道:“那我們先告辭了。”
    “奇怪,剛剛這裏明明有聲音。”胡鐵花心有不甘地向門縫裏瞧瞧。
    “那是我在弄祭品,所以你們也別進去哦,弄壞就糟糕了。”宋琳兒臉上的緋紅逐漸褪去,咯咯笑道。
    胡鐵花好奇地瞪大眼睛問道:“什麼是祭品呀?”
    “每五年,神泣門都會舉辦祭祀活動,當然需要祭品。”
    “真的?那祭祀什麼時候開始啊?”
    “三月,春天。”宋琳兒笑得嬌俏可人。
    胡鐵花興奮地跳起來,拽著楚留香的袖口,嚷嚷道:“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看到了。”
    宋琳兒搖搖頭,惋惜歎氣道:“你們不行,隻有成年人才能出席祭祀活動。”
    “哎……”居然不能湊熱鬧,胡鐵花失望歎息一聲,還想開口問些什麼,卻被楚留香一把拉住。
    “幹嗎走那麼快?”胡鐵花還有好多疑問,就這樣被拖走,實在是心不甘情不願。
    “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當然奇怪,所以才該多問些再走啊。”
    小楚留香苦笑道:“那你準備問什麼呢?”
    “問……”對哦,還能問什麼呢?祭祀為什麼隻能大人參加?祭祀的又是些什麼?活動怎麼安排?
    想問的太多了,竟一句都無法問出口。
    胡鐵花下意識地揉了揉鼻子。這個動作是楚留香喜歡做的,胡鐵花見多了竟也養成習慣。
    “問不出吧?楚留香淺淺笑道,“所以不如走了。”
    “那你不心癢癢麼?”胡鐵花自己心就很癢,他的好奇心實在非常旺盛。
    “我們早晚會長大的,是不是?”
    胡鐵花把不得快點長大,重重點頭道:“當然。”
    楚留香溫柔笑道:“那就是說我們早晚會知道的,是不是?”
    “是。”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這一會呢?”楚留香笑得像隻狐狸。
    胡鐵花仰天大叫:“天啊,那得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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