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曾相識 第三十八章長情都是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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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樣就將兩個人都解決了,卻不想三叔直接將陸緋辭拉回來了。
“陸相說大人剛過及冠的年紀不久,也還沒有婚配,大人也不適合去,還是我帶著幾個下屬去吧。”
“不不不,三叔連孫輩都有了,要給孩子們樹立一個良好的祖父形象,還是本官去吧。”
兩個人拉拉扯扯,好一會沒有出門去,看著時間實在是不早了,陸緋辭直接按住了三叔的手。
“三叔,君王不也是幼時開始管理朝政的嗎?我就是去看看現場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有事我來擔著,我爹那裏你不要怕了。好了好了,大壯還有你們幾個跟著我,糖包你留在家裏照顧阿源。”
安排好人員,三叔還想說什麼,但是陸緋辭心意已決,他自然是不好繼續說什麼,隻能任由陸緋辭去,還是囑咐大壯好好照顧陸緋辭。
“我要去。”
“江大哥,這,那地方不適合你去。”
“是啊,糖包說的對,那地方人多細菌也多,你還要養著。身體才是主要的。”
“大人不是說過會保護我的嗎?大人在,阿源就不怕了。”
被說中了之前的心思,陸緋辭無奈,揮揮手讓江遠道跟著了。
一行人行至醉花樓樓下的時候就被老鴇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震撼了,這是死姑娘了,還是死爹娘了。
“讓一下,官府查案。”
聽聞新來的大人親自來查案了,人群馬上安生了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樓上天字一號間裏血腥味十足,大門四敞,老鴇子坐在地上看著死去的姑娘鬼哭狼嚎,十分悲傷。
“陸大人來了,張媽媽你讓開一下。”
被喚作張媽媽的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保養的很好,如果不是牛大壯喊了一句,陸緋辭還以為死的是媽媽,坐著的是姑娘呢。
“大人啊,你可要為草民做主啊!蓮香和我一起逃荒過來,我們經曆了那麼多,還沒有一起享福,她就去了啊!”
陸緋辭皺著眉頭,有些懊惱自己衝進來了,他好不容易適應了一段時間,這一聞到血腥味,渾身又開始不舒服了。
忍住自己想要幹嘔的衝動,他安慰了幾句:“什麼賊人竟然敢在平安縣行凶,本官一定讓他伏法。張媽媽你還是起來吧,我們仵作要將人抬走驗屍。”
“爹!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啊,我和娘親要怎麼辦啊?”
人還沒有下樓,樓下就衝上來一個青年,衝著被抬走的死者哭了起來,他身後跟著一個中年女子,應該就是那青年說的娘親。
陸緋辭捂著嘴,想要將人帶回衙門再問,結果眼前一黑就暈了。
回去的路上,大壯背著陸緋辭,江遠道在身邊跟著,那人嘴裏嘟嘟囔囔一直在說我會保護你的,手卻死死揪住江遠道的袖子不鬆開。
“大人又說夢話了。江兄弟,你和大人一起住是怎麼忍下來的?”
“他說的不多,但是每一句我都愛聽。”
“啥?你愛聽?大人聲音的確很好聽。”
“這是怎麼了?剛剛出門怎麼又暈了?該不會是又被奸人襲擊了?還是說病了?”
三叔在門口等了良久看見人趕忙迎過來,看見陸緋辭趴在牛大壯肩上,他更是害怕了,這非但沒有給陸夜白帶好兒子,還總讓人家受傷,當真是罪過。
“大人沒事,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以後衙門裏的雞毛蒜皮小事,我們來解決就好了不要麻煩大人了。來,把人給我吧。”
“好。大人的確是太疲憊了。”
從牛大壯手裏接過人,江遠道將人抱著回了臥房,三叔答應了江遠道的提議之後去了側廳看仵作驗屍。
床榻上的人眼睛毛茸茸的,睫毛很長,不像是一個男人該有的長相,的確就長在了陸緋辭臉上。
江遠道討厭陸緋辭,或許不光是因為她們陸家和他的恩怨,還因為這家夥明明是個男子漢,非要裝柔弱,不管以前他如何對待他,他都是一言不發,還一直為他著想。陸緋辭你就不能硬氣一次嗎?
想到這裏,床上的人翻了一個身,死死揪住他的衣角不放鬆,嘴裏還是那麼一句——我會保護你。
“怎麼了?暈了!”
糖包急忙進來,看見江遠道之後顯得有些拘謹,但是眸子裏的擔心之色並不少,尤其是看著陸緋辭的時候,眼裏有幾分痛惜。
“你知道他為什麼暈?”
迎著江遠道審視的目光,糖包有些心虛,嘴唇顫抖,不知道該不該說。這是少爺的秘密不能說,但是不說萬一九王生氣?
“江兄弟,三叔讓你去前麵看看驗屍結果。”
屋子裏劍拔弩張的氣氛被牛大壯打破了,他拉著江遠道就去前麵,順帶給他說了說醉花樓哪個姑娘唱曲好聽。
拍了拍胸脯,糖包靠近了床鋪,從自己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瓶給陸緋辭聞了聞,不多時陸緋辭就咳嗽著睜開了眼睛。
“少爺又聞到了血氣冷吧!大夫說了,少爺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子,否則很容易落下病症的,又是月初,少爺這是到了……到了……”
一見糖包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陸緋辭不想和他浪費時間,起身就去穿鞋要去前麵看看。
“少爺,穿厚點。你這剛剛醒來,身子重要。”
被披上外套,糖包一咬牙走到陸緋辭耳邊嘀咕了兩句。
“什麼?”
“少爺,這事你從小就知道,隻不過你落水之後記性不好,礙於人多我又不好意思提醒你,少爺,你可要注意身子啊。”
糖包的話在耳邊回蕩,陸緋辭暈暈乎乎來到了驗屍房,仵作和三叔他們正在討論,可陸緋辭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他隻在想,若是暴露了,是不是他就會被嘲笑瞧不起了!
“大人,仵作已經驗出了結果,是中毒身亡。”
“大人?”
“啊。中毒?醉花樓有人下毒行凶,去把準備酒菜的夥計叫來,本官要好好審問一下。”
“大人,夥計已經到了,正等著審問呢。”
乾元,坤澤,中庸。
這三個詞語在陸緋辭腦海裏顛來倒去,讓他一時半會無法集中精神,大家叫了好幾句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等細細品味了差役的話,他又覺得案子並不簡單。
“夥計親自來了?這是沒犯罪?還是故意欲蓋彌彰?”
見了夥計之後,夥計說話也算是有底氣,再加上張媽媽力保,夥計被排除了嫌疑。
陸緋辭又將那天吃菜喝酒的碗筷驗毒,都沒有問題,這該是哪裏出了問題了。
折騰了一下午,並沒有什麼收獲,陸緋辭站在院子裏的桃樹下想事,恰好是春花飄落的季節,雪白的花瓣紛紛揚揚落滿了他的肩頭和發梢,他靜靜站在原地好像畫裏走出來的人,嫻靜美好。
江遠道自院門外走來,看著他,想起了一個詞語——霜雪白頭。
“明天我要見見那母子兩個,對,就是那母子兩個。看那孩子也算是孝順,這已經是有妻室的中年老男人為什麼會那樣光明正大地去青樓呢!”
嘴裏嘟囔著,陸緋辭也就是一時興起,回身看見江遠道就跑過去給了對方一個所謂的大難題。
“阿源,要是你是那受害者,你會不會妻兒都有還要去青樓尋歡作樂?”
伸出手指抵著自己的嘴唇,陸緋辭有些好奇地等待著對方的回複,由於整顆心都放在案子上,卻不想這句話卻在江遠道心裏泛起了漣漪。
他這是在暗示他?還是試探他?
王子嘴裏的話說不好被抓到把柄就是大事,何況這人還是老狐狸家裏的人。
“凡事都要看本心。他心裏想的什麼,我們固然不知道。我不敢保證自己心意如何,但是如果有朝一日我也有了妻兒就該負責。這樣的事,我能避免一定會的。”
“阿源真是好男人!隻可惜你們這裏三妻四妾太正常了,就算是你不想,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看看那宮廷裏的美人有幾個是因為真愛得寵的,不過是君主一時興起,之後就看命了。
這世間當真就沒有長情嗎?”
想著人家受害者為什麼逛青樓,陸緋辭好似想到了自己,他不也是想要交夠九十九任女朋友再去結婚生子的嗎?與其說死者是看夠了人老珠黃的妻子,那他豈不是更罪惡要去禍害人家九十九個女孩子的青春。
想到這裏,陸緋辭覺得自己太可惡了,也有可能是自己做官之後心態和價值觀發生了變化,這些毛病一定要改,愛人要專一,一定要專一。
“長情說的都是戲文。”
江遠道也在沉思,良久才緩緩說了一句,陸緋辭離他最近,但是聽他的話幾分傷感幾分惆悵,好似說給自己聽一樣。
“戲文也是因為有人有著美好的期盼,如果我愛一個人,一定從一至終對他,畢竟我心眼小,裝下了一個,就再也裝不下另外一個了。好了,阿源,我們快洗白白睡覺覺,明天去斷案了。”
屁顛屁顛去打洗腳水,自從上一次和江遠道一起洗腳,陸緋辭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不僅是因為水溫暖,江遠道也可以給他不少溫暖,他這是畏寒,但是畏寒也果真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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