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林染仿佛沒有聽懂一般，呆呆地又問了一遍。
    林旭對林染的反應頗為滿意，摸了摸他那微微張開的薄唇說道，“我娘讓我今日去城外接她。”
    林染低垂著眉眼，悄悄握緊拳頭，直到指甲刺進掌心，這才借著刺痛壓下心裏的酸疼，開口說道，“順福說夫人找你，少爺，我們先回家吧。”
    “回家？你想要我去城外接她？”
    林染不說話。
    林旭坐直了身子，握住林染的肩膀問道，“你想要我娶楊柳？”
    “少爺。。。。。。總是要娶妻的，況且楊小姐與少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深厚，待日後成親了，必定恩愛不移。”
    果然說出來的，還是這樣的話。林旭最不忍看到的，便是林染這副極力隱忍的模樣，這回讓林旭覺得自己無能至極，又心疼至極。
    林旭將握住林染肩膀的手放下，轉而握住了他的手，一點點將他緊握的手掰開，而後挑眉一笑，翻身將林染壓在身下，“是嗎？總是要娶妻的？”
    林旭俯身在林染脖子上狠狠啃了一口，“染兒看得倒是開，那你說說，我若是成親了，你呢？”
    “我？”林染將眼睛耷拉下來說道，“我是少爺的書童，等少爺成親了。。。。”
    “你就去考科舉，讓皇上給你封官，賜府邸，離開林家，離開我，是不是？”林旭把玩著林染細長的手指問道。
    “怎麼會。”林染用空閑的右手輕輕將林旭散落的頭發整到耳畔，“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林家，離開少爺的，少爺成不成親，我都是你的書童。”
    林旭劇烈跳動的心，這才略略安穩了些，他輕輕抱著林染，小聲說道，“我是不會成親的。”
    “成親生子，才是正道，你不要瞎說，讓老爺夫人聽到了，該傷心了。”林染撫摸著林旭的臉頰說道。
    “是嗎？那小染，你可知道，你這麼說，我聽到了，也很傷心。”
    林染窩在林旭懷裏不說話了。
    兩人貼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
    半晌，林染說道“少爺不喜歡，我以後不講就是了，少爺喜歡聽什麼，我說給少爺聽。”
    “好啊”林旭在林染耳畔輕吻一下，蠱惑般地說道，“那你說，從今以後，晚上再也不在外間睡了。”
    林旭和林染小時候是睡在一起的，隻是從去上了學堂，入了太學，林染和林旭便分開睡了，之後回了家，林染也再不肯和林旭住一個屋了，隻說，兩人都大了，況且身份有別，住在一處於禮不合，隻肯睡在外間，任林旭怎麼哄，怎麼勸都沒有用。
    林染捂住自己的耳朵，往床裏麵挪了挪說道“好，那我以後不在外麵候著了。”
    林旭一喜，結果就聽到林染說道，“我讓順安收拾收拾，搬到隔壁屋子。”
    “小染”，林旭皺著眉頭喊了聲。
    林染看著林旭那副愁大苦深的模樣，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好啦，莫生氣，今晚跟你一起睡。”
    “好嘞。我這就下去，可別讓娘等久了。”林旭一竄下了床。
    兩人並肩走下樓梯，順福和順安便湊了上來，順福笑嘻嘻地說道“我就知道，公子一定有辦法勸得動少爺。”
    林旭將扇子在手心一拍說道，“哎，順福這你還真說對了，我就聽我們染兒的，別人說啥都沒用。”
    林染推了林旭一下，阻止他再胡說下去。林旭卻一把拽住林染的手，拉著他坐了下來。
    “既然在客棧呢，便吃了飯再回去吧。”林旭說道。
    林染知道林旭是故意拖延時間，不想去接楊柳，也不說破，便挨著林旭坐了下來。
    此時正對著樓梯的角落，一位相貌不凡的男子抿了一口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林旭和林染。
    這男子姓阮名子胥，字允然，是浙江巡撫阮喜海的長子，因其父右遷至左部侍郎，居家遷到了京城，近日才剛剛安置好。
    前幾日的元宵燈會，阮允然的小妹阮茜茜與眾人走散，多虧了一位男子與他的小廝將小妹送回了家，那小廝告訴他小妹，那人是相府公子。於是小妹便托他定要邀請男子到府上，親自感謝。
    他今日本來打算到林府登門拜訪的，結果剛走到相府門口便看到一輛馬車，他沒有看到人，隻聽到小廝叫公子，便跟著尾隨至此。眾所周知，相府隻有一位公子，但是，如今從樓上下來的怎麼是兩個人呢。
    這二人，一位是齊宇軒昂，英武不凡，一位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兩個都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再看那隨身的小廝，叫一個少爺，叫一個公子，對那少爺是恭敬有禮，對公子是言聽計從。這從哪兒分辨哪位是相府公子？
    阮子胥再看卻發現，那英武的時刻將那文質彬彬的放在首位，布菜添飯均不假他人之手，起身往外走，也是細致觀察周圍，小心護送。伍子胥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那英武的大抵是個貼身的侍衛，那文質彬彬的才是正主才對。
    阮子胥疾走幾步，喊道“前麵兩位仁兄請慢走。”
    兩人回過頭來，阮子胥朝林染恭敬拱手道，“敢為，這位可是相府公子？”
    不料林染笑道“不是，他才是。”
    哦？阮子胥吃了一驚，他自認為自己看人視物的能力也不錯，沒想到竟然猜錯了，他好奇地問道“那敢問這位兄台是？”
    “他是父親的義子，我的弟弟。”
    “哦？”
    林染朝阮子胥頷首笑笑，算是應下了林旭的解釋。
    “哦，唐突了”阮子胥再次行禮。
    “無妨，這位仁兄有什麼事兒？我們好像並不相識。”
    “是，是這樣的。在下早就聽聞，林公子書畫為一絕，有王顧之風，恰巧在下對書畫也略有研究，在下邀請了些同道中人，於本月十五在小可家中作書賞畫，想邀請兩位，萬望賞臉。
    林旭轉頭問林染“你想不想去？”
    林染沒有開口，林旭知道他大概是想去的，自己對書畫一竅不通，他平常連個可以交流的人都尋不到，此番過去，說不準還能結識幾個同道中人。
    “感謝這位仁兄相邀，那到時我們便攪擾了。”林旭替林染答應下來。
    “哪裏哪裏，兩位肯賞臉過去，是在下莫大的榮幸。”阮子胥連忙遞上名帖。
    林旭接過名帖，三人拱手告別。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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