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歸途(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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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驚羽和清承並肩躺著,兩人誰也沒有睡著,卻誰也不開口說話,月光自破敗的屋頂照射下來,將二人籠罩其中,蟋蟀的叫聲充斥耳間。剛剛的故事,分別在他們腦海中回演,隻不過,一個有前因,有後果,而另一個,不過隻是聽客的回味而已。
    早晨許驚羽睜開眼睛,竟然沒有看到清承,他有些納悶,這人不會走了吧?還是仇家找上門來,他去處理了?
    許驚羽覺得自己與清承的關係並沒有好到,需要特地去找他的地步,於是坐起身來,拿出水壺來漱了口,開始啃饅頭。饅頭還沒有啃二分之一,一道光便竄到了眼前。
    清承笑著跑過來坐到他旁邊說道,“你怎麼又啃饅頭?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栗子酥。”清承獻寶一樣從懷中掏出一包包的嚴嚴實實的點心。
    許驚羽兀自啃著饅頭,“我不愛吃甜食。”
    “是嗎?”清承眼神低垂,“你當年最愛。。。。。。。”
    許驚羽莫名覺得這句“當年”有些刺耳,他皺著眉頭說道“我不是他,我不是清瑄,沒有當年。”
    清承委委屈屈地紅著眼眶低聲道,“你是,我知道的,你就是他。”說完自顧自躲到一邊,打開點心,拿了一塊兒,也不吃,隻是愣愣地看著。
    許驚羽看著這人委頓的模樣,想起昨夜,他口中自己當初是如何淘氣活潑,歎了口氣,走過去拿了塊點心,塞進嘴裏。
    清承抬起頭驚訝地看著許驚羽。
    “恩,味道不錯。”許驚羽喝了口水,將極甜的味道壓下說道。
    “恩,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清承立馬又開心起來,綻開笑容,“那你多吃點。”
    “我吃了兩個饅頭,早就飽了,你吃吧,吃不完,中午再吃也可。”
    “那好”清承嘻嘻笑著將一個栗子酥塞進嘴裏。
    兩人快馬加鞭走了一天,接近傍晚的時候路過一個小鎮,但是許驚羽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隻是又買了些幹糧,便又匆匆出發了。
    直到天黑的實在無法前行了,許驚羽才下馬,在一塊巨石下拴馬歇息。
    “好熱呀,阿羽你先行休息,我去找找看這裏有沒有水源。”清承說道。
    被大太陽曬了一天,清承此刻有些狼狽,汗水粘著兩縷頭發貼在臉上,雪白的臉色緋紅不已。許驚羽難能有些不忍,“跟著我很辛苦,你還是離開吧。”
    清承將頭搖地跟撥浪鼓一樣“才不呢,我不辛苦,更不會離開,我去找水,你不要想趁機溜走,反正不管你去到哪兒我都會找到你的。”清承撅著嘴撂下狠話便飛走了。
    許驚羽看著明亮的月亮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
    清承回來的時候,清清爽爽的,衣服也換過了,看樣子是找到水源了。
    “那邊不到一裏路有一條小河,你過去洗洗吧。”雖然黑暗中看不到,許驚羽還是覺得清承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肯定有些紅。
    “你去洗,我去找些吃的來。”
    “有幹糧。”
    “我想吃肉,我會打獵。”
    許驚羽不再管他,朝著清承指的方向走去。
    清承很輕易便抓來隻兔子,當他處理好放到火上開始烤的時候,許驚羽也回來了。
    “沒想到,你還會做這些。”
    “恩,之前不會的,你在。。。。。。不是阿瑜在的時候,從來都是他做,後來成了我一個人,就什麼都學會了。”
    “繼續講你和他的故事吧。”
    “你想聽?”清承眼睛都亮了起來。
    “恩。”
    “哎,上次說到哪兒了?”清承眨巴著眼睛自然自語。
    許驚羽卻回答道,“說到你們回到流雲宗。”
    “對,我們回到流雲宗後,師傅也不知道為什麼,閉關的時間越來越長,將流雲宗的事務全都交給了我。我哪裏管得了那些,於是將所有事兒都推給了阿瑜,我自己天天就帶著清歡四處撒歡。。。。。。”
    那天,清歡追著一隻野兔,追到了流雲宗禁區,清音趕過去的時候,隻看到了清歡小小的背影。清音大驚,掠身便追了過去。
    那禁區奇花毒草,蟲蛇野獸眾多,為了不讓妖獸衝出禁區,禁區外結界布了無數層,流雲宗曆代掌門,每年都會集合眾位長老加固結界。非是長老級別以上,根本不許踏入禁區一步。
    清承也懂得事情的嚴重性,追上清歡之後,拉著她就往外跑。誰知,慌亂中一腳踩中了一頭妖獸的尾巴。
    那巨獸“嗷嗚”一聲,站了起來,將清承嚇了個半死。
    “我的天啊,小清歡,你師哥今兒是要被你害慘了,你先趕緊跑吧。”
    “師兄你自己能對付?”小清歡問。
    “不能,所以,你趕緊跑吧。趕緊去找你二師兄去。”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清歡抱著自己的劍,說的鏗鏘有力,結果那巨獸一爪子劈過來,清歡大叫著,“啊~~”,竟然閉上了眼睛,靜等著當巨獸的靶子。
    “清歡”,清承飛掠過去,抱著清歡在地上滾了兩遭兒,躲過巨獸的爪子。
    清承放開清歡,抽出劍來,衝著巨獸劈了過去。他看出來了,今兒不把巨獸打死,他們是出不去了。
    清承剛剛到結丹期,術法不精,劍術又疏於練習,在這巨獸麵前根本不夠瞧得,被那巨獸帶飛的草木擊中了好幾次,渾身跟散了一樣,疼得幾乎站不住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停下來他和清歡都得死。
    清承捏訣飛至半空,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巨獸當頭一擊,巨獸發出痛苦的巨吼。清承趁著這個時候喊道“清歡,你想看著我死嗎?快去找你二師兄,要不叫來師傅,叫長老,快去。”
    清歡看著清承的慘樣,含著淚,轉身就跑。
    清承看到清歡跑走,舒了一口氣,終於法力支撐不住,如同一片落葉,自空中掉了下來。
    “完了,完了,沒被巨獸打死,竟然摔死了。”清承心想,下一刻,忽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阿瑜。”清承驚喜地喊道“太好了,你來了,我不用死了。”清承摟住清瑜的脖子,頭埋在清瑜懷裏說道。
    剛跑了不遠的清歡看到她二師兄過來了竟然又跑了回來。
    清瑜瞪了清歡一眼,將清承抱到安全地帶,冷冷說道,“回去再跟你們倆個算賬,都給我躲到一邊去。”
    說完,提劍殺了過去。
    清瑜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剛剛還威風無比的巨獸,在清瑜麵前,竟然耍不出絲毫威風來,被清瑜打的連連吼叫。
    那巨獸看打不過清瑜,那爪子衝著清歡揮了過來,清承將清歡往旁邊一拽,再回頭,那野獸的手掌已經到了眼前,清瑜隻來得及一劍插進野獸的肩膀,減輕了些力量,那手掌到底還是打在了清承身上。
    清承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清歡,和黑著一張臉的清瑜。
    “阿瑜,我。。。。。。”喉嚨撕扯般的疼痛,聲音沙啞,竟不似自己的,但清承還是說道“阿瑜,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不要說話。”清瑜臉色依然沒有緩過來,“肋骨斷了三根,三級重傷,需臥床一個月。”這番病情報告,簡直就是在控訴清承犯下的錯誤。
    “我錯了,我不疼。。。。。。”嘴被清瑜捂住了,那人臉色好像更不好了,“我說了不準說話。”
    清瑜拿過藥來,要喂清承,清歡卻擦了把淚,說道“師兄,我來吧。”就要接過藥碗。
    清瑜冷冷瞪了清歡一眼,“他醒過來了,你可以放心去罰跪了。”
    清歡委委屈屈地撇嘴。
    “你別罰她了,是我修煉的不到家。”清承忍不住出口求情。
    誰知清瑜反而說道“剛剛我說跪一天?現在改了,跪三天,去吧多呆一刻,多跪一天。”
    清歡也不敢反駁,掉著淚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室內隻剩下了他們兩人,便出奇的安靜了,一個不能說話,一個不想說話,氣氛無比微妙。
    清瑜將清承微微扶起來,端起藥碗,給他喂藥。
    清承喝了一口,就皺巴著臉,扭過頭去。
    “不喝?”
    清承撅著嘴,表達自己的意思。
    “喝藥,你傷的重,不能不喝。”
    清承繼續扭頭。
    清瑜冷著一張臉,將藥含進了自己嘴裏。
    清承瞪著眼睛,不知道他要鬧哪樣,但是下一刻他知道了。
    清瑜俯下身子,微微側頭,覆上了他的唇,舌尖輕輕打開他的唇,將那極苦的藥渡給了他。
    唇舌相交,這口藥渡完之後,整個口腔都是苦味了,清承卻顧不上苦,瞪大了眼睛看清瑜。
    “你幹什麼?”他撕扯著嗓子喊。
    “喂你喝藥。”清瑜說得自然無比,“你還想要我像這樣喂你嗎?”
    喂個屁啊,清承覺得要不是自己嗓子疼,他必須得把清瑜罵個狗血淋頭。
    但是事實是,他自己乖乖張開嘴,將清瑜遞過來的一碗藥,一氣兒喝完了。
    “恩,真乖。”清瑜留下這麼一句,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過身來說道,“你在床上的時候,順帶想想,我該怎麼罰你。”
    罰,罰你大頭鬼。清承在心裏暗罵。
    清承的嗓子在養了三天之後就好了,但是傷還是重,隻能臥床休養,小師妹在跪了三天後,每天都過來報道,喂飯喂藥分外殷勤,清瑜每次過來,都能看到二人有說有笑的模樣。
    清承知道私闖禁區不對,將自己弄傷了更是錯上加錯,有意哄哄那人,每次清瑜過來都好言好語,但是清瑜的臉色卻一日比一日黑。
    過了半月,清承也有些生氣起來。你不高興過來就別過來,整天擺著個臉給誰看?
    終於在又一晚,清瑜過來送藥,並且那藥又苦了三分之後,他忍不住爆發了。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讓配藥的師弟給我往裏麵加黃連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清瑜沒有否認,反而問清承。
    “你每天過來的時候,那臉黑的,都能研磨了。我又不傻,我會看不出來?”
    “既然師兄這麼聰明,那麼師兄可看出來我為什麼不高興了?”
    “沒有”,清承撅著嘴說。他以為,清瑜即將給他說,為什麼這幾天不高興。結果清瑜隻是坐到了床邊,不再開口。到底是清承忍不住了,盯著清瑜問,“那你,到底為什麼不高興?”
    “師兄真想知道?”清瑜笑得分外危險。
    “當然。。。。。。。我。。。。。”
    這句話剛說完,清瑜便翻身上床,將清承壓在身下,嘴霸道地湊了過來。
    “唔,你幹什麼呀。今兒又不喂藥。”清承掙紮。
    “別動,小心傷口,我不想弄痛你。師兄,我喜歡你,這就是我為什麼不高興,你是我的,那些師妹,師弟,都不能靠近你。”
    清承被清瑜霸道而又直白的宣告,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嚇得清承,尚在癱瘓的四肢,忽然能動了。
    他跳下床,跟瘋兔一樣,跑走了,留下清瑜黑著臉,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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