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歸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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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驚羽將馬係在外麵,踏進破廟收拾,找了點稻草往地上一鋪,就算是有了歇息之地。清承也跟著他抱稻草,隻不過不是給自己尋個地方鋪,而是直接鋪在了他的稻草堆上。許驚羽稍有些感動,看他喜歡自己喜歡成什麼樣了,照顧自己照顧的這麼周到。
然而,許驚羽的稻草堆鋪好了半晌,也不見清承去鋪自己的。直到晚上許驚羽修煉結束,從冥想狀態回過神來,打算躺下睡的時候,才發現清承正窩在自己身邊,笑嘻嘻地盯著自個兒。
“你這是要幹嘛?”許驚羽問。
“睡覺呀。”清承回答地理所當然。
許驚羽歎了口氣,就要站起來,結果被清承一把拽倒。
“你去哪兒?”清承抱著許驚羽的胳膊問。
“再去弄點稻草。”
“不用了,已經很軟了。”
“我是要再鋪一個。”
“鋪什麼鋪呀。”清承壓倒許驚羽,摟著他的腰躺下說道,“就這麼睡。我們什麼事兒沒幹過,還羞什麼羞。”
“。。。。。。我們幹過什麼事兒?”許驚羽表示很冤枉。
“你想幹什麼?我們可以現在幹。”
“我想你起來,離開我的稻草堆。”
“你真狠心,不過這事兒我滿足不了你,你要是想點幹點其他的,我一定能滿足你。”
許驚羽一把推開清承“我想睡覺,滿足我吧,閉上眼睛睡吧。”
這破廟雖然破,但是在晴朗的夜晚,也算是個頗為浪漫的地方,畢竟仰躺著能直接看到星星。
清承枕著胳膊說“阿羽,我給你講講我們的故事吧,指不定,你能想起來點兒呢。”
許驚羽並沒有說話,心中想道“要是這樣就能想起來,那孟婆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清承卻不管,手在許驚羽的劍柄上摩挲,自顧自說道“你前世叫清瑜,是我的師弟,我們還有一個師妹叫清歡,有個小師弟叫清音,我們是流雲宗第32代弟子。”
許驚羽忽然坐起來,直直地看著清承“你是流雲宗的?”
“對,流雲宗第32代弟子,我是老大。”清承笑了笑,有些小得意,“流雲宗,你聽說過?”
豈止聽過,簡直如雷貫耳。這流雲宗在百年前是壬辰大地上最大的一個修仙門派,但凡入了流雲宗,那便是半隻腳踏進了仙門。
流雲宗和其他門派門徒眾多不同,流雲宗所有仙者收弟子都極為嚴苛,數量也極少,正因為如此,每個弟子都能得到師傅的真傳,因而修煉的極快,修為極高。
流雲宗的傳說遍布壬辰大地,不是修仙的凡人也能夠信口說上幾個,其中流傳最廣的,莫過於,第三十一代掌門與魔教魔皇同歸於盡,其不滿百歲的二弟子,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接任掌門,帶領流雲宗與魔教大戰三天三夜,魔教敗北,退往群雄之巔,立誓三百年不與正道為敵。那第八代娃娃掌門,確實是個有手段的,流雲宗在大戰中傷亡無數,又無高人坐鎮,門派凋零,他卻以一己之力,五十年內重振流雲宗雄風,讓流雲宗重新成為這壬辰大地第一修仙門派。世人為表尊敬都稱那娃娃掌門為司宸仙人。
隻可惜後來不知為何司宸仙人忽然卸任,傳言稱,司宸仙人的掌門是在他大師兄手中搶過來的,後來大師兄養精蓄銳,修為超越他之後,兩人對決,大師兄重新奪回掌門之位。
現在,傳言中的大師兄,就躺在許驚羽麵前。
許驚羽心一震,不太相信地問道,“那流雲宗第32代掌門司宸仙人是你的誰?”
清承一笑,湊過去摟住許驚羽的脖子說道“是你呀,你就是司宸,你可知為何眾人叫你司宸仙人麼?”
許驚羽受到的驚嚇有些大,呆呆地問“為何?”
“因為我沒有上流雲宗之前,叫昀宸,名字裏的那個字也並不是司,而是伺。”
伺宸、伺宸。。。。。。
許驚羽又是一驚。他崇拜了幾十年的偶像,司宸仙人,這名字真是一言難盡。。。。。。眾人都道這名字磅礴大氣,取這名字,定是因為仙人胸中傲氣萬千,卻原來。。。。。。是“伺候昀宸”的簡寫麼????
這世人呀偏偏記住了,天天幫人家表白秀恩愛,卻不自知。
許驚羽平靜了一下問道,“流雲宗向來是掌門大弟子繼任的,傳言,你們兄弟鬩牆。。。。。。”他們怎麼是這種關係?
“什麼兄弟鬩牆?”清承苦笑一下,“不過是我太不中用,他替我擔了那壓死人的重任。”
聽完了清音的話,許驚羽表示,傳言呀,當真不可信呀。
清承躺在許驚羽膝蓋上,手撫摸了下許驚羽的臉頰說道“你啊,當年是塊木頭,明明長得那麼好看,卻偏偏木著一張臉,不說不笑的。咱們流雲宗有許多女弟子,但流雲宗最好看的人,你可知隻是誰?是你。”
清承低笑,美得不可方物的臉因為這笑容更添三分媚意,如同春風過處,桃花十裏。他抬手撫上了許驚羽的眼睛,“你啊,長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雖然眼底從不見笑意,卻常常似含秋波,叫人心蕩意牽。”
“清瑜當真如此好看?”
“對呀。”清承的手拂過許驚羽的眼睛,在他的鼻尖上留戀。
許驚羽又問道“比你好看?”
清承搖頭“後來成我最好看了,因為你長大了,都是我,逼著你不得不長大,從那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可人兒,硬是長成了一個殺伐決斷的。。。。。。”清承的眼神閃過一絲苦痛,不過轉瞬即逝,他仿佛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眼底又傳來笑意“其實說來我還是你半個師傅呢,我們師傅他常常閉關,每次一閉關,短則十天半月,長了一年半載不出門都是有的。你進門的時候才八歲,師傅就把你交給我了,讓我教導你。”
清承撅了撅嘴,“你小時候真不可愛,我待你那麼好,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都想著你,你倒好,總罵我不學無術,整天跟個小老頭一樣。”
說來真不怪清瑜。
清承在入門之前是個小少爺,從來都沒有享受過普通人的童年,入了門之後,天賦好,十幾歲就築基了,被眾人讚為天才,又無人管束,性子便放開了,每日不是掏鳥,就是抓魚,撒丫子滿山竄。清瑜不同,他性子沉穩,入流雲宗是來學本領的,結果一入門便被分給了不靠譜的清承帶,還要被清承帶著“不學無術”,清瑜自然不從,每次清承掏鳥窩,他便乖乖跟著,站在樹下練功。
在清承23歲,清瑜18歲的時候,他們的師傅軒辰仙人又收了兩個弟子,十五歲的清歡和十二歲的清音。他們的師傅也算是十分不羈了,流雲宗的規定是流雲宗弟子,不管是誰,一生都隻能收一個徒弟,所以,收了四個徒弟的仙人被整個流雲宗長輩翻來覆去地念叨。
但是軒辰仙人並不為所動,為了躲大家的念叨,閉關時間更多了。他們四個就這麼被放養長大。
在清承25歲這年,被流雲宗庇護的村莊受妖狐侵擾,找上山來請求幫助。
師傅讓清承帶清瑜清歡清音下山一道去處治,順帶曆練。下山前,軒辰仙人對著清承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他莫要貪玩。結果他一下山就把師傅的囑咐拋到了九霄雲外,領著小師弟師妹撒丫子狂歡。
虧得有清瑜鎮著,不然估計十天半月也到不了那村子。
等他們禦劍到了村子之後,清瑜拿出禦妖鏡就要幹活,其實那小狐妖並不傷人,隻是會尋找“有緣人”,纏著人家要成親,廝守終生。本來妖怪動情也無可厚非,但偏偏那些小狐妖,不懂情愛,看男人隻看相貌,致使找的男人有許多都是成了親,有了婚約的,自家男人被騙走了,家中的妻子這才上山尋求幫助。
找了一天都沒有收獲,清承便想出法子,要色誘。
這一幫人,清音還是奶娃娃,做不得數,清歡更別提了。算來算去,隻有他和清瑜能上,當然清瑜不同意。他不僅不同意自己色誘,還不同意清承去色誘,他根本就不同意這個破方法。
清承被清瑜懟了一頓,麵子上過不去,便決定要一個人偷偷溜出去,實施他想出來的萬全之策。等到他成功搗毀狐妖的老窩,那個混蛋清瑜就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於是半夜,他打扮一番,出門去了。去不想在門口就遇上了要跑出去逛夜市的清歡清音。
兩個傻孩子非要跟著他。他搖了搖剛得來的扇子,風流不羈地一笑說道,“好,就讓你們看看你們大師兄,是怎麼色誘抓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