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不可能的事情，長痛不如短痛。
    雖然對弄哭一個不知事的年幼小兒略微不自在，但太華隻是淡淡一眼掃過。
    一邊抽泣一邊偷偷回頭從手指縫之間向外瞄，發現太師椅上端坐的青年始終麵無一絲動容，顯然是無動於衷，半真半假的哭聲一下子就變成了實打實的。
    孩童清脆的聲音嚎起來簡直是魔音穿腦，張蟠感覺好像有人拿著尖尖的指甲在自己耳邊反複剮蹭玻璃一樣，忍不住討饒道，“小祖宗別哭啦，你想要什麼，叔叔都買給你。昨天不是新出了一個超人基地組合嗎？叔叔帶你去買好不好？”
    “不，不要！”小家夥打著嗝，小手揪著他胸膛上的襯衫，拉扯得皺巴巴的，“我要師傅！”
    “你要是出家了，爺爺奶奶他們該多傷心啊，算了吧。”
    “不出家，也要師傅！”
    張蟠被鬧得沒辦法，苦笑著看向太華，“虞先生……”
    “張先生，非是我刻意為難，事關傳承大事，祖上規矩一向如此，千年以來未曾有過例外。若是在我這裏壞了規矩，虞問有何顏麵去見虞氏列代先人？對此，隻能在這裏說一聲抱歉了。”
    太華眉宇冷淡下來，寒眸染霜，端起水杯淺淺抿了一口，“時候不早，我就不多留兩位了。”
    雖心生不悅，但不至於有孩童在場時施壓，可僅僅是對上那雙冷凝的黑眸，張蟠便渾身一寒，仿佛有刺骨的冰刃從身軀裏割裂穿過。
    那雙眼黑到極致，迎光照耀之中，卻沒有一絲光亮，猶如黑夜裏的海深邃不可測，讓人一眼便渺小生畏，兩股戰戰。
    張蟠慌亂地躲閃他的目光，再不敢繼續在收徒的事情上多言，“那我們就不繼續打擾了，告辭。”
    張蟠抱著不安分扭動的侄子逃也似的上車離開，太華沉默關上大門，緩緩踱步回屋。
    在香爐續上新的檀香，太華照舊按照虞問伯父留下的筆記做起每日的功課。
    香案上三清像依然無悲無喜，超然物外。
    再一次讓太華恍然想起不久之前的他……
    哎，再不是師叔祖了。
    他占了虞家唯一後人的身軀，牽扯了原身的因果，自然需要肩負起延續傳承的責任。
    哪裏是癡纏哭鬧就能當做玩具一樣送出去的。
    至於張蟠……明顯又想如那日一般以利動人……
    師徒傳承何其重要，太華昏了頭才會因為一些黃白之物而自動牽扯上這等因果。
    太華不後悔那日救人，隻微微懊惱救人之後沒有立刻一走了之。
    不然怎麼會有之後這麼多牽扯不清。
    這次的事情當是一個教訓，日後行事該更妥帖周全。
    這些惱人的麻煩事再沒樹大根深的門派替他擋著，可以隻顧專心修煉，凡事不過眼，隨心而為。
    如今虞氏隻他一人，行事該多加思慮，否則一著不慎壞了虞家的道統傳承，這份罪業便深重了……
    或許該是盡快找出當初的蹊蹺，將事情處理妥當了，再細心挑選繼承者將道統延續下去……

    作者閑話：

    早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