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戎用衣袖為他拭汗，秦暮臉本來就小。近日事情接踵而至，他也忙的心力交瘁，小臉蒼白。賀戎不免有幾分心疼，“傷怎麼樣了？為什麼不多休息幾天，軍隊又不缺你一個大夫。”
    他低頭湊近秦暮，兩人視線交接。那甜蜜又親昵的語氣讓周身氣氛都曖昧起來。
    秦暮果斷冷漠地推開了賀戎，原本偽裝的隱忍愛戀怎麼也繼續不下去了，隻剩疏離冷靜，“謝謝將軍關心，您若無事，我便先走了。”
    “不準走。”賀戎霸道地攬過秦暮，將原本消瘦的身子骨全部塞進了懷裏。
    秦暮越是掙紮對方桎梏越是嚴密，讓他無路可逃。
    那人身上的氣息一點點侵蝕自己，秦暮頭一次有了茫然無措的感覺。
    懷中的人徹底安寧之後，賀戎輕輕勾起了嘴角，有幾分勝利者的得意，“思遠，你知道我什麼意思，不要讓我等太久。”俯首宣告自己的主權，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當夜，秦暮正在頭疼路線問題，以及比顏朔更加難處理的賀戎。
    忽而一陣妖風刮來，燭火搖曳掙紮，最終還是偃旗息鼓，帳內一片漆黑，秦暮摸索著起來，還沒直起腰就被強勢地壓住了，身上的氣息化成灰他也認識。
    賀戎捂住他的嘴，“是我，別擔心。”指尖一點就鎖了他的穴道。
    秦暮趁著天黑明晃晃的翻了個白眼，賀戎發出低沉的笑聲，像是暗夜的清笛，悠然恣意。
    他壓低了身子，舌尖掠過秦暮肉嘟嘟的耳垂，“我要走了，晚上你自己一個人多注意安全。”
    秦暮臉頰發燙，偏偏又動彈不得，氣鼓鼓地瞪大了眼。
    賀戎低低的笑了起來，左手撩過他順滑的青絲，一字一句說著纏綿的叮囑，最後他精準地貼上秦暮軟嫩的唇瓣，送上了一觸即分的離別吻。
    “對了，還有一點你要清楚，你是我的人，若是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跟誰有肌膚接觸，我就殺了他。”
    餘音消散在夜空之中，半晌，秦暮一把拉過被子捂住了腦袋。啊啊啊啊啊……在這樣下去他怕是晚節不保了。
    漆黑如墨的深夜之中，十幾道身影在山澗悄無聲息地劃過。
    另一邊，顏朔趁著月黑風高，偷渡到了蠻族頭領阿不都的營帳。營帳之中載歌載舞，人人歡慶著昨日的勝利。衣衫輕薄的舞女們搔首弄姿，男人們大口吃肉喝酒。
    寬大的鬥篷遮擋住了大半張臉，顏朔刻意偽裝成的蒼老沙啞聲音響起，“不知可汗，是否滿意老夫的情報？”
    絡腮胡的阿不都哈哈哈大笑，“滿意至極。”他抬起手中羊皮酒袋，狂妄大笑，“期待我們以後的合作，拿下賀戎之後我定不會虧待先生的。”
    鬥篷之下顏朔勾了勾嘴角，拿起酒杯遙遙一敬，淺嚐輒止。“老夫覺得應趁熱打鐵，後麵盡可能的絞殺對手。”
    阿不都來了興趣，“哦？先生有何妙計，但求不吝賜教。”異族的阿不都咬文嚼字起來有幾分可笑的別扭，尤其是他那雙充滿野性的眼睛中，時不時都想窺探的舉動，讓顏朔如坐針氈。
    顏朔強自鎮定，讓自己表現出一位老者般的虛懷若穀，不緊不慢地念道，“楓澗穀。”
    “願聞其詳。”
    “不好了，著火了。”帳外騷動起來，亂作一團，火舌舔上天際。
    “滅火。”阿不都暴怒地踢翻了桌子，掀開帳子。
    “我們的馬被人放了出來。”又一名士兵慌忙上前報告。
    戰馬受了驚，撒開四踢狂奔，一路撞到了無數人，借助東風火勢凶猛，一時之間難以控製，阿不都氣的鼻子都歪了，大呼小叫。
    遠處山巔之上，修長的人影臨風而立，山風吹亂了他的發絲，那雙幽深的眼眸竟是比天際更加的深邃。
    看向眼前的亂象，隱沒在黑暗中的顏朔心驚膽戰，賀戎竟是這麼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