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領走戰馬，凝視著走遠的人，賀戎揮袖回到主帳之中。
    義憤填膺地李將軍等人早已恭候多時，“將軍這蠻族來信說什麼？”
    當時賀戎被蠻族毒藥所傷，全軍士氣大挫，蠻族那邊也是蠢蠢欲動，幸好鐵甲軍多年征戰沙場。即便群龍無首也不是輕易能夠土崩瓦解的，幾次試探挑釁之後他們眼看著占不了便宜，這幾日也到安生不少。
    沒想到今日竟然直接一發利劍攜著書信紮入主帳之中，幸好淩王殿下不再，這赤裸裸的挑釁簡直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幾位年紀大的將軍差點氣歪了鼻子，就差沒私自帶兵去攪了那匪窩。
    “戰書。”賀戎目光掠過所有人，嘴角一撇，滿目嘲諷，拍案道，“既然不安生，那我們就送他們入土為安。”
    一眾將士氣勢大增，躬腰大呼，“將軍英明。”
    唯獨藏於角落之中的顏朔，眉頭輕輕擰起，羽睫遮擋的眸子之中滿是複雜不安。
    賀戎指節一揮，手中小旗破空而出，直插沙盤中心，直取匈奴主城。
    “韓將軍。”開完熱血沸騰的作戰會議，顏朔幾步攔住了韓卓的去路，“會議開了這麼久，我都有些餓了，不如我們一起去吃點宵夜吧。”
    韓卓麵無表情，周身氣勢冰冷不近人情。顏朔依舊眉眼彎彎，鍥而不舍地看著他。
    韓卓目光閃爍，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麵癱著臉，微微頷首。
    目的達到的顏朔眼底多了幾分真心的笑意，整個人在月光的清暉之下散發出挑撥人心的靈動，韓卓不由得看呆了，僵硬的移開了眼。
    說是宵夜，卻隻有兩個冷饅頭。夥夫半夜也懶得大費周章開火，顏朔在廚房找了兩個番薯丟在火堆裏，手中樹枝饅頭插著，熟練地烤了起來。
    “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顏朔望著遠方明月，悠悠慨歎，眉宇間多了幾分離愁別緒。
    韓卓撥弄著手中的樹枝，悶聲道，“有將軍在，很快就結束了。”
    “但願吧。”顏朔側頭笑笑，清暉撂了一絲銀邊，竟是比明月更醉人，韓卓心漏跳了一拍。
    “我這初出茅廬的軍師也幫不上忙，最多會點紙上談兵，還是要靠將軍了。”說到這裏，顏朔垂頭喪氣，懊惱不已，“我隻希望天下蒼生能免遭戰爭之苦，為此我也死不足惜。”這番言辭懇切，竟是有種悲天憫人的氣魄。
    顏朔即便在京城久負盛名，但對上這些久經沙場，刀尖舔血的軍人們還是心力交瘁。他們隻談經驗能力，不談名聲學識。
    所以顏朔的誇誇其談不太能服眾，即便前幾次作戰之中他的謀略發揮了作用，但那幾位倚老賣老的將軍們還是對他多不信任，目前可謂舉步維艱。
    “軍師心懷天下，是我等所不能及的。”韓卓嘴角動了動，還是把自己不擅長的安慰話語說了出來，“真金不怕火煉，顏軍師學富五車，足智多謀，不必妄自菲薄。”
    “借將軍吉言。”顏朔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