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真假公主 第三章 桫欏江上救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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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桫欏江上,一艘豪華的大船順流而下,船頭立著一個人影,靜靜的凝望著遠方。
“公主,公主”,一連串的呼喚聲從艙裏傳來,接著一個宮女打扮的少女跑了出來,看到船頭的人影,鬆了口氣,走到跟前,放緩了語氣,“公主,這麼晚了,您該歇著了。”
“嗯。”那女子雖答應著,身子卻沒動。
“公主,王大人說,就這樣日夜兼程的行船,還得有十幾日才能到達都城呢!這夜深露重的,您別再受了風寒。不說誤了進宮的時辰,公主自己也要遭罪不是?”
“知道了,就你話多。”女子說著歎了口氣,望著遠處黑蒙蒙的山,“也不知道雲揚怎麼樣了?這都一個月了,怎麼會全無消息呢?”
宮女寬慰道:“公主,您且放寬心,太子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希望如此吧!環兒,等進了宮,再想見這山,這水,卻不能夠了。想見見親人,更是奢望了。”女子聲音裏滿是悲傷。
環兒的眼眶也有點兒紅了,故作不屑的說:“公主,這黑乎乎的山,有什麼好看的?等您進了宮,跟大周的皇帝說說,說不定能回家看看呢。”
女子悠悠歎了口氣,談何容易啊!一進宮門深似海,從此他鄉是故鄉!
默了一會兒,她才緩緩道:“環兒,你確定要跟我進宮嗎?你可知一進宮門深似海,勾心鬥角,爭風吃醋,必是少不了的。何況我們身為異族,必被人猜忌,我怕委屈了你。”
環兒連忙道:“公主,您別這麼說,環兒自幼進宮,公主是待我們最好的主子了。能跟您一起到大周,是我的福份啊!再說,皇上原本指派了十幾個宮女陪您和親,您都拒絕了,除了我,您還有誰呢?在那個皇宮裏就您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我怎麼能放心呢?”
“噗,聽這這口氣,你是我什麼人啊?你不放心又能怎樣?”
“公主,您終於笑了,您都好多天沒笑過了呢?”
女子苦笑:“傻丫頭,等你長大了,就知道這世上沒有那麼多能讓你笑的事了。”
環兒不以為然,眼光一閃,手指向了河裏。
“公主,您看,水裏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像是發光呢!”
女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河裏果然有一團黑乎乎的影子漂了過來,黑影裏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發著光。
她們倆趴在船舷邊,睜大眼睛分辨著,好像…是個人!
等那一團靠近了,環兒驚叫道:“真的是個人,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周圍的侍衛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幾個人圍攏了過來,領頭的王侍衛說:“公主,您先讓開,讓卑職看看。”接著提高了聲音叫道:“快點長燈籠過來,準備水衣下水救人。”
女子連忙拉了環兒退到旁邊,吩咐道:“環兒,你去請王大人、林太醫,順便叫人多點幾盞燈來。”
環兒答應著去了。
女子又問:“王侍衛,怎麼樣?”
“回公主,應該是落水的人。不知道還有沒有救,我已經讓船上的水鬼準備了,等再近些,就下去撈上來看看。”
等王大人、林太醫趕到到甲板上,人也被撈了上來。
救上來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臉色蒼白,一身黑衣,發光的是從他胸口裏露出的一顆珠子,像鵪鶉蛋大小,在黑夜裏亮著柔和的光。一閃一閃的,看上去就是稀世珍寶。
林太醫俯下身檢查了一下身體,又把了把脈,搖了搖頭,“公主,這個人受了內傷,又不知在冰水裏泡了多久,已經沒了氣息。恐怕……”
環兒驚跳起來,“不會吧,白費了這許多力氣,居然救上來一個死人?可惜了!”
女子瞪了環兒一眼,環兒吐了吐舌頭,住了嘴。
“我來看看。”女子蹲下身子,伸了兩根手指在男子的頸側,靜靜的停了一會兒,她好像感受到了他微弱的脈搏的跳動。她暗自思忖著,應該還沒有過最佳的急救時間。
她立刻站起來,有條不紊的吩咐道:“王侍衛,麻煩你把這個男子抬到我房裏,放到地上就行。環兒,你給他們帶路。林太醫,麻煩您在廳裏等候一會兒。”
王大人反對道:“公主,您這樣做,十分不妥。禮教有雲,男女授受不親。您怎能把這個男子放到您的房間裏呢?”
女子淡淡一笑:“王大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又何必拘於這些小節呢?”
說完,率先進了船艙。
王大人看著公主的背影,搖了搖頭,聽說這瑩月公主是夏國的長公主,自幼讀書識禮,居然會這麼做!看來,還是蠻夷之地出來的人啊!
他卻不敢說什麼,隻得連忙吩咐手下抬了那人進去。又吩咐侍衛都在艙外守護。
過了得有一刻鍾的時間,環兒出了房門,有些疲憊的說:“林太醫,您進去看看吧!小福子,端一盆熱水過來。”
小福子答應著去了。
環兒說完,不顧王大人的問詢,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林太醫,您看現在可還有救?”瑩月公主見林太醫已收起把脈的手,連忙問道。
林太醫心中詫異,卻隻是微微躬了躬身子,恭敬道:“此人雖脈搏微弱,呼吸也幾乎不可聞,卻已有生還的希望了。”
公主似是鬆了口氣,“那就麻煩林太醫費心了,如果能救活此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是。隻是,老臣不明白,此人怎麼又緩了過來呢?”
環兒在一旁插嘴道:“這是我們夏國的秘法,可以讓溺水之人起死回生。林大人就不必再問了。”
那林太醫明白這是公主不願以真情相告,隻得道:“有如此秘法,卻是人間幸事。老臣現在就去煎藥,願他能夠早日醒來,不枉了公主的一番心血。”
公主淡淡的說道:“多謝林太醫。”
“不敢,老臣告退。”林太醫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林太醫退下後,小福子端了熱水進來,公主吩咐道:“拿熱水給他把身子擦洗幹淨,換上幹淨的衣服。”想了想,又道,“環兒,再換一套幹淨的被褥吧。”
“是。”環兒答應著去了。
那公主又囑咐了一番小福子,不要讓那人著涼了,這才走出房門。
她見王大人還候在門外,有些歉意的說:“勞煩王大人了,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您可以去休息了。”
王大人卻猶豫道:“公主,您房裏多了個男人,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有損您的清譽。。再說這男人來曆不明,怕是對我們不利…臣以為…”
“王大人多慮了,我想…這船上沒有亂嚼舌根之人吧!”
女子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眼裏現出少有的嚴厲,被她掃過的人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隻聽她又道,“麻煩王大人再準備一間房,我要休息了。”
“是。”王大人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個夏國公主的厲害,恭恭敬敬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