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秦研研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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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中那個活潑可愛,頭發總是紮的一絲不苟,杏眼圓溜溜的少女在蔚東歌看到現在的秦研研樣子的一瞬間湮滅。
    眼前的女子麵頰凹陷,雙目無神,一頭漆黑的秀發早就失去了水分一般,枯草一樣長在頭上,她瘦的可怕,哪怕是煉過體的身體都能看出明顯的消瘦,仿佛一棵正在茁壯成長的幼苗被抽幹了營養,迅速的枯萎了。
    “真的是大師兄嗎?”她好像很久都沒有站起過身,踉蹌了好幾下,才往這邊過來,最後絆倒,撞在了結界上。
    “是我,你怎麼……?”蔚東歌蹲下身子,盡量能夠看到秦研研的樣子。
    “大師兄,我對不起你。”秦研研跪坐在地上,大哭出聲,“我太想給姐姐報仇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可是我沒辦法了,我查不到……我害了你,大師兄。”
    “沒關係,我這不還是好好的嗎?”蔚東歌輕輕安慰她。
    秦研研隻是捂著臉哭,並未再回答。
    “研研,出來吧。”蔚東歌勸她。
    “大師兄,我要贖罪,我不出來了。”秦研研抬起滿是眼淚的臉,“我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
    “研研,你在這裏能做什麼呢?除了蹉跎歲月,讓天巒派對你的栽培付諸東流?還是就放任你的仇敵逍遙法外?你什麼都不願意說,師兄真不知道怎麼幫你了。”蔚東歌看著秦研研。
    聽到蔚東歌的話,秦研研沉默下來,其實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年紀尚輕的她就能夠抱著仇恨,一點點的往上爬,最後被意道峰峰主看中,選為栽培人,再一點點的融入幾位師兄師姐身邊,一直到最合適的時間,才露出殺機。
    她心裏隻有仇恨嗎?也並不是,再怎麼說她也是在天巒派長大的,師父、師兄師姐對她的疼愛不是作偽,師弟師妹也是真心敬她愛她,可是她越待在這裏,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姐姐,她想,隻是幫助元祖困住大師兄蔚東歌,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那天她也是這麼想的,那秘境果然沒有困住蔚東歌,她鬆了口氣,心又緊緊揪起,一次不行必然還有下次,下次呢?下次師兄的運氣會繼續那麼好嗎?
    阻擋寄且行的時候被辰北邙看到了,她很害怕,大聲咒罵以壯膽,她第一次看到二師兄露出那種表情。
    連二師兄都對她失望了,那蔚東歌呢?
    腦海中閃過一幀幀過往的畫麵,聽到元祖落敗的時候,她沒有繼續反抗,麻木地跌坐在地上,任憑師弟師妹們將她圍起來,她望著那雪白劍刃上倒映的自己的臉,就在今日之前,她還跟師弟師妹們用這些劍探討過劍術,轉眼,那劍尖的指向就變成了自己。
    是自己自作自受。
    秦研研被抓進了天巒派的牢房,她並沒有想逃跑的意思。
    她沒被關幾日,辰北邙就來了。
    辰北邙此時仍是那一身戎峰弟子服,但身上撒發出屬於峰主印的威壓,秦研研知道,元祖徹底輸了。
    那大師兄是不是會沒事呢?
    秦研研想著,那自己下去九泉就隻能跟姐姐說自己技不如人,沒給姐姐報仇了。
    “恭喜你啊。”辰北邙遠遠的站在那裏,他眼神冰冷,似乎走近秦研研會讓他沾染上髒東西,“你大仇得報了。”
    “什麼?”秦研研愣住了,她沒聽懂辰北邙在說什麼,她根本沒反應過來辰北邙的意思。
    “東歌死了。”辰北邙說。
    聽到的一瞬間,秦研研感覺天地萬物都失去了聲響,隻有寂靜將她緊緊包圍,密不透風的窒息感讓她幾欲作嘔。
    怎麼會呢?
    秦研研做了上萬種猜測,這是她下意識回避的一種後果。
    辰北邙不想殺她,他讓秦研研自毀在天巒派學的功法,自行下山,以後與天巒派再無瓜葛。
    秦研研不願,她毀掉了自己的靈根,隻為繼續留在天巒派,哪怕待在思過穀也可以。
    辰北邙被她鬧的也發了脾氣,被天曄和肖皊拉著,才沒有一劍殺了秦研研。
    秦研研最終如願將自己關在了思過穀。
    沒想到能夠再見到蔚東歌,她還以為自己又犯癔症,幻想出了蔚東歌。
    “師兄,我還能叫您大師兄嗎?”秦研研抬頭看著蔚東歌,“我罪無可恕,可是二師兄當時也沒有殺我,他隻是想把我逐出天巒派,可是我除了天巒派就沒有家了……可笑我在思過穀才想明白這一點。”
    “我五歲的時候,貪玩出門,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家。那日我還沾沾自喜,心想姐姐沒來喊我回家吃飯。”秦研研低下頭,開始將自己的過往細細說出。
    “我早年喪父喪母,隻有跟姐姐相依為命,我跟姐姐的靈根都很純,但是我倆根本不知道。那日回家,怕挨罵,我偷偷從狗洞鑽進去的,一進去就看到姐姐倒在血泊裏,旁邊有個黑衣男子站在她麵前,那男子手中血糊糊的,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姐姐的靈根。他生剝了姐姐的靈根。”
    “我那時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衝上去抓他,那男子也沒反應過來,被我抓落了腰牌,他可能沒想到還會有個小孩,他踹了我一腳,想殺我,但最終還是沒有,他像是在懼怕什麼,左右四顧,最後匆匆離開了。”
    秦研研說著,低頭摸索著什麼,最後從黑乎乎的霧中拿出一枚令牌,那令牌上一個明晃晃的“蔚”字。
    蔚東歌接過腰牌,眉頭皺了起來。
    “是蔚家的令牌……”蔚東歌現在沒有靈力,根本沒辦法探查這腰牌是誰的,他轉頭向寄且行,“我們想辦法聯係爺爺,他應該能認出這個腰牌的主人。”
    寄且行點頭,將腰牌收好。
    蔚東歌見寄且行收好,於是回頭想繼續勸勸秦研研。
    秦研研見他回頭,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這笑容跟以往一樣,瞬間,蔚東歌還以為那個小師妹又回來了。
    “師兄,對不起。”秦研研認真地說,“幫我轉告四師姐,說研研真的很感謝她,如果有來世,研研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她。”
    “師妹?!”蔚東歌聽出了不對勁,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寄且行迅速地抱在懷裏,捂住了眼睛。
    耳邊聽到了很悶的爆破聲,蔚東歌屏住呼吸,腦中一片空白。
    寄且行放下手,將他背對著思過穀穀底,寄且行嘴巴張張合合在說什麼,但蔚東歌聽不到聲音,他眼睛發直的看著寄且行,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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