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軒，醒醒，蔚名軒，醒醒。”
    蔚東歌隻覺得眼睛澀的發慌，耳邊嗡嗡作響，他疲乏的睜開眼睛，蔚然站在他麵前，用手中的扇子在為他扇風，見他醒了，將扇子一收，抵在唇邊盯著他觀察。
    “爺爺……你怎麼在這裏……”蔚東歌感覺腦袋中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他的意識，讓他覺得疼痛不堪，他一隻手揉著眉心，抬眼朝蔚然看去，蔚然依然如記憶中一般鮮活，看起來更加年輕了，不過二十一二的樣子。
    才想著，蔚然打開扇子，歎息道：“你還問我怎麼在這裏，我倒是還要問問你，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這是……”蔚東歌環顧四周，隻見四周全是冰牆，晶瑩剔透，背靠著卻沒有寒意，冰牆旁是一條狹窄的小道，整個四周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卻並不刺眼，而自己就躺在小道中央，蔚然站在麵前，眉頭緊皺，蔚東歌記憶中倒是沒有見過這種地方或閱讀過這種地方的描述，所以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蔚然。
    “我不見了之後，有多久了？”蔚然沒有急著解開蔚東歌的疑惑，而是貌似隨意的問到。
    “約有……兩百多年了吧，我記不清了。”蔚東歌用力按壓著自己的太陽、太陰穴，感覺自己記憶有些模糊，蔚然歎了口氣，蹲下身扣住他的脈門：“你的修為，都給誰了？”
    “給，給……”蔚東歌感覺有什麼東西侵入腦中，有些本應該清晰的東西正在漸漸模糊。
    “仔細想想！”蔚然一聲嗬斥，蔚東歌渾身一震，感覺有一股氣從蔚然抓住的地方傳來，讓他的腦中清明了許多，他粗喘了幾口氣，強壓住不適，抬頭道：“我的修為都傳承給了寄且行，他是我的徒弟，您的徒孫。”
    “嗯，難怪你抵禦不了這裏的同化。”蔚然打開扇子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而開始解釋這裏，“這裏是‘陵墓’。我們蔚家先祖為了避免蔚家人死後魂魄被抽取而創建的地方，不過修為不夠的弟子都化為了這裏的‘養料’，你現在修為不夠，也難怪它會認為你是養料，想要同化你。”
    “是嗎……”蔚東歌茫然的抬頭看蔚然，“也就是說……”
    “您已經……”蔚東歌突然有種預料到卻沒想到的那種始料未及的感覺，也許是爹娘並不靠譜，帶給他教育的蔚然在他心目中像是不會倒下的高山，這也是他一直堅持在蔚然失蹤後一直尋找他的原因，雖然心中有預感，但是真相擺在麵前還是不願意去相信。
    “喏，我已經靠飄的了。”蔚然毫不在意的伸出自己的腿，他的小腿往下已經幾近透明。
    蔚東歌沉默了。
    “說起來我就不在兩百年……多年修為給了一個拜師不到兩百年的徒弟，還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蔚然看著蔚東歌，語氣中終於流露出些許不讚同，蔚東歌搖頭：“他是九魄目前最好的宿主了。”
    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麼的蔚然目露驚訝，他掩下訝色，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扇子打開閉上幾次，才輕聲道：“你受苦了。”
    蔚東歌不解的抬頭看他，蔚然像個同齡人一般盤腿坐到蔚東歌身側，年輕的麵容漂亮張揚，他揚手用扇子輕輕拍了一下蔚東歌的頭，口中歎息道：“傻孩子。”
    蔚東歌這時才從蔚然過分年輕臉上移開，從眼中看到幾分屬於年老者的滄桑來，蔚然不在乎的靠著牆壁，“你爹要是有你半點爭氣，我做夢都要笑醒。”
    蔚然從來不與他和蔚道行談爹娘。
    “現在跟你說也無妨。”蔚然歎了口氣，“你爹是他那一輩修為最高的佼佼者，就跟你一樣，帶著少年人的無畏與熱血，我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於是想培養他成為我的接班人，著重的培養他。”
    “要說那時靈丹妙藥也不少，也怪我多管閑事，想讓他曆練一番，所以讓他去了夂朗派的秘境，可回來他就偷偷的告訴我他在裏麵發現了蔚家一派長盛的秘密，說是上古有大仙庇護著，而且他找到方法將那上古大仙的血脈重鑄，他要——重鑄一個上仙出來。”
    蔚然苦笑一聲，看到蔚東歌詫異的目光，羞愧的擺擺手：“我當時沒答應他，我覺得他太過異想天開了，結果他和那個夂朗派的丫頭天天來遊說我，那段時間又忙著處理東西，被他們吵煩了，想著可能是少年人想要做點什麼一鳴驚人的把戲，隨意的就答應了，到後來，直到坐上婚宴的上桌被夂朗派那丫頭敬茶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
    “木已成舟，我也隻能順水而行，不過說實話，當我第一次抱你的時候，你這麼小，可愛極了，睜著眼睛看著我，不哭不鬧的，覺得你省心，想親自教導你，結果被那逆子和那瘋丫頭帶回了夂朗派，我這邊抽不開身，也就隨他們而去了。”
    “我倒是沒想到他們真瘋了，為了莫須有的上仙血脈，從小就讓你服用亂七八糟的藥物，讓你一開始半點靈力都感受不到，聽到你不能修為的消息，我本不想管，結果他們又整了個道行出來，避免道行也被他們害了，我先將道行接來身邊養著，後來沒了你的消息，過去才發現你被你娘……罷了，他們都瘋了。”蔚然怔怔的看著冰牆，“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把你接來天巒派，教導你們兩個，之所以不讓你繼續叫東歌，因為那孤本上那位大仙的名字就是東歌，我不希望你和道行成為別人的犧牲品。”
    蔚東歌才發覺自己的指甲已經掐進肉裏，他啞然半晌，才幹啞的出聲：“那，九魄魔劍傷了道行一事……”
    “你很聰明，是你爹娘做的，為了讓你的魂魄完整，更加方便激發出上仙血脈。”蔚然看向蔚東歌，“你是個好孩子，你為蔚家做的太多了，你本來年華正好，可以無憂無慮做個不用擔心資源的修真家族的大公子，做了什麼壞事有家族撐腰，你前途無量，卻為了一把不應該出現在你命運中的魔劍攪亂了一切。”
    蔚東歌垂下目光，良久才輕聲道：“……為什麼呢。”
    為什麼非得追求渺茫的力量。
    為什麼降生並不是被祝福的。
    為什麼不能隨性而為。
    為什麼要是……蔚家人。
    “抱歉……名軒。”
    蔚東歌突然頭疼欲裂，這種感覺像是有人在拿著鋸子在狠狠的鋸他的腦袋，蔚然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再一次扣住了蔚東歌的脈門，不正常的脈像令他心驚：“名軒！穩住心神！不是‘同化’！有別的東西正在入侵你的意識！”
    話音剛落，眼前的蔚東歌頓時被一團黑霧吞噬，蔚然伸手去抓，隻抓住蔚東歌冰冷的手，他用力將蔚東歌從黑霧中拉出，猛力之下蔚東歌從黑霧中被拉出，撞在蔚然胸膛上，黑霧也頓時消散不見。
    蔚然鬆了口氣，轉頭看去，身邊卻沒有蔚東歌的身影，大驚之下，隻見自己手心中靜靜躺著一團微弱的光團，這是蔚東歌的半個魂魄！
    蔚東歌在被同化的時候遭到了襲擊，再加上自己話語的觸動，本來不太穩定的魂魄被撕裂了！
    蔚然緊緊捏住手中的光團，怒吼一聲，渾身的靈力層層削弱，在最薄弱的那一瞬間突而複起，逆脈而上，蔚然瞬間變成了鬼修。
    “不管你是誰，傷我蔚家子孫者，天涯海角我必追殺。”蔚然抬起滿是戾氣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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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的男子睜開一雙如玄月般的眸子，下一刻，那雙眸子被濃重的暗色染紅，他撐起身子，半臥在台上，睫毛輕顫，目光直指台下跪著的女子：“吵我幹嘛。”
    女子感受到殺意席卷而來，她忍耐不住吐出一口血，卻又心甘情願的跪趴在地上：“恭迎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