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還好。”寄且行反而更加心疼的看著蔚東歌滿是鮮血的手掌，反手回握住，“倒是師尊的傷……”
    “我來吧，這次是我不夠謹慎，你先將你的傷口處理一下。”辰北邙上前來，在寄且行麵前蹲下，扣住他的手腕往裏麵送去靈力，蔚東歌見狀便隻好從儲物空間內掏出藥瓶，吞下幾顆丹藥，自行彌補剛剛的損耗。
    “剛剛控製你的，不是元祖。”蔚東歌將身體裏的靈氣理順，喘了口氣，“能中我的重力符，比我修為低，那麼應該是內鬼沒錯了。不過這一趟他也沒討到好處，我重傷了他，到時候是誰，試一試就知道了。”
    辰北邙聞言看了蔚東歌一眼，倒是沒有接話，雖說辰北邙結結實實的傷到了寄且行，但所幸寄且行身上還有蔚東歌設置的符咒，傷的不重。
    “他們已經動手了，我們趁現在還有時間，將結契綁了吧。”辰北邙鬆開寄且行的手腕，抬眼對上蔚東歌。
    蔚東歌下意識的看向寄且行，寄且行也正看著他，蔚東歌遮掩般的轉回頭，對上辰北邙點頭：“你說的對。”
    聽到答複，辰北邙站起身，走向蔚東歌，朝他伸出手，蔚東歌頓了頓，將手放了上去。
    寄且行心下一緊，忍不住換道：“師尊……”
    “且行，你先下去，到時候……到時候我再來找你。”蔚東歌還是沒忍住，回過頭叮囑了寄且行一句。
    說罷，蔚東歌和辰北邙重新端坐上了紅蒲墊。
    兩人低頭默念口訣，霎時，他們四周飛舞起了金色的符文，將兩人包裹在其中，寄且行看著，他心中忽然就有種衝動，想不顧一切的將蔚東歌拉走，不去想一些更深的東西……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寄且行攥緊了拳頭。
    眼看契約即將締結成功，蔚東歌心中默念一聲，下一刻，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猛然在兩人相抵的手下炸開，蔚東歌迅速的一個翻身，躲過了這飽含著巨大靈力的攻擊，頓時，整個台子上麵籠罩了一片白霧。
    寄且行心下一驚，第一時間條件反射的撲上去，在濃霧遮眼之前麻利的扶住蔚東歌：“師尊！師尊你沒事吧？”
    “我沒事。”蔚東歌一把抓住寄且行扶著他的手，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皺眉看向他，“你怎麼還在這兒？我不是叫你下去了嗎？”
    “可是……”寄且行張口想說什麼，蔚東歌擺擺手：“也罷，不要輕舉妄動，跟著我，先去看看你師叔怎麼樣了。”
    蔚東歌話音未落，隻聽一聲冷哼，蔚東歌往後一退，抬袖護住寄且行。
    “蔚名軒，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點。”濃霧微微散去，佝僂著的元祖從霧中走出，蔚東歌瞥到元祖身後霧中，地上漏出的一片紅色衣角，他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對上元祖的目光。
    元祖比上次看到的要精神許多，臉上的皺紋消失了不少，若說之前是個八十往上，半截身軀入土的老者，那現在這個元祖看起來不過六十左右，結合博以丹上次的反應，看來元祖真是用什麼秘術，吸收了他們的生命力，給自己續命了。
    “我以為，該走什麼路，不該走什麼路，至少你會看在你爺爺蔚然的下場上稍微靈泛一些。隻是我沒想到你啊，還偏偏往死路上來闖，真不知道該說聰慧呢，還是該說你……愚笨。”元祖目中帶著憐憫的目光，“或者說，你覺得以你們兩個，就這麼自信能打過我？”說罷，他伸手一揮，暈厥的辰北邙就從霧中被一股吸力扯出來，無知無覺的倒在地上。
    元祖確實思慮周遠，蔚東歌和辰北邙兩個加起來，或者直接說天巒六徒加起來都不一定能在他手上過上幾招，不過他活的久了，不像是一些毛頭小子一般，自以為有能耐便能輕敵，蔚東歌也確實聰慧，若不是血統關係更能輕易奪舍，元祖甚至想說奪取蔚東歌的身體。
    有的時候，深謀遠慮的人往往更加難以對付，所以這樣的元祖，留有後手的蔚東歌都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蔚東歌麵不改色，隻是稍稍的擋了一下寄且行，嘴中不輕不緩的道：“有時候贏，因素並不是隻有實力，你說呢，辰元白。”
    辰元白嘴角勾了勾，那雙不屬於這副蒼老軀殼的眼睛裏閃出些光芒來，他伸出雙手，象征性的鼓了鼓掌，嘴裏笑道：“我知道你們查了我，不過倒是沒料想到竟然還真讓你查出了點東西，有些意外。”
    “存在過的東西，不會因為將曾經存在過的痕跡抹去，就變為不存在了。”蔚東歌盯著辰元白，“辰元白，你為了一己私欲，殺害族人奪取寶物，殺害多名同僚，傷害派中弟子……種種罪孽無法抹去。”
    “怎麼？你還想壓我去贖罪？”辰元白冷笑一聲，“我最煩這樣了，說的你們好像六根清淨，萬事皆空一般。”
    “修道是為了什麼？別扯那些為了天下蒼生的廢話，你看看，縱橫古今，有幾個大能飛升了還回來的？”辰元白手指虛點幾下，他佝僂著身體，滿臉皺紋，隻有一雙眼睛透出年輕的氣勢來，他見蔚東歌站著，眼睛微微一眯，下一刻，蔚東歌身形一頓，差點膝蓋一軟跪了下去，渡劫期的威壓……還好，咬牙還能撐上幾息。
    辰元白饒有興致的往前探頭看了看蔚東歌：“蔚名軒，我覺得你這個人真的很不錯，至少比那些……”辰元白頓了頓，好似思考了一下，才繼續道，“比那些……庸俗的、自以為是的那些廢柴要好太多了。”
    “怎麼樣，你要不要到我這邊來，我能感覺到你跟我，是一樣的人。”辰元白尾音壓低，最後勾出一抹笑來，“以你的頭腦天賦和實力，在這裏，都是數一數二的……你何不正視自己呢？”
    “你想要什麼……你不是話本裏的苦情主人公，你有實力。”
    “你想要什麼？與我為敵，保護這些根本一無所知的庸才，還是跟我一起創造新的國度？”辰元白聲音壓到最低，像是在和蔚東歌低語，話裏帶上了引誘，“阻止我的，隻有你了。你好好想想，擺在你麵前的，隻有死，或者……走向一步之遙的勝利。而你，做的決定是最為關鍵的。”
    蔚東歌直直的盯著辰元白，手下偷偷掐了個法訣。
    這自然瞞不了辰元白，他勾起的嘴角瞬間抿直，隻從鼻中冷哼道：“冥頑不靈！”
    “走！”蔚東歌猛然喝道，寄且行眼前一花，下一刻，他人已經到了之前的樓梯口，身邊也躺著昏迷不醒的辰北邙。
    “師尊！”寄且行大喊一聲，抬頭隻能看到雲霧繚繞的祭台，他心中大駭，就要順著樓梯往上衝，猛然從旁邊橫出一把玉劍，毫不留情的刺向寄且行。
    寄且行身形敏銳的躲過，從身後抽出自己早些日子鑄好的劍，抬手擋住了玉劍的鋒芒，他定睛一瞧，眉頭就緊皺了起來：“六師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研研麵無表情：“且行，你不要怪我，蔚家人……必須要死。”
    寄且行心中焦急，也不願聽個緣由，聞言隻冷冷道：“那就看看你能不能阻我了！”
    “我倒是沒想到，你這一手，藏的可真深啊。”拉攏不了蔚東歌，辰元白終於撕下了那層假麵，他臉上沒有表情，隻從眼底透露出零星的怒意，而蔚東歌早就支撐不了的半跪在他麵前，咳出幾口血來。
    “重力符藏轉移符，你的天賦真是驚人，就這麼毀掉，太可惜了吧……你說呢？”辰元白往前踱了幾步，走到蔚東歌的麵前，慢條斯理的抬起腳，踩住蔚東歌的肩頭，臉中露出殘忍而又愉悅的神情，猛然一使勁，將蔚東歌踩壓在地，低聲歎道，“我這個人，也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最愛毀掉一隻隻……不屬於我的小鳥。”
    話音剛落，辰元白手指一握，手中現出一把長劍，果斷的紮向蔚東歌。
    下一刻，一把通體玉色的劍猛然竄出，擋住了辰元白的劍鋒。
    辰元白微愣，蔚東歌反手握住九魄，接上劍招，將辰元白擊退幾步，等辰元白回過神，蔚東歌早就退到了安全距離。
    “魔劍？”辰元白甩了甩剛剛被震到有絲酸麻的手臂，目光落在蔚東歌手中握著的那把劍上，“這把劍……”他眼睛微眯，足下一點，猛然出招，往蔚東歌刺去。
    明明能看見劍招，但是身體實在跟不上渡劫期的速度，蔚東歌生生的受了這一劍，隻來得及一個翻身，避開致命傷，那把劍猛地紮進蔚東歌的右肩，蔚東歌手中的九魄一閃，通體如玉的九魄瞬間從手握的地方染的血紅，帶著蔚東歌輝月般的雙目也瞬間赤紅一片。
    “入魔？！”辰元白感覺到蔚東歌渾身暴漲的靈壓，下一刻，修為已經晉升到開竅後期巔峰的蔚東歌一掌打在辰元白的手臂上，迫使辰元白脫手，蔚東歌逼出那把紮在肩頭的劍，辰元白看著蔚東歌，眉宇緊皺，“你到底是……”
    蔚東歌感受著身體裏的血液沸騰，充滿力量的感覺實在是……過於美好。
    辰元白伸手喚回自己的劍，抬腕擋住突然出現在他身前蔚東歌的劍鋒。

    作者閑話：

    不好意思開學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