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一:蔚名軒/蔚道行(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9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大公子,老爺讓你馬上趕到地宮去。”暗衛敲了敲蔚東歌的房門。
蔚東歌瞥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蔚道行,將他小心的抱到枕上,撚好了被子才出門。
地宮是曆來蔚家家主靈位放置的地方,平時除了值日的蔚家弟子是不允許其他弟子踏入的,這次蔚然叫他去地宮,可能發生了什麼緊要的事情。
蔚東歌來到地宮,才發現不止他,一些在修為上略有小成的蔚家弟子全部都過來了。
蔚家的弟子看到蔚東歌就自覺給他讓路,蔚東歌也不多話,徑直走到蔚然旁邊。
“爺爺,出了什麼問題?”蔚東歌問完,蔚然就讓了半邊身子,他手裏的的折扇緊緊收著,麵色凝重的衝他道:“自己看吧。”
蔚東歌往蔚然朝向的地方看去,隻見身前三步遠一個身著蔚家弟子服的幹屍仰麵躺到在地上,看樣子像是被強行吸幹了血液,皮膚看起來還有彈性,應該死的時間不長,在他的身側引人注目的插著一把散發著陣陣魔氣的深血色的劍,這具幹屍右側的手腕還呈往上抓的模樣,看來斷氣之前還想把那把劍握在手中。
“爺爺,這名弟子的身份查到了嗎?”蔚東歌轉頭看向蔚然。
“還沒有,剛剛值日的弟子來報我就馬上趕過來了,把你們招過來也是確認一下。”蔚然說完,轉身對身後道,“誰認得這是哪個弟子?”
後麵的蔚家弟子小聲的騷動了片刻,有個提劍的青年抱拳道:“回答家主,是弟子一個院子的,但是三日前就未曾看到他了。”
“那他之前可有哪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蔚然問到。
“弟子慚愧,沒有注意。”那青年深深垂下頭。
“罷了。”蔚然扇尖一點一點敲擊手心,顯然心情極其不好,他思索片刻,在一旁的蔚東歌輕聲道:“爺爺,那把劍……”
“是魔劍,我記得幼時曾經見過有這樣記錄的書冊,但是如今放在哪處我早就忘卻了。”蔚然握緊扇尖,“我去拿劍。”
“爺爺我來吧,你修為比我高,等那把魔劍要是有異動你就可以製止我。”蔚東歌攔住蔚然,見蔚然點頭,便上前兩步,伸手去拿劍。
蔚然輕開扇麵,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正在此時,那把魔劍“嗡”的一聲,血紅色刺目的光芒一閃而過,蔚然手一揮,瞬間將蔚東歌護在袖下,那魔劍對蔚東歌毫無興趣,它迅速的飛進人群,落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蔚家弟子手上。
那弟子驚叫一聲,正要擲出,他就感覺到一股純粹的力量順著與魔劍相握的掌心傳到身體各處,令人詫異的修為開始從築基一節一節往上漲。
他才築基不出十日,直到金丹初期大圓滿堪堪要進金丹中期的時候才停下暴漲的修為,那弟子驚的滿麵通紅,下意識的抱住劍身不撒手了。
“此是魔劍,你放開它。”蔚然注意到了那弟子眼裏一閃而過的貪婪,他深深皺起眉頭,往前要去拿那把魔劍。
“家主!請,請讓弟子拿著這把劍!無論發生什麼弟子自己負責!”這個弟子知道自己手中這把是十足十的魔劍,可是這修為提升的實在太快了,而且聽外麵聲響半點雷劫的意思都沒有,這麼誘人的東西,莫說這個弟子,連周圍的魏家弟子眼睛都紅了起來。
“你若是執意,那我可以暫且不帶走它,但是你拿上劍隻能呆在地宮,若是你用此劍去害其他弟子,那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蔚然見那弟子堅決無比,知道硬拿難免會挑起爭端,誰知這把魔劍還有什麼別的手段。正巧他也好奇,蔚然想著,手指遮在袖下一動,那弟子身上就被他下了個小型的咒法來監視。
“謝謝家主!”
下完咒法,蔚然也不再看那名激動地跪在地上的弟子,他牽著蔚東歌徑直離開了地宮。
見家主的離開了,幾個分派的首席弟子也招呼著自己派下的弟子隨著蔚然一起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蔚道行已經趴在窗口,看到他哥來了就噠噠噠的跑過來,抱住他不撒手。
再去地宮的時候離那日離開還未超過三日,守衛來報的時候蔚東歌正用著蔚然給他的誅峰基礎功本在練劍,蔚道行在蔚東歌一旁的石椅上玩著蔚然給他的記錄紙鳶,蔚然靈力深厚,紙鳶完完整整的記錄下來了蔚東歌已經差不多熟練但還略顯生疏的劍招劍式。
聽到蔚東歌要走,蔚道行的臉色就拉了下來,硬要蔚東歌親了他的額頭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蔚東歌來到了地宮,依舊是之前的一些蔚家弟子,裏頭有一些剛剛築基上來的新麵孔,三日前還抱著魔劍不撒手的那名弟子已經變成了一具幹屍,跟之前那名弟子的死狀一模一樣,隻是奇怪的是那把魔劍不翼而飛了。
蔚然臉色比之前還要陰沉,他吩咐一些弟子去找魔劍,一邊有意識的叫人清點人數。
蔚東歌到蔚然身邊也不打擾他,隻是靜靜的看著蔚然處理,雖然他是蔚家的大公子,但是現在的他也隻不過練氣後期而已,論幫忙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果不其然,下麵弟子來報,當日值守地宮的一名弟子不見了蹤影,早晨也沒有回到院落裏去。
蔚然直接打開了神識,蔚家家主在家主印的加持下,目光能遍布整個蔚家家府,蔚家因為算是修仙世家,先祖直接選中了一處山頭,做了蔚家的本家,而現在,蔚然的神識直接籠罩了整個山頭。
蔚然靠著魔氣鎖定了,果然是有人帶著魔劍逃了出去,暗衛已經警戒起來,隻是他正前進的方向……是蔚東歌蔚道行居住的小閣。
蔚然掐指略算,心下不妙,吩咐一句稍安勿躁就直接拉著蔚東歌瞬移到了蔚東歌剛剛離開的院落裏。
蔚東歌眼前一花,看到麵前的場景心下也警惕起來,他將收在儲物空間的木劍拿在手上,剛一進院子,蔚道行就從窗前看到了他的身影,高興的直接從窗口跳下,奔向蔚東歌。
“哥哥!”
“道行!小心——!”
那弟子躲在暗處,見修為低微的蔚道行出現在眼前,眼疾手快的用血紅的魔劍去刺蔚道行,蔚然迅速衝去,一扇拍在那弟子的手腕上,蔚然已是開竅,這一擊直接讓靠著魔劍已經晉升元嬰的弟子手腕一折,魔劍脫手而出。
蔚道行有些嚇到了,脫了魔劍的那名弟子的修為瞬間迅速下滑,直接滑到了練氣期,最後連最後一絲靈力都從他身體裏溢出,蔚然在那一瞬間的交手廢了他的靈力池。
那把血紅的魔劍好巧不巧落在蔚道行的麵前,他人本來就聰慧,加上他幾日前問蔚東歌幹嘛去了蔚東歌的回答,心下了然,這把劍……能增加修為吧?
好像還能增加很多,哥哥現在才練氣期,我若是比他高了?我能不能日日留住哥哥陪著自己?
蔚道行心中就跟有了魔念,他伸出小手想去摸那把魔劍,那魔劍好像也心有所感,劍尖微顫,輕輕飄起,對準了蔚道行的眉心。
蔚道行雙眼泛紅,他猛的一抓,將魔劍抓在手中,純粹的力量從手上傳來,腦海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督促自己將劍尖對準額心……,蔚道行眼神發直,用力一刺,那魔劍的劍尖紮在實處,穿透了一旁伸過來的白嫩的手掌,紮進了蔚道行的額心。
“給我!出來!”蔚東歌一手拍下蔚道行握著魔劍的手,然後左手抓著右手手腕,咬緊牙關將手往前推,尖銳的刀刃從蔚東歌掌心破開,鮮血滴滴答答順著手腕流下,蔚然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蔚東歌已經將手掌推到劍柄,生生的將它從蔚道行的額中抽離。
那魔劍劇烈的閃著紅光,似乎不願意從蔚道行的身邊離開,然而剛才魔劍已經開啟了契約簽訂,蔚東歌大量的鮮血灌溉下去,魔劍不願意認主也隻能認了,然而它之前已經觸到了蔚道行的身體,蔚道行的一魄也被魔劍帶出,撞進了蔚東歌的身體裏。
蔚東歌痛呼一身,身體上的痛楚比不得靈魂融和的痛楚,他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嘴裏大口大口吐出鮮血,同時他的修為也在層層上升,他雙目通紅,能修為停在金丹時,蔚東歌雙眼裏麵全是血紅的戾氣,蔚然正要出手壓製,遠處突然傳來了令他詫異的動靜,蔚然迅速掐訣將蔚東歌困在結界裏,身形一閃,離開了院落。
蔚道行痛的直接暈了過去,倒省了些受罪,蔚東歌感覺魔劍正在吞噬自己的思維,他咬住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運用著魔劍帶來的金丹期的修為,強行跟魔劍抵禦了起來。
蔚然剛到外麵山峰,一個蒙麵的人便從樹後走了出來。
蔚然瞳孔一縮,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那個弟子能成為漏網之魚來到蔚道行的麵前,竟然……“你瘋了嗎?這兩個都是你的親生骨肉!”
男子哈的笑出聲,玩味的道:“爹,你忘了?我們當初跟夂朗派聯姻的目的。”
“你這逆子!隻有你和夂朗派的瘋丫頭還記掛著這件事!名軒和道行兩個人身上都沒有那位的血脈!你還不死心嗎!你要折騰的兩個孩子都早夭了你才甘心?!”蔚然怒不可遏,捏著扇骨的手指都捏的發白,他竭力克製著自己的怒火。
“若不是那位的血脈!沒人期待他們的降生!”蒙麵男子嗆聲道,“爹,你老了,你才向往那種兒孫滿堂的日子,而我不在乎!”
蔚然身形一顫,怔怔的看著這個昔日裏自己最親的孩子:“你真是不可理喻……”
“隨你怎麼想,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蒙麵男子冷笑一聲,手指掐訣,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
蔚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來,他立刻回去,就看到兩個孫兒,一個坐著一個躺著,都不省人事了。
-
“我現在將這個心法的前麵交給你,深造的話還得去南蠻那邊……那邊對神魂造詣頗高,你在那邊也有好處。”蔚然用手貼住蔚道行的額心,所幸蔚道行失的那一魄並不嚴重,隻是以後修為上升的會很慢。
蔚道行半靠在床上,垂著頭不做聲。
“你今天也不想見見哥哥嗎?他明日就要去誅峰了,可能不到金丹期是下不來山的。”蔚然歎了口氣,摸摸蔚道行的頭,“這不是哥哥的錯,你怪誰也不能怪哥哥啊。”
“我不想見。”蔚道行半響才回道。
在門外的蔚東歌手指緊了緊,他清輝的眸子仿佛也暗淡了下去,他在門口又站了會,才默默的一個人離開了。
察覺到蔚東歌離開的蔚然感覺自己都老了十歲,他扣上蔚道行的手腕:“來吧,爺爺給你穩固一下神魂。”
-
蔚道行走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了,蔚東歌早已金丹,從誅峰下來給蔚道行送行,身邊還跟著抱著劍一臉拽樣的辰北邙,見到蔚東歌的第一麵,蔚道行一劍刺向蔚東歌,削下了他一縷發絲,險些傷到了他。
蔚東歌攔下辰北邙,從懷裏掏出一個乾坤袋,遞了過去:“道行……這是我這兩年攢下來的……”
“收回去,我不要你的東西。”蔚道行因為失了一魄此時修為才練氣後期,蔚東歌心下愧疚,沉默著捧在蔚道行的麵前。
“你是來看笑話的嗎蔚名軒?”蔚道行冷哼一聲,也不等蔚東歌的解釋,嗆道:“不用你在這裏裝好人了!”說完,他直接撕碎了一張傳送符,消失在了兩人麵前。
“好了,東歌,你現在煉體就有了材料了。”辰北邙咂咂嘴,毫不在乎道。
蔚東歌看他一眼:“我拿閣下當啞巴了嗎?”
“哎喲,牙尖嘴利,我喜歡。”辰北邙左看右看,然後探頭迅速的在蔚東歌臉上吧唧了一口。
“離我遠點。”蔚東歌扭過頭,他知道辰北邙是想他心情好一些,可是……還是拜托爺爺捎過去吧。
命運似乎就是這麼戲弄人,原本情誼深厚的兄弟倆,一人去了天巒派,一人去了險象環生的南蠻求一條生路,再見麵卻隻能形同陌路,裝作不識。
作者閑話:
兄弟倆大概就是這麼回事,隻能說蔚道行對蔚東歌的冷淡並不是因為他被奪去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