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放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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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回不告訴我哥你來了,讓他幹著急去。”鍾國建的話還在腦袋裏響著,寄且行看了眼身後解了鐐銬因為主仆契乖乖跟在後麵的鹿男,他忍不住重重呼吸兩口,壓下眼底的煩躁,悶聲跟在蔚東歌旁邊。
“還要去周圍看看嗎?”蔚東歌感覺到寄且行難得一見的小脾氣,覺得有些新奇,他從未見到過有明顯生氣趨勢的寄且行,帶著點笑意,蔚東歌還是打算跟以前照顧師妹那樣引開寄且行的注意力,於是轉頭詢問到。
“師尊有想買的東西嗎?”寄且行回問。
“陪你去看看也許就遇見了合眼緣的東西。”蔚東歌微微偏頭去看這個差不多和自己平齊的孩子,“如何?”
合眼緣的東西?和那個鹿男一樣嗎?
寄且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後麵跟著的怯生生的鹿角男子,收回目光就落在蔚東歌帽簷雪白的帷幔上,知道蔚東歌正看著自己,他匆匆別開臉,悶悶道:“不去了吧,這天色也不早了。”
“不去了嗎?那隨我去這邊孕育了地脈的山巒一趟。”蔚東歌帶兩人從側城門出去,在說到地脈的時候他感覺到了鹿男身上一瞬間有些波動的靈力。
寄且行也感覺到了,他回身瞥了一眼鹿男,帶有警告的意味,鹿男很好的接收到了這個黑衣男子對自己的不耐,身體一縮,垂下了頭。
一出城門,圍繞在身邊喧雜的聲音瞬間退去,四周安靜極了,從門縫裏窺去裏麵也是空無一物,可見這個結界做的極為精致。
“主人要去遠方的話請騎著我去吧。”
寄且行還沒來得及說話,跟在最後的鹿男就已經幻化成了一匹高大的鹿,渾身棕斑,四蹄卻是雪白的,鹿角枝丫盤結,看起來十分華美。
寄且行氣的差點一劍捅了這個家夥,好在蔚東歌隻是擺擺手,然後從儲物空間拿出一個金色的囊袋:“你進來吧。”
鹿男聽話的臥下四蹄,蔚東歌將他收進了囊袋裏。
蔚東歌收起囊袋,一回頭,隻見寄且行正看著自己。
“這是乾坤金縷袋,能夠裝活物的,不過裝了就不能放進儲物空間了,你要的話我還有幾個。”蔚東歌將乾坤金縷袋拿出來,伸到寄且行麵前給他看。
“我替師尊收著吧?”寄且行拿上囊袋,請求道。
“那你且收好。”蔚東歌剛說完,他就看到自家徒兒眼裏帶了笑意,這孩子生氣太容易被討好了,蔚東歌不由想到。
“師尊,那我們出發吧,大鯨不在,師尊就跟我一起。”寄且行將囊袋塞到袖中,取下背在身後的九魄劍,脫下封布,蔚東歌看到那潔白如玉的劍身,便道:“好。”
寄且行甚至不需要掐訣,九魄就知道他要做什麼,在寄且行身邊的九魄蔚東歌是下了封印加一些警告,所以九魄不敢在寄且行麵前造次,而且除了第一次就再也沒在寄且行麵前顯現過自己本來的模樣,但是它也知道這個氣息像妖主的人可能會是自己的下一任宿主,所以九魄願意跟著寄且行,倒是剛開始寄且行很苦惱,還劍給師尊也還不掉老自己飛回來。
後來明白了師尊想將劍繼承給自己,寄且行現在倒隻想著鑄更好的劍給師尊,之前因為師尊沒醒不願意學劍術,用的禦風,所以寄且行知道禦風很消耗靈力,這也是大部分修士不去學習禦風的原因,一是太耗費靈力,二是逆風而行太難掌握,那既然九魄在自己這裏,斷然不能讓師尊再去禦風。
九魄老老實實漂浮在寄且行腿邊,寄且行一隻腳踩上去,回頭蔚東歌已經踩上來了。
“師尊可以扶著我。”寄且行大著膽子將蔚東歌的一隻手放到自己腰上,見他沒有反對,便握到另外一隻手也放在自己腰上。
蔚東歌見他還想說些什麼,不由有些好笑的提醒道:“我不會摔下去的,起吧。”
寄且行這才作罷,他手中掐勢,心念一動,九魄渾身散發出瑩瑩星光來,靈活的載著兩人往上空掠去。
不過幾息,九魄已經帶著兩人將雲層都踩在腳下,寄且行一邊禦劍一邊張開識海,順著靈力波動最強的地方飛去。
“上次禦劍的時候還是我和你二師叔。”身後的蔚東歌清冽的聲音就在寄且行耳邊響起,惹得他耳廓一麻,靈力差點波動了。
“上次你也在,還那麼小,我抱著你,你師叔問我把什麼帶出來了。”蔚東歌聲音很好聽,不是那種沉穩的,而是介於成熟於青澀中間,比青澀成熟,比成熟青澀的那種溫潤,寄且行覺得他師尊什麼都好,完美的如同真正的那種仙人。
“他渾身都緊繃了,手握著他的飲梟,我知道他怕我進去被迷了心智壞了修為,但其實我懷裏就隻有你,別的什麼都沒有。”蔚東歌仿佛真回到了那一天,寄且行也偏著腦袋聽著,這些他都不知道,他隻記得在小屋裏暈過去之前的事情,之後醒來就在誅峰了。
“一晃眼你都已經有我高了。”蔚東歌語氣裏帶了淡淡的自豪,“你學什麼都快,已經算是天巒派佼佼者了,你很用心,能得到你這麼一個徒弟我倒感覺百年仙途無憾了,若是……”
“師尊,我會一直陪在師尊身邊。”寄且行覺得蔚東歌的語氣有些奇怪,讓他心悸,不由的打斷了蔚東歌的話。
“嗯。”蔚東歌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有些外泄,於是掩下眼底的情緒,再抬眸時眼裏輝月清冷,半絲多的情緒也無。他轉頭去看山下層層疊疊的山巒,指著一處道,“就去哪兒吧。”
寄且行順著蔚東歌指的地方找了個平坦的空地降停了九魄,這是一處楓葉林,奇怪的是才值春日,這裏的楓葉全部紅透了,風吹來洋洋灑灑落下,倒是好看的緊,蔚東歌從九魄上下來,他一踩上蓋滿楓葉的土地,以他為中點的他的識海迅速覆蓋出去,隻是簡單的一個落地,周圍山脈已經被他探查了清楚。
“這塊楓樹林離地脈很近,生長自然快速,不出千年,這裏的楓樹可能會生出靈識來,變為樹精。”蔚東歌說完,轉向寄且行,伸出手來,“將乾坤金縷袋給我罷。”
寄且行看那隻修長白皙的手伸到麵前,在陽光與楓葉的光照下瑩瑩像是要發出光來,聖潔的讓人不敢直視,他匆匆垂下眼,將袖裏的乾坤金縷袋遞給了蔚東歌。
蔚東歌解開了囊袋,裏頭一陣白光溢出,那匹高大俊美的花鹿就四蹄臥著出現在兩人麵前,見已經從袋裏出來,那花鹿立起身,垂下頭往蔚東歌麵前走了幾步,感受到了附近濃鬱的自然靈氣,不由用漆黑的眼睛帶著疑惑的看著他。
“你身具功德之力,又化形艱苦,如今我將你放在這地脈附近修行,你可要念在修行不易之下勤加修煉,早日尋道。”蔚東歌說完,花鹿隻覺得身上一輕,一直束縛著自己的主仆契消失的無影無蹤。
“主、主人……?”那花鹿驚的直接化成人身,跪在蔚東歌麵前,“您要放了我?”
“你去吧。”蔚東歌略一點頭,得到了肯定答案的鹿男鼻頭一酸,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再恢複自由身的一天,他眼眶微熱,垂頭將淚埋在掌心,片刻後抬起頭,雙手撕開了自己的棕色上衣,露出衣下結實的身體。
“主人,我族有族下傳承的秘法,能夠孕育純靈根的血脈,請……請讓我報答主人,為主人盡一份力,誕下主人完美的血脈。”那鹿男黑瞳濕漉,眼裏滿是誠懇,一旁的寄且行早就在他異動的時候握住了九魄,此時一聽這話動作竟然遲疑了。
純靈根的血脈……
隻要是人,靈根再純也有雜質在裏麵,一個純靈根的後代是多麼令人向往。
寄且行心裏湧上恨意,心中又懼怕師尊答應了,他此刻恨不得一劍將這個莫名其妙的鹿男……他不能,一個純靈根的後代能夠帶來的好處幾乎無法想象,而且師尊珍視的誅峰若有一個純靈根的後代坐鎮連元祖也隻能認同……可是他就是心中不願,這個妖族配不上師尊!就算他能誕下完美的子嗣。
兩個人期盼的截然相反,蔚東歌帽下的表情兩人看不真切,隻聽他歎了口氣,不帶感情的道:“我暫且沒想過後代的事情,再者你才耗盡靈力化形,若是再孕育生命,定胎不穩,全都無益,不如沉下心來修煉來的實在。”
說完,蔚東歌轉過身:“修士不似你們妖族心思通徹,以後關於這些事情切莫在人前交談。”
寄且行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屏住的呼吸,他見蔚東歌轉身,下意識的往前踏出一步,一句師尊卡在喉頭裏,才驚覺自己已經一身冷汗,手也微顫,竟是怕極蔚東歌答應鹿男,寄且行穩了心神,也不正眼看鹿男,迎上前去:“師尊。”
“怎麼了?”蔚東歌偏頭看寄且行,隻見他灰瞳裏帶著一絲沒來得及掩飾過去的驚慌,想來是被鹿男的話嚇到了,不由放緩了語氣。
“師尊,我想去拍賣市場周圍的攤上看看……”寄且行看著被帷帽覆蓋的蔚東歌,察覺到了寄且行的情緒,蔚東歌將自己的帷帽摘下來。
“走吧。”
能看到師尊表情,寄且行心下鎮定了不少,他拿起九魄劍,蔚東歌搖搖頭:“我帶你一起。”說罷,蔚東歌上前輕拍了一下寄且行的肩頭,寄且行頓時覺得自己身體輕盈了起來,他把九魄迅速纏好背到身後,蔚東歌就拉著他踏風而起。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空中,地上的鹿男呆呆的望著,他垂下頭,腦袋裏回想著主仆契上的名字。
“付……以歌。”
鹿男想著,用手指在地上描著那三個字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