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牽著狐狸的手，以防狐狸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他早已看出，狐狸與燭龍的關係並不簡單，像是戀人。
    等等！
    戀人？
    狗蛋打量著狐三，從他的頭頂一直看到腳底，將狐狸看得渾身發毛，半晌，狗蛋才開口道：“你是公的？”
    狐狸翻了個白眼，嫌棄道：“你現在才看出我是公的啊？”
    狗蛋又問：“那你和燭龍是什麼關係啊？”
    “大哥！”狐狸覺得自己的毛都要炸了起來，“他都將龍珠給我了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說完加快了步子，伸長頭，一間一間的往地牢裏看。
    “那……燭龍是公的還是母的呀？”
    “你今天搞什麼？跟個老母親一樣？你要嫁女兒啊？”若是平時，狐三是絕對不會這般說話的，隻是他本來就擔心阿應的安危，又被狗蛋這樣追問，心下大煩，語氣也凶狠起來，說完他便後悔了，怎麼說這狗蛋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平複了內心，耐下性子，又說了句：“公的，阿應是公的。”
    狗蛋低下頭，心中沉思，兩個都是公的，那燭龍以後怎麼將龍族血脈傳下去啊？
    狐狸見他愣在原地，以為剛剛太凶嚇到他，又拐回來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去，衝他一笑，“去找啊應吧！”
    唉……狗蛋看著狐狸笑的清純無辜，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以前，自己還擁有古神之力時，遇到這種情況，也許會直接篡改天命，但如今他就是個感官比較強的凡人，別說該天命了，自保都成問題。
    白撿跟在兩人身後，看著狐狸的手腕，眸光忽明忽暗，不知在想寫什麼。
    狗蛋停下來，打量四周，地牢陰暗，但不是絕對無光，粗糙的牆壁上長滿了類似青苔的東西，發著幽幽綠光，那光芒實在是太淺了，隻能照亮牆壁周圍短短的距離，這種看不真切的感覺，最令人不安。
    不知是水波暗動，還是光線不足，狗蛋總是看見水中似乎有人在不斷向他招手，越往前走越多，到最後那東西竟然布滿狗蛋周邊。
    像是被困在火場不斷拍門求救一般。
    他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妙，急忙拉著狐狸的手讓他往自己身邊靠。
    可拉來的不是狐狸，而是一隻長著翅膀的紅色小龍，長長的胡須無風自蕩，一雙純黑色的瞳孔閃著金光，看起來純良無害。
    狗蛋卻像見到索命的厲鬼一般，身體僵硬，臉色發白。當初在張正家看見那可怕的人皮幻覺時，也不見他如此害怕，如今隻是一條可愛的小龍，卻將他嚇得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那小龍短短的爪子牽著他的手，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奶聲奶氣說：“輪回君，龍族真的可以和人類一起生活在山海間嗎？”
    狗蛋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奈何身體完全動不了，他知道，他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可是他不想再去麵對這件事情。
    狗蛋明明沒有答話，小龍卻自己開口了，“是嗎？人類全都是奸詐狡猾的！”說到後麵那句話，小龍聲音拔高，開始尖叫，震得狗蛋耳膜一痛。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小龍忽然抓起狂來，牽著狗蛋的手不斷收緊，像是要生生把這手絞斷一般，它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往下掉，切口整齊，如同在遭受淩遲。縱使身上承受著這樣的痛苦，它還是直直的盯著狗蛋，臉上有蝕骨的恨意，用尖銳的聲音拷問狗蛋，“你滿意了？龍族全滅，人類就是世間的主宰。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尋不得愛人，求不得朋友，百病纏身卻不可死，嚐盡苦痛卻無解脫，我詛咒你，永生永世永不入輪回！黃泉水也洗不脫你的記憶。”
    “你就這麼記著！龍族是如何滅族的，你一直都要記著！”
    “你欠我們龍族的，就用不滅的靈魂去還吧！”
    吼完這句話，小龍的身體已經隻剩下骨架，仿佛還在通過流了一地的血液傳遞著恨意，鮮紅刺目。
    狗蛋知道這是幻覺，可他就是出不來，越陷越近，像是黑暗中有一雙巨大無比的手，將他死死扼住，不斷拖向地獄。
    他像是被抽去骨頭般癱倒在地，眼眸無光，眼淚在清秀的臉上留下痕跡，如同一個被玩壞了的破娃娃，任由黑色人影靠他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