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一旁的士兵應聲而動——
    那杆兒哆哆嗦嗦，一股腦地抖幹淨。
    錢原聽得不寒而栗，是一雙手揪住了他的心。
    他幾乎難以想象若是依著這人所言——會是何等後果…
    ——
    李季帶著錢原走出營帳，二旁兵卒見二人，皆一一抱拳問安，“將軍，太守。”
    李季冷著臉，帶著錢原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錢原便是乖乖跟在後頭。
    也非如此，錢原隻是稀裏糊塗跟著他罷了。
    適才，李季一起身，不知怎麼的他便跟上了——二人的營帳並非同一個方向，
    更非現下前行的地方，但——跟都跟了，那便權當當是走走罷了。
    “剛剛，那杆兒說的，你認為如何？”李季忽開口道，
    錢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同自己說話，
    忙回答道：“我認為八成真二成假。”
    李季轉身看他，“那你便是認為並非百分百是真的？”
    錢原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我以為，那杆兒為人狡猾，雖說是愚鈍了些，但生性是詭詐不可信，”
    他見四下無人，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那杆兒想來是不大熟悉武國軍隊製度，冒冒然行動，才會被抓，但觀他模樣，並非是能老實交代之人，且，
    我見他似有不安，但強裝鎮定，便覺他非乃常人，”
    他見李季臉色如常，便繼續說道，“且他歲數不大，但身形卻與林棲此等副將相差不大，林副將可是多年勤練武功之人。”
    ——練武與常人，很是不同。
    錢原道，“可他參軍不到三年，還有一年是閑散的後勤人員。”
    言下之意，李季似懂了，“你是認為他參軍前或參軍後，是有專人教他武功？”
    錢原忽略忽來的手腳微軟，點點頭——林棲的骨骼驚奇，習武頗是上層，因此骨骼肌肉走向異於常人，而那杆兒身姿絲毫不遜色於他，
    這令他產生了深深的疑慮，再者，那杆兒語氣裏，對秦德寧似很是不屑，不似一小將對大將軍的態度，
    ——畢竟軍隊所要求的便是兵卒服從將軍。
    極有可能是與他朝夕相處的人對秦德寧是如此模樣。
    那這朝夕相處的人在軍隊裏，便隻能是官職要麼不小於秦德寧，或者是與秦德寧平起平坐。
    ——很顯然，沒有。
    而鑒於秦德寧在齊國的地位——可甄選範圍大大地縮小。
    那杆兒身材不錯，但武藝低微，不過其身體無疾，
    證明此人能如此交授，必定是武藝高強，
    那杆兒他不得不教，但其心生怨懟，不肯好好教授，故而如此。
    且此人定然對秦德寧心生不滿，
    因此其性格必定是高傲古怪，武藝不遜，但官職未必高於秦德寧。
    但如此一算，那杆兒身份不低啊…
    ——
    李季道，“你如此認為，那我便派人去調查一番便是。”
    ——上一次是去救人，小心行事才是，但若以暗影的能力，進出翼州調查，還是綽綽有餘的。
    錢原抬頭，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沙漠——大軍自那日後，一退三十裏，眼前便是漫漫大漠。
    他最是不願當有力而無為之人。
    “你可知，齊國朝臣中，有一位大臣，與秦德寧共事，但其心智不在他之下，且不服其，但脾氣高傲之人？”錢原忽問。
    李季聞言定定地看著他，良久，才道，“知。”
    錢原問，“誰？”
    “那日，與秦德寧一齊率兵夾擊我的人。”李季答。
    那日，李季被夾擊，他略有耳聞——他養傷期間，表哥每逢探望，必定是聊上個把時辰，一些辛秘事，自然耳聞過，
    而至於李季當日被襲，也非辛秘，隻是表哥常常是語焉不詳，
    而也未曾聞得李季說起此事來，
    因此，他聞此事，貌不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而李季這位當事人便徐徐開腔道來。
    ——
    那日，李季與陳啟兵分二路進攻，李季帶著大軍壓境，不想行至半路，前方便傳來廝殺聲——
    “將軍，怎麼了？”副將問。
    李季答，“不對。”
    他傳令大軍停下，他記得，此離目的地起碼還有二十裏路程。
    副將笑，說，“指不定陳將軍將敵軍趕到此了呢？”
    李季性格謹慎，越聽越覺不對——廝殺聲越來越小，但聲不似越走越遠感。
    他心中一驚，“中計了。”
    ——怕是有人埋伏。
    他愈讓大軍撤退，“傳令下去，大軍撤退。”
    ——話音剛落，後方軍隊便騷動了。
    鋪天蓋地的箭雨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