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攔下他們一行人，例行公事地盤問。
    孫武忙是一臉諂笑識趣地解釋，
    那些官兵聞言，蹙著眉頭，一臉厭惡地放行了。
    獨輪車咕嚕咕嚕響，碾過石頭鋪成的大路，出了城門，
    走上了石子路，
    於此，出了城了。
    他們便是如此輕鬆出了城門，
    無人帶一絲阻攔的。
    似，過於簡單。
    ——
    錢原立於城門前，忽回望——這座囚了他數十天的城，忽感有些迷茫。
    聳立於此的一座城，似有些寡淡孤單。
    李季感身後人沒趕上，回頭看他，“阿原？”他喚。
    錢原，看向那個霽月清風的男子，
    那人麵如冠玉，帶著一絲冷淡之意。
    他回神，匆匆忙忙跟上隊伍——徹底出了城了。
    途徑三寸河——過了此河便離了翼州主城的地界，
    板車上的林棲自假死姿態清醒，雖說是口不能言，體不能動，但卻能嗚嗚出聲。
    梁三停下車，掀開白布，林棲已是睜開雙眼，
    梁三忙為他取出銀針。
    林棲滿臉迷茫地坐起身——他的腿包紮嚴實，尚未能下地，因是梁三剛剛予他上藥，而麻木無感。
    錢原湊近，問，“你可好些了？”
    林棲漸漸回神，道是好多了，卻不解於他們的打扮。
    錢原解釋他們如此乃是蒙混出城，也是無奈之舉，無需介意他與眾人服飾如何，還與他一一介紹眾人。
    林棲聞言，才是卸下戒心——畢竟剛醒來便見陌生的地，且身旁乃是一群相識不到一日的人，任誰也是心中戒備升起。
    ——
    李季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但見二人相處如此，也不能說什麼——說什麼也不合適，畢竟…
    ——我又不是他的誰。
    他撇過頭，遙望那頭山脈。
    似有人察覺他的不喜，回望他。
    ——錢原回頭看了眼李季，但見他臉色不喜，
    心中有數了。
    出了翼州，原先，李季便做好準備，備了幾匹馬，放在原先那林裏。
    馬匹不過十匹，若是一人一匹很不合理，
    空出七人無馬可騎，便是那他們得狂奔——李季沒料到影衛會來，才沒預備他們的馬匹。
    李季道是，不如二人共騎一馬，節省也好。
    ——他自有自己私心，畢竟對於錢原，他…
    錢原聞言，道，“如此提議甚好，恒微與我便共騎一匹，”他眉眼彎彎帶笑看向李季，“如何？”
    李季言，“不好，你二人皆是武功內力不複存，若遇險情，難以控製。”
    他一口否決，壓下心中的不快。
    錢原笑意漸漸闌珊，又說，“那梁三與恒微，我與孫武如何？”
    李季答，“不妥，若是…”
    他話止，似看出了什麼，
    錢原便是如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心中熱騰騰的心思歇了，知了——以他如此模樣，莫不是…
    錢原似笑非笑道，“如此不妥，畢竟…”他拉長聲音，頗是有深意，“我體弱，且孫武斷後較好，”
    “如此，我與李將軍共騎一馬如何？”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道。
    他似笑得淡然，但於李季看來他笑得淒然且殘忍…
    “好。”
    ——我想，我別無他意。
    ……
    那時夜色初散的清晨，
    陳啟跺跺腳，散去自深眠中帶來的懶散，
    清晨的大漠似靚麗的新娘，溫言細語也是害羞的模樣——但陳啟已是看習慣，因此不複兩三年前的驚豔模樣。
    陳啟掀開簾子，走出營帳，
    “見過將軍。”守在帳前的小士兵忙是行禮。
    陳啟隨意擺擺手，道，“不必多禮。”
    自李季借走他的白馬駿，他便覺不大對勁，
    ——隻是去甘州連雲營借兵，居然騎走他的白馬，
    總覺不大對。
    一夜未睡踏實，總覺哪裏不妥，直到寅時才迷迷糊糊睡著了，一覺睡得深沉，直至現在，約有兩個時辰爾。
    陳啟一路步行，所遇的將士皆行禮問好，他不甚在意擺擺手，
    直走至李季營帳前，他欲往看看。
    夜色的昏沉感散盡，初陽漸起。
    那言敘便蹲在營帳前，黑衣黑褲縮成一團，陳啟路過時差點沒看到。
    陳啟餘光撇見他，便走來，“你蹲在此做甚？”
    ——看來，李季沒帶他這寶貝徒弟去，也是沒大多事，他心安了。
    但他還是不喜李季這徒弟，他蹙眉。
    言敘睜著略帶紅絲的眼看向他，啞聲道：“等先生。”
    ——李季曾讓他不必喚先生二字，但他就是改不過來。
    陳啟雖說是不喜這個這個亂黨餘孽，但礙於李季不好說出口，
    他冷冷道，“你先生呆會便回來，你回去睡一覺罷。”
    ——如此，成何體統。
    言敘不語，依舊團著身子，
    陳啟哼了一句也不看他了，便欲離去，
    便聽言敘大呼，“你做甚？”
    語氣氣急，後頭掌風襲來，他想也不想便避開，哪知，這掌非向著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