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星空朗朗。
    繁星點點。
    錢原臉色難看地坐在馬車中。
    這群垃圾。
    ——他被氣得不輕。
    臉色陰鬱得想殺人。
    ——他就知道，不該赴這場什麼鬼宴會。
    臉色陰沉，放於身側的手指捏得泛白。
    ——他，被耍了。
    確切來說，是被暗算了。
    時間，應當回到兩個時辰前——
    萬花樓，還是繁華模樣。
    錢原抿唇，複而又是露出一副欣喜的模樣入內。
    錢原尚未入內，便聽到一聲呼喊。
    “錢大人。”
    李季。
    “厲先生。”錢原拱手應。
    他算是久未見此人了。
    帶著個笑臉與人說笑。
    看來，這言氏是十分中意李季，如若不然，怎敢讓李季一人來應付他。
    或者，是未重視他？
    不過。鑒於近日來，他安分守己。
    錢原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言家看不上錢原，因此對他放鬆了警惕。
    ——如若是此，也是極好的。
    ……
    “錢大人，這邊請。”李季將他領到廂房內。
    一前一後，保持著三尺的距離。
    ——言苗還未到。
    “你家家主呢？”錢原佯裝不滿。
    ——言苗是言氏一族的族長，言家嫡出一脈的家主。
    他知曉，言苗已然未將他放在心上。
    自然怠慢了。
    “家主大人有事，命在下先行招待大人。”李季答曰。
    叫人來，然後故辭有事？錢原不信。
    但為了扮演一位懦弱的太守，錢原隻能忍著。
    “既然如此，那就罷了，有勞先生招待了。”錢原唯唯諾諾道。
    ——
    李季說是招待他，實際上是有意無意地暗示他。
    “大人不知，實際上…”嘴裏說著玩笑話。
    手指沾上酒液寫著，“窗外有人。”
    李季的座位背對著窗。
    “本官曉得，先生倒是個風趣之人。”錢原順著李季的話語說下去。
    “大人過譽了。”李季笑著。
    手指在桌上寫道，言苗昨日與那歹人會麵。
    歹人便是指李意然——李季在那信上如此稱呼那人。
    “哦，若是如此應當如何？”錢原無心應答。
    “自然是…”二人說笑著。
    李季在桌上寫道，探得言府如何？
    “先生自然是膽大心細，隻是，若是不成何如？”錢原一語雙關，順帶搖搖頭。
    李季微微一笑，“大人與在下也算是交好，在下定當相助。”
    起身倒酒，卻手速極壞地將信條塞入錢原的手中。
    幸得，錢原今日穿的是廣袖袍衣。
    當即抬手一飲而盡。
    紙條滑入袖中，道一句，“好酒。”
    作勢整理一下袖子。
    信紙安穩地放在袖袋中。
    二人若無其事地說笑，飲酒。
    他們說得牛頭不對馬嘴，胡拉亂扯，但也相談甚歡。
    ……
    時近戌時，言苗一直未至。
    想來，是不會到了。
    錢原抿唇，暗想如何脫身。
    “扣扣。”門外傳來敲門聲。
    李季與錢原對視一把，皆是疑惑。
    ——言苗來了？
    連李季也不認為，言苗會親自到場。
    “進。”李季言。
    “先生，家主身體不適。”來人是一報信家奴。
    ——明明錢原在此，通報的卻是李季。
    錢原臉色如常，但心中卻盤算不斷。
    暗中按著腹部，有些疼。
    ——
    最終，李季還是以“家主身體不適”為由，將錢原請走。
    至於他自己就要去言苗麵前刷臉。
    “本官先走一步，先生不必相送。”錢原笑著對李季道。
    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的李季道，“大人慢走。”
    錢原掀開簾子，道，“先生，路上小心。”
    笑吟吟的。
    瑩白的臉在明亮的燈籠燭光下，似有流光暈染。
    似嫡仙一般的人物。
    ——
    錢原捂著發麻的傷腿，捧著腹。
    若非在李季麵前，他大約得喊出了聲。
    臉上帶著一絲暗惱。
    真是大意，居然被暗算了。
    想來是酒裏有毒。
    隻是想到李季臉色紅潤，為何他會沒事？
    ——莫不是…
    錢原不願懷疑，但心中任存疑。
    暗暗不解。
    ——
    與此同時，暗巷——
    “先生，得手了。”一蒙麵人道。
    “嗯。”站在他麵前的另一黑衣人道。
    他倒要看看，錢原是否是真的如此  ——所謂的少年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