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是做著同一個夢，一個關於小時候的夢。小時候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所以，但凡是一些零碎的捕風捉影，我都好奇萬分。依稀記得少時，在一個很破舊的民族學院裏邊學習舞蹈，老師的名字記不清了，一同習舞的人也斷了聯係。
    那時老師從百十人中選出了我，要叫我學習一曲叫做驚鴻舞的舞蹈。我不曉得其中的端倪所在，隻記得日後若是練習這段舞，便隻有我一人。
    那段日子是一段很生澀的歲月，記得那時吃住都在老師家裏，就算不解老師的安排，我也不敢有過多言語。老師的要求也比平日裏格外的嚴格，一個動作稍有偏差，就是棍棒伺候的劈頭蓋臉。那是我四歲有半，不諳世事，總是喜歡頂嘴總是喜歡哭個不停，父母給老師不停賠禮道歉，以我淘氣為由，求老師的寬恕和包容……
    後來學成，卻與往日不同，老師不讓我在普通平台上展示這個劇目，也不讓我隨隨便便表演給任何人看。
    “為什麼不讓我跳這個舞？”
    “你現在根骨都不錯，隻是道行太淺，跳不出舞的韻味，隻是東施效顰罷了，等你大了，經些人事，自然變通曉了。”
    “那這舞學了有啥用？”
    老師最後和我說的這段話，我就是再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了。
    後來的第二日，等我再去排練之時，走到樓下便從裏麵傳來滾滾的濃煙，我聽到裏麵的哭喊之聲，抬起頭看到了老師站在窗前，我急著要上樓去。
    “蘭景，不許上來！”老師命令的口吻止住我的腳步。我不知所措，坐在院裏的圓石台上哭了起來。“老師這一生，所造的惡業太多，如今因緣果報輪回到我的頭上了，我也要去償還我所造的惡業，蘭景，這驚鴻舞，是老師送你最後了禮物了。”
    歌舞團本就地處偏僻，四下裏空無一人，又怎會有人來救火。四歲的我不懂得去打電話求救，隻曉得一味的哭喊，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歌舞團竟然付之一炬，在熊熊大火之中毀滅殆盡。歌舞團的老師，和同學們，都在哭泣和歎息聲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又做了一個與往日大相徑庭的噩夢。額頭上還有未幹的汗水。
    匆匆洗漱便往排練廳走了去。
    今日說是給烏龍記的排練，卻被現代舞一直站著場地，幾個學姐趾高氣昂的在那裏練個沒完。排練烏龍記的前排女孩大部分也都排練現代舞，所以在一旁站著的隻有我們為數不多的幾個，出盡了洋相，丟人丟的非比尋常。
    大概站了一個小時，便到了上課和時間，一行人並不理會我們，卷鋪蓋走了，就像是我們不存在那般。在離開的一行人裏，我也看到了李超凡同學低著頭不言不語的身影。
    受多了奇恥大辱，這一點點倒不算啥了。第二日審節目，我早已經做好了節目要涼涼的準備，於是刻意打扮的好看些，準備把那當作是最後的表演。不被重視的舞，和不被重視的人，就是如此，宛如一葉浮萍，不知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