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章 也曾習舞度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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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那一天,盛夏的熱浪尚未完全消退,我隻身來到這座陌生的一線城市,也不過,一人,一箱,一腔孤勇而已。好多大學生活都是這樣開始的,女生都會憧憬著被一個很酷很有型的男生無意間撞到,手中的報名表散落一地,他幫自己一張一張拾起,兩個人一見鍾情,擦出愛情的火花,從此,是一段甜蜜的激動人心的大學生涯。
然而,一切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在我身上,那一天,煞是平常的一天,就如同我之後的無數個平淡無奇的日日夜夜一樣,微風席卷了滾滾熱流撲在臉上,樹葉沙沙的作響,陽光微晃,在林蔭路下我隻得半眯著雙眼。
推開明晃晃的玻璃門,我坐在長椅最邊上,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
沒過許久,身邊的空位子就被兩個身影占領,我自然的回過頭去,看到的竟是自己高中的同窗劉燁,平日裏我們作為點讚之交,見了麵還是要友好的攀談一番,以此來鞏固一下我們虛假的同窗情。
“怎麼,你也來報名參加舞團的麵試啊?”一方麵見到老同學,先拋出一個問題來化解尷尬,另一方麵我可從不知道我這同學多會培養了這興趣愛好。
“我陪我舍友來的,他跳爵士跳的不錯,想過來報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舍友,”他又回過頭,“這是我的高中同學。”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這才注意到他身後這個人,這也是我第一次見李超凡的情形,他坐在長椅另一邊,抬頭笑著衝我點了點頭,便又低下頭去,緊張地攥著雙手。
長得帥,身材好,這樣的男生在他們高中就應該已經很受歡迎了吧,我漫無邊際的想著。
大學的社團可能都大致如此,學姐們(我們隻有學姐)坐成一排,問東問西,我們表演自己的劇目,展示基本功。毫不誇張的講,我的基本功是可以鎮壓群芳的那一款。很小很小的時候我便開始習舞,後來不知怎的便放棄了,過往的記憶模糊不清,留給我的隻有浩瀚的知識和這基本功以及我對舞蹈毫不保留的愛。
這裏邊沒有哪一項我做不出來,倘使非要找一個說辭來形容,可能會是,“舞罷曾叫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吧。
果不其然,一曲舞完,台下便響起了陣陣掌聲。坐在最左邊的便先開口了“功真好,長的也好看,介紹一下自己吧。”
“我叫梁言蘭景,來自H市。”我抬頭看她“現讀專業是工程管理。”我不是複姓,隻不過是父母親起名字是為了彰顯我的獨特,大筆一揮,給我起了這樣一個天馬行空的神奇名字,倒也沒什麼清新脫俗的意義。
那學姐倒是很感興趣的樣子,也難怪因為她也是個“四字姑娘”,“我哈哈,我叫陳方珊雪,名字也是四個字哦。”
眼前這個學姐,眉眼都清秀精致,像極了泡沫之夏裏的顏值巔峰時期的大s,看起來溫柔和善,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拉近距離幾分。
那天,我就那樣在鮮花掌聲中進了舞團,也是那樣無憂無慮的,開啟了我在一所普通211工程高校的大學生涯。
我所習讀的專業,是同我興趣愛好八竿子打不著的工科類,是父母在報誌願時為了實現既能來到帝都,又能上重點,還好就業的三重願望所決定,的確,我別無選擇,這樣的美差已經是老天的恩賜了。
即使我再愛跳舞,巴不得跳一輩子舞,不是科班出身,也沒辦法違抗命運的安排。在高中最緊張的時刻,我依然會一邊壓著腿一邊坐練習題,記憶公式,會抽出好多時間練習舞蹈。壓腿的疼痛正好趕走午夜的疲困,為自己提神,第二天實在困,就直接將咖啡粉倒進嘴裏將就了,撐過那段最苦的歲月。
這一興趣愛好,一天天被緊張繁重的學業磨平,被殘酷的現實捏得粉碎,我無力抵抗,無權抗爭,誰都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像我這樣的半路出家沒有辦法跳一輩子舞。
可在我報道那一刻,舞團二字,便像一道符咒,在我心中化作熊熊火焰,燃燒了起來,我又尚能充滿著鬥誌與希望,加入了舞團。鬧鍾鈴瘋了一般的驢叫聲都無法叫醒睡得像頭死豬似的我。半小時後,你會看到一個從我被窩裏彈簧般彈射出來,快速飛進洗漱間的人影。一陣風似的卷走了要穿的衣服鞋子,一陣風似的奔向排練廳。
排練廳裏是烏泱泱的人,老師雙手抱胸站在最前邊,第一排是從研究生到本科生的曆屆及現任團長長相也自是五花八門的美。在最左邊我看到了那個叫陳方珊雪的學姐,她是現任團長。之後是大四的團員,緊接著是大三,大二。大一的被排在最後邊。
老師講完話,開始排練,廳裏隻剩下大一團員和少數大二學姐,對於那些大三大四的團員,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被安排在最前邊做示範性動作,板腿抬腿,控腿完全不在話下。雖在第一排,我完全可以感到後排投射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透過鏡子的投射,我看到男生組那邊李超凡認真訓練的模樣,煞是動人,好一個偏偏少年郎啊。精細的五官隨意掛著兩三滴汗珠,因為專注而微蹙的眉,眉峰挺拔有力,雙目斜飛,目光有神。非要找個詞形容大可已是“精致”。
“梁言蘭景,注意動作,不要走神。”我連忙收回癡妹的目光,臉頰上無故被刷上兩道緋紅。
排練結束後,研二的團長拍了拍雙手,示意我們集中過去聽她講話。
“你們這屆大一的團員實在太過於散漫,你看,有遲到了的,排練開始好久在晃晃悠悠進來,”說罷盯著我瞅了一眼,旋即其他大一同學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還有以各種奇奇怪怪的理由和我請假的——我們這屆唯一的特長生李依然,她隻要比你們在場的每個人少考一兩百分就可以進入這所學校學習,誰能享受這麼好的待遇?坐擁著這樣的權利,卻不盡好應盡的義務,這種人實在是給我們舞團丟臉。你們莫不是嫌排練占用你們的學習時間了,告訴你們,我每次都是在排練完後抱著書去圖書館上自習,我績點是3。5”,她趾高氣昂的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三,又比劃了一下五,“你們有人能超越?不能把?沒有把?不要總拿學習當借口逃避訓練,聽到沒有?”她犀利的目光開始瞄在場的每一個人。“嗯”。我們隻好快速答應。
終於結束了,我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旁邊一個姑娘走了過來。
“同學,你長得好好看,我可以和你拍張照片嗎。”說完她掏出懷裏的手機。
這種女生之間的搭訕方式還真是讓人啼笑皆非。我回過頭來,看到的是身形微胖,皮膚黝黑,一雙仿佛半眯著的丹鳳眼巴巴的看著我——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孩子,我隻好先答應了他,她又驚又喜的掏出手機哢嚓了幾張,之後對我說:“我叫王佳琳,你叫什麼啊?”
“梁言蘭景。”
“好羨慕你啊,名字也好聽,人也好看。對了,你覺得那個學姐怎麼樣啊?”她指了指方才訓話的那個團長。
“叫人喜歡不起來。“我沒回頭去看,隻是邊收拾東西邊隨口一說。
“是啊,總覺得,她凶巴巴的。“她也隨聲附和我。
不是我刻意敷衍這個姑娘,是我當時醉翁之意全然不在於酒,在乎——用十二指腸想都知道是誰啦。
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身邊組男生打了個招呼,自行離開,可能早已忘卻我是劉燁的同學,亦或是完全不屑於搭理我,他在經過我時頭也不回的走了。當然,我自是佯裝在收拾東西,假裝在意身邊其他事情的高冷樣子。
因為被冷落,我有些沮喪地回到寢室,寢室裏空無一人,我這才想起——下午的大學計算機課程還沒結束呢,我百無聊賴的趴在我的上鋪,拉好窗簾準備小眯一會兒。
當是時,手機裏彈出一個對話框倒是讓我起了興致——一款全新超現實戀愛經營遊戲,邂逅屬於你的他。
我睡意一下子消退了不少,思索來去,點開了它,選擇了下載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