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出來麼，酒的味道很不一樣的？”陸成謐眯著眼睛問他。
    “不太能喝得出來。”李暮之說道，他沒有這方麵的癡迷，總覺得大同小異相差無幾，並不多留心。
    “嗯……是了，你不愛喝酒，又不近聲色，那你到底在意些什麼呢？”陸成謐一直對李暮之帶著這樣的疑惑，他覺得人生應該處處是充滿缺憾，聲色犬馬才能帶來愉悅，每一年每一天每一時刻都太難熬了，酒色也隻不過是對自己的些許補償。
    李暮之或許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他迎著陸成謐的目光看了一會，又轉開看向陽光下的梅花枝頭。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我已經錯過太多了。”李暮之說道。
    “隻要你願意——”
    “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你要想著為我做些什麼，我也不願意程羽亦程寧宇錦泉，還有那些人……要聽我的願意做事。你們原先什麼做不到的事，現在隻因為我成了將死之人，就對我百般遷就，我不願意！陸叔，這不是賭氣，也不是驕傲自尊作祟，是我早想過該靜悄悄地走的，我想你應該懂我。”李暮之吐露心聲。
    “我……不知道該打你罵你，還是盡早認同支持你……你要靜悄悄走，是想走去哪裏？人哪有這麼容易拋棄所有一切，除非你也想要那般殘忍，讓痛苦……讓這份痛苦全由我們承受，如此我會支持你。我已經猜想很久，如果這就是你要給出的回答，我不該阻止你……”陸成謐說著的時候，忽然就哽咽住了，他似乎才意識到內心是壓抑了那麼多的茫然無措，以致於悲傷開始顯露出跡象，淚水也流了下來。
    李暮之看著淚流不止的陸成謐，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生疼。“是我想死嗎？是他們想讓我死。或許我死掉的話會讓事情更加順利些，對那高高在上的人來說，是件喜事吧。可以犧牲掉我，我可以的，可是我不想牽扯其他人。陸叔叔，我不願你牽扯進來你知道嗎？”
    “李暮之，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置身事外啊？你來告訴我怎麼做。”陸叔叔瞪著淚流不止的眼睛冷笑著。
    兩人陷入很久的無言中，隻是彼此都是呼吸聲沉重，難以隱忍抽泣。冬日暖陽是難得的景色，難得的也是彼此肯整理心情，坦白內心所想。
    李暮之站起身輕輕地走近陸成謐，把嗚咽流涕的陸叔擁入懷中，隻是環著讓他能安靜下來。
    “哦？這是演的什麼苦情戲碼？”兩人被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頭，發現是一臉調笑的程寧宇，他身後直立著嚴肅的程羽亦和錦泉。
    李暮之和陸成謐收了驚訝表情，隻是剛才那番宣發，兩個此時都是有點癡癡傻傻的表情。
    程寧宇坐入亭中，程羽亦和錦泉卻還是乖乖站著。
    程寧宇細細看了麵前有點失神的兩人，慢慢說道：“你們感情竟是如此深厚，我還真沒想到，好事啊。成謐，你約了我來，是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