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姨，我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你的身體，不宜再勞頓奔波。你就留在琴川吧！”歐陽少恭說。     “你是否因為琴弦一事，覺得我出賣了你？”寂桐緩緩地說。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希望我安定下來，但是我去意已決，必須離開！”歐陽少恭看著寂桐說。     “你急著離開，是因為如沁小姐嗎？”寂桐看著歐陽少恭的眼睛問：“你是怕有一日，會被如沁小姐所感動，還是怕淡了自己的執念？”     “你錯了……”歐陽少恭眸中閃過一絲幽光：“唯有執念，才是支撐我活下去的理由。繼續留在琴川，隻會徒增無謂的牽掛和困擾。桐姨，你對我有恩，我不想在離開之前弄得不歡而散。你自己多保重！”     寂桐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歐陽少恭微微出神。直到他被方蘭生叫走，都沒有回過神來。     聽著熟悉的琴聲，百裏屠蘇跟著琴聲走到了歐陽少恭身邊，並且摘下了一片樹葉附和了起來。     一曲終。     歐陽少恭微笑著看著百裏屠蘇：“真沒想到，你還記得這首曲子。古來有琴心劍魄之說，琴和劍，冥冥之中，便似有天定之緣。”     百裏屠蘇撇開頭：“禁地這三年，我常常會吹這首曲子。我還記得你告訴過我，不要放棄。少恭，這些年——你還在尋找，救活巽芳的方法嗎？”     “嗯！”歐陽少恭點了點頭。     “記得第一次你告訴我，你想要複活巽芳的時候，我很吃驚。這種想法，我連想都不敢想。”百裏屠蘇看著河麵，輕輕地說。     歐陽少恭緩緩地走到百裏屠蘇的右手邊，也看向河麵：“你看這河上的浮燈。都說人死燈滅，繁華的燈會，總會有結束的時候。這世間又有何物，是可以恒久不已？人活著，就像是夜間行舟，時而光華滿目，時而伸手不見五指。時間和生死，本就是凡人無法想象，也無法超越的。”     “師尊也說過，一切自有定數！”百裏屠蘇麵色平靜地說。     歐陽少恭微微一笑：“有時候，我倒是不自量力想逆天行事一番。看看凡人超越了生死，究竟會怎麼樣。其實，人生苦短。人活著，就是為了一個執念。在天墉城也好，在青玉壇也罷，要是當初我放棄了，可能就活不到今天。”     百裏屠蘇看了看歐陽少恭看不出情緒的雙眼，輕輕地說：“我也一樣。焚寂帶給我的痛苦，失去記憶的迷茫，周圍人的敵意，還有——肇臨的生死不知，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不過我知道，我還要堅持下去。”     “真沒想到，我們還真是難兄難弟！”歐陽少恭感歎。     “少恭，陵端已經知道我在琴川，我不能留在這裏了。”百裏屠蘇看著歐陽少恭說。     “我也本打算，在中秋之後就離開。我還要去尋找，那兩塊玉橫的碎片。”歐陽少恭接過百裏屠蘇的話說。     “是為了巽芳？”百裏屠蘇追問。     “不僅如此。上次蘭生用玉橫為你吸靈，想為你壓製煞氣，也讓我想到了一件事。”歐陽少恭緩緩地說：“其實，我也曾動過這個念頭，隻是未敢一試。雖然蘭生沒有成功。但是我想——要是找到整個玉橫，說不定有希望。隻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少恭——”百裏屠蘇竭力維持著麵無表情，並且真誠地看著歐陽少恭：“我不想再受焚寂所累，也不希望周圍人，再為我擔心。我跟你一塊去。”     “好！”歐陽少恭開心地說：“我就不信什麼命由天定，縱使逆天，我們也要試一次！”     百裏屠蘇握住歐陽少恭伸出的手，垂下眼瞼：“可是，我們要去哪兒找？”     “我江都的朋友來信，說江都花滿樓有一個能卜算未來的高手叫瑾娘，我們可以去向她打聽一下玉橫的下落。”歐陽少恭提出建議。     百裏屠蘇沒有說話，心裏卻有些難受。少恭，你真的這麼執著嗎？     “晴雪，會跟你一起去吧？”歐陽少恭問。     “你看到晴雪了嗎？”提到風晴雪，百裏屠蘇的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沒跟你在一塊嗎？”歐陽少恭反問。     百裏屠蘇微怔，隨即想起前世風晴雪為了給他壓製煞氣而損耗修為，立馬往回跑去。     看著風晴雪虛弱的樣子，百裏屠蘇心如刀絞，卻又無能為力，隻好靜靜的陪在風晴雪的身邊。     晴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