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玉帝拍案，卻又如其所說不敢拿他怎麼樣，乾坤陰陽鏡的威力早年在碧華之海是見識過的，以命養鏡的邪術著實是威力無窮，這種傷敵100自損8000的不要命做法，玉帝實在不敢跟他硬扛。
    玉帝看了看如來，如來也是一臉苦澀，如今無極神君不在，正是愁緒滿懷，抬頭一看門口，恰好君莫期回來了。
    心下一喜，覺得還是有轉機的，玉帝便起身瞪了一眼殷離，對著遠遠地逆光站著的君莫期道，“君期尊者，你回來了！”
    眾先佛回頭，紛紛懷著期盼看著君莫期，卻不想君莫期看了一眼玉帝並不答話，隻是一步一步走向那倒行逆施的冥域領主。
    殷離後退一步，君莫期見了他此番作態，有些失落地停了腳步，兩人不過隔著十步之遙卻分明覺得是天地之間的距離。
    萬川給殷離遞個眼神，示意他順著君莫期的台階下了，不要與自己為伍與天界為敵。殷離眉頭微鎖，卻並未鬆動，抬眉望著君莫期艱難開口道，“承蒙尊者照顧，殷離感激不盡，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是佛界尊者，我不過是被發配冥域的罪仙，雲泥之別不配尊者的賞識之恩。”
    君莫期捏了捏手中被血浸濕的菩提，熱血已涼。
    他舉起手來，將手中紅線串著的染了血的菩提呈在殷離麵前，全然不顧殷離的話隻是依然故我道，“這定魂菩提我幫你討來了，佛祖聽我要一顆，二話不說就給我了，佛祖委實待我不錯。沒費什麼大功夫，你收著罷。”想了想又補充道，“不用承我的情。”
    “這君莫期說起瞎話來，真是一點不含糊。”被眾人遺忘的風九墨適時補刀，刷了一波存在感。
    如來：“……”
    殷離看著他滿手掌的鮮血，和那紅得刺目的菩提，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君莫期試探著往前一步，見殷離沒有後退這才討好地笑著往前走，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溫柔道，“阿離，跟我回西天好不好？跟我回去，我幫你養好魂魄，再等我一千年，我一定帶你回北冥，像當年一樣，一直守著你，再也不會拋下你了……好不好？”他的聲音低沉委婉，聽在耳朵裏帶著一些不由抗拒的魅惑。
    但殷離愣了許久，直到手掌被那人托起放入一顆冰冷的東西，這才回過神，猛然抽回手，那染血的菩提掉落在地，滾遠了。
    君莫期怔了一瞬，轉頭看了看地上的菩提還有眉頭緊鎖的殷離，笑意凝在臉上，慢慢消散開來。
    冰凍三尺的寒意襲來，殷離微微顫抖，眼前這個人恢複了跟九萬年前初見他那時一樣的冰冷狠厲。原來他從來沒有變，隻是學會了披上溫柔的笑意隱藏骨子裏的戾氣。
    “君期尊者……”如來正要安撫。
    君莫期冷冷的看著殷離輕聲道，“我的真心，當真在你麵前形同塵土，隨意丟棄避猶不及。是嗎？”
    殷離移過視線，“是。”
    “好。”君莫期與殷離擦肩而過，來到佛祖座下席位盤腿坐下，眼光放空冷冷地看著虛空之處，不再多言。從前素來不信的，現在信了。
    即便他這樣決絕，還是無法忍心與他為敵，甚至話到嘴邊要幫著佛界打壓魔君，隻因為他將自己鎖在了魔君的陣營，便是絕不願下手了。千言萬語歸於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