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無極便醒了。
    睜開眼睛便看見自家素來公務繁忙的父親為了他累的很，竟然趴在自己床邊睡著了。
    南無極不經有些心疼，又想到那個白衣少年，過往種種曆曆在目，卻隻是心中鬱結不知如何宣泄，愈發不由得對那江秋白心生厭惡。
    南無極凝眉思索為何會有此種情緒，卻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也沒了先前想到那人便不自主地愈發溫柔的感覺了。
    南巡睜開眼睛，便看到南無極已經醒了過來，看著那雙眼睛恢複了以往的清明，完全沒了每次見到自己提及小神仙時，那一種柔情蜜意。
    南巡不知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那麼做，即使南無極日後知道是自己為了救他，喂他了那瓶忘情水會怪自己。
    南無極天賦異稟，從被自己撿回來那日便當做親生兒子看待，是南家的希望，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哪怕聖君要他祭天，他南巡也要試試搏一搏的……南巡麵色一冷。
    南無極對於父親的變化不解皺眉，“父親，我願意去祭天，您養育之恩無以為報。”
    “無極你這孩子……我已經有了計劃，讓那個大仙代替祭天不是更好？”南巡恢複了慈愛關懷的模樣。
    “可是……他似乎與我前世多有瓜葛。”南無極忍著心中的鬱結，疑惑不解。
    “無極我兒，切莫優柔寡斷是我從小就交給你的你忘了？”南巡微怒沉聲道，“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前生今世有何相幹？現在，南家才是你的現實！”
    南無極心痛不止，卻看了父親鬢角的灰白，道，“好。父親……日後，南家有我。”他終究是忘了跳下誅仙台，為人的初衷……
    南巡看著南無極眼中的堅定，感歎道，“好，好啊！”
    冥域之中。
    江秋白站在忘川河邊，凝望河中模糊的倒影，前世是混沌穀穀主，便是虛無，自是沒有前世。
    江秋白想過很多種可能，萬萬沒想到，自己就是混沌穀穀主。記憶裏混沌穀中，銅鏡影出那一人風姿卓雅，他的言談舉止、一行一笑皆曆曆在目。隻是看得再真切，都不大像是真的。
    忘川水蕩漾開來，凝聚成一個水做的人形，卻正是記憶中所見的混沌穀穀主模樣。
    乍然間，忘川河邊萬物逢春，白若縞素、紅如烈火的兩種荼蘼花乍然同時盛放。那花朵愈長愈高，將忘川河層層包圍起來，獨獨留下江秋白所立地那一見方土地來。
    江秋白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卻被荼蘼花抵住了後背，江秋白定了定心神，看著混沌穀穀主如同柔軟的冰雕一般的水影。
    混沌穀穀主似乎是一個很注意細節之人，每一縷發絲都不放過，水絲在忘川河上飄揚飛舞，對著江秋白道，“我不過是一個幻象，你何必緊張？”穀主本源的聲音清淡縹緲，如夢如幻。
    江秋白麵色不改，正襟而立與那混沌穀穀主對麵而視，“你想讓我如何做？”
    混沌穀穀主笑道，“你當我入凡塵做甚來的？如你先前那般風花雪月又或是嬉笑人生？”
    江秋白視線看向一邊，不予作答。
    混沌穀穀主道，“罷了，你隻消清除了濁氣，順道拯救一下眾生恢複世間常態就行了。”
    “你當我是神麽？”江秋白微帶慍色。
    “你本來就是神啊，你就是我，我也是你。而且之前不是給你了青綠石麽？隻要好好學習一下使用靈力，拯救眾生很輕鬆的。不然你以為呢？”穀主一臉理所應當。
    “好。”江秋白覺得自己居然被自己這幅頤指氣使的模樣氣的想打人。
    江秋白內心戲很足：你是混沌穀穀主，毀天滅地分分鍾的事兒，自負是應當的，可是，本人隻是一個剛剛獲得大把靈力還不會用的小透明好嗎？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然而，江秋白能對一個幻象說什麼？隻能答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