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江秋白看了風九墨白衣銀發呆萌樣，淡淡笑道，“你穿著素雅些的衣裳，卻是要比先前那些奢華顯眼的衣衫清爽許多。”
    說完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妄論旁人衣著品味實在是不體麵。
    江秋白正要道歉，卻聽風九墨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白袍子，深以為然地道，“是了，確是不錯，不錯。”
    江秋白忍俊不禁。
    江秋白急著要追上南無極，卻又考慮風九墨體力不支，想要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再說，風九墨直接大手一揮，“我不累，趕路要緊。”
    江秋白覺得風九墨委實是一個值得一交的人，凡事先考慮他人，不吝一正人君子。
    二人七趕八趕，夜半時分到了一個地勢低窪處，仔細看，可見遠遠的有微弱的燈光，想來便是屠盧殿。
    江秋白不解南無極為何來這裏，是有什麼犯罪分子藏在這裏嗎？
    風九墨攏袖站在江秋白旁邊冷眼看著前方的燈火，摸了摸混沌的頭沉聲問道，“如果，人類已經無可救藥了，你還要拯救蒼生麽？”
    江秋白疑惑地轉頭看了風九墨嚴肅陰冷的表情，風九墨見江秋白看自己的目光都帶著不可思議，又恢複先前那副嬉笑人生天然無害的表情撓撓頭笑道，“啊啊，戲文看多了，不都是說神仙下凡就是為了拯救蒼生的嘛，所以我就逗逗你。”
    江秋白一邊往燈火通明處走，一邊正色道，“先前，我也沒打算救世，隻是亂世之中必然要有人挺身而出，不然難道讓人間淪為地獄？是混沌總是說要救世，而我開始時隻是為了得到靈力，嗬嗬，後來在救了人之後才覺得其實濟世也是在救贖自己。如果世界真的汙穢不堪了，我也絕不會姑息養奸，但是因為世界上還是有好人並未被濁氣浸染，所以為了那些正義的人，我還是會繼續下去。哪怕隻有我一個仙在世界上，哪怕所有的神仙都放棄了人間，我也會繼續下去，為了舍生救我的混沌，為了曾把來生托付給我的柏琪，為了一直堅持的南無極，還有世界上的像你一樣幹淨不被濁氣侵蝕的普通人。”
    風九墨愣了愣，喃喃道，“你用……幹淨來形容我？”
    江秋白看著他睜大眼睛撲朔的睫毛，突然覺得這孩子真可愛，忍不住輕輕拍拍風九墨的頭，明明風九墨有183比江秋白高的……而此時江秋白卻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家前世的弟弟。
    風九墨的銀發柔順如絲，手感不錯，但是……江秋白發現摸過以後手掌黑了……這是被炸彈轟炸過的嗎？
    怎麼渾身破爛頭發也有焦黑的灰塵……始作俑者江秋白默默在心裏譴責了虐待風九墨的壞蛋一分鍾，之後打了個噴嚏。
    風九墨被江秋白的所作所為驚訝到不行，自己從被創造出來就知道自己是人創神，那些穿著西裝革履的上層人士都是他的信徒，求他庇護。
    他沒有童年，直接就被灌輸了所有常識和前人的智慧精華，沒有人與他親近，所以他對於人類可以說是毫無感情，隻是覺得他們像螻蟻一般為了生存，卑微可笑。
    風九墨一開始覺得自己已經是人間的主宰者，對於神仙也是不放在眼中的，未曾想，江秋白這個神仙讓他對於神仙與人類有了更加深刻的區分。
    果然要找一個夥伴還是要找神仙，卑微的人類隻能作為遊戲道具而已。風九墨咧嘴一笑，眼中閃耀著星子，淺色的眸子像是藏了一片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