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相知相惜複相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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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琪在大廳外,看見小燕子毫不猶豫地把那柄寶劍交給陳嘉洛看,少不免老毛病又發作,竟然吃起醋來。
    其實,他為人豪爽,不拘小節,並非那種小家子氣的人;可是,每當事情碰到與小燕子有關,他就大方不起來!
    剛好紫薇與柳紅捧著茶點經過,他才跟她倆一塊兒進屋。
    陳嘉洛將短劍交回小燕子,道:「亦隻有如此完美的劍、如此完美的白玉,才能與方伯母相配!」
    小燕子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姓方?」
    陳嘉洛慌忙掩飾:「你以前曾經說過!」
    小燕子更詫異:「我有說過嗎?」其實,連她自己亦很少想及自己的真實姓名,光是要記著永琪姓「艾」已夠麻煩了!
    陳嘉洛想想,又道:「那麼,一定是簫劍說的!」
    「是嗎?」小燕子還是半信半疑。
    這時,大家都進來了,爾康吩咐下人送走了提督,亦到大廳跟大家閑聊。
    招呼過後,各人有說有笑,陳嘉洛說了許多關於杭州和西湖的故事,大家聽得津津有味,唯有永琪,老是提不起勁。
    陳嘉洛不知就裏,隻道是永琪連夜照料小燕子,太疲累之故。待了一會,就要告辭,臨行前還安慰永琪道:「小燕子那麼精神,看來已全好了,你自己亦要多保重!」
    永琪頓感錯愕,忙答道:「是,謝謝關心!」
    陳嘉洛走後,永琪悄悄跟小燕子說:「到外麵走走,隻有我們兩個!」
    小燕子喜出望外,當然說好。
    上了馬車,紫薇才曉得他倆要外出,慌忙追出門來:「你們要去哪裏?小燕子不要吹冷風!」
    永琪揮揮手,道:「我知道了,我們晚飯前回來!」他一心隻想跟小燕子獨處一會,那裏知道紫薇在擔心什麼。
    馬車走著走著,又到了西湖,二人下車,沿著湖邊,在楊柳樹下漫步,要尋覓水中倒影,是否亦配成雙!湖水蕩漾,閃爍著斜陽的餘暉。
    永琪想著寶劍一事,就牽著小燕子的手道:「昨天中午,我這樣罵你,是我不對,你是不是仍在生我的氣?」
    微風輕拂,小燕子撥弄頭發,輕笑道:「本來嘛…我還在生氣!不過…你現在陪我出來散步…好吧,我大方一點,饒了你吧!」
    永琪看見小燕子向他撒嬌,心中一樂,開朗地微笑。
    小燕子在湖邊蹦蹦跳跳,忽然又道:「我老覺得這裏好象好熟悉一般,我以前一定是住在這附近!」
    永琪不置可否:「你可能昨晚經過這裏,自己也記不起來!看你,燒得那麼厲害,把腦筋都燒壞了。」
    小燕子也不生氣,看看四處沒有人注意,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永琪見她如此熱情,高興地道:「怎麼了?」
    小燕子卻哈哈大笑:「我把這個病傳染給你,看看會不會把你的腦筋也燒壞了!」
    永琪這才知道被作弄,追著小燕子道:「那有人這麼壞?好,我腦筋燒壞了,看我修理你!」
    小燕子早逃之夭夭。
    西湖附近有一個茶館,甚是雅致,上麵還有一個小巧的閣樓,小燕子剛病好,跑不了一陣子,已有點累,嚷著要上去茗茶。
    閣樓沒有其它客人,兩人態度,難免比較親昵。
    杭州最有名的茶就是龍井,這裏的茶具非常素雅,都是手繪的白瓷器。用的水亦很講究,要用泉水——那種涓涓滴滴,細水長流的泉水。龍井茶葉甚是嬌嫩,水溫不宜太熱,否則會衝壞了。
    一般茶葉的香氣,可分木香、花香、蜜香、豆香等多種。而農井透出的,正是淡雅的豆香。這杭州龍井,果然是清香四溢,純而質樸,實而不華。
    一盅既罷,小燕子仍要再添。趁著夥計尚未回來,小兩口子憑欄遠眺,竹簾半卷,夕陽斜倚,一抹晚霞染紅了青天。看著西湖清澈的水,小燕子猶在想:我以前肯定曾住在這附近!想著想著,那熟悉的感覺又盤踞心頭。
    有一人的腳步聲傳來,他倆很自然地回頭一望。
    永琪皺一皺眉,心想:怎麼這般巧!
    來人正是陳嘉洛,亦是呆了一呆。
    小燕子心直口快,脫口便說:「糟了!不好了!」
    陳嘉洛愕然:「原來我是這樣不受歡迎的!」
    永琪忙道:「怎會?別聽她胡說!」
    小燕子忙解釋道:「你們兩個大男人,一見了麵,不是談曆史,就是談古人,什麼皇帝、丞相、大臣、宦官,一會兒又是什麼儒家思想、道家思想、法家思想,那些死了的人都被你們說全了。唉!比背詩還要悶,煩也煩死了!」
    這倒是真的,永琪也不明白為何跟陳嘉洛如此投緣。
    他跟爾康和爾泰的感情像是兄弟般深厚,然而,君臣始終有別。有時自己脾氣暴躁一點、耍耍小性子,爾康和爾泰仍然多番遷就,就是落難之時,也不例外,這樣的友誼,反而讓永琪覺得不夠爽。總不及與陳嘉洛的交往,來得平實自然。他與陳嘉洛,是不論身分地位的相交,彼此直來直往,惺惺相惜,互相佩服欣賞,這種感覺,非常痛快。
    想到因陳嘉洛借劍觀看一事而吃醋,整個下午對他的態度甚是冷淡,心裏極之慚愧。千萬莫因自己小心眼,為了這等瑣碎事而傷了彼此的友誼,當下便道:「小燕子,難得如此巧合,你就將就一下吧!」又向陳嘉洛道:「來,我作東道!」
    陳嘉洛微微一笑:「其實該是我來盡地主之誼才對!」自從知道小燕子就是方家的小慈後,陳嘉洛早已決定將秘密永遠埋藏,隻要小慈幸福快樂,又有什麼關係?自己與她沒有真正的相處過,彼此算不上有男女之情!但…他就此甘心麼?小慈是方伯母許給他的啊…然每當想到此處,他又會責怪自己,小燕子早已是永琪的人,陳嘉洛呀陳嘉洛,你貪戀好友的愛妻,枉稱「俠義」兩字!內心矛盾亦複內疚。
    兩人相對而坐,各懷心事,均默然。
    小燕子卻渾然不覺,她回想三人第一次在會賓樓喝酒的情形,便道:「如果柳紅也在,那就好了,她會為我們點菜、泡茶,暖酒,又會陪我說話。你們大男人談國家大事,我們小女子談家常小事,那有多好!」忽然,她靈光一閃,問陳嘉洛道:「陳嘉洛,你有沒有定過親?」
    小燕子這一問,兩個大男人均嚇一跳,她的意圖未免太明顯了,弄得大家尷尬非常!
    陳嘉洛低頭喝茶,不語。
    永琪扯扯小燕子的衣袖,輕輕咳嗽兩下。
    小燕子一心要當紅娘,拉紅線,仍要追問:「怎麼了?我問得不清楚嗎?我意思是…」
    「行了行了,你問得太清楚了,問得人家多不好意思!」永琪慌忙阻止她說下去。
    陳嘉洛索性道出自己的心事:「是這樣的,我小時曾救過一個差點被水淹死的小女孩,她的父母為了答謝我,便把她許給我,豈料,大家後來失散了,當我找到她時,她已經成親,過著幸福的日子!」
    小燕子非常同情他:「原來如此!你救過她,她卻不等你,這樣的姑娘,太忘恩負義了,不想也罷!」
    「小燕子…」永琪真拿她沒法,人家忌諱那樣,她偏愛說那樣,弄得人家啼笑皆非!
    小燕子才不管他,仍然要說:「但你不打算再定親了嗎?天下間有那麼多好的姑娘,你不用灰心啊!」
    陳嘉洛凝視著小燕子,道:「這些年來,我四處飄泊,居無定所,像我這等落泊之人,又怎會有姑娘看得上眼?況且,男兒誌在四方!這等男女之事,暫時不願多想!」
    小燕不解地道:「什麼男兒誌在四方嘛?有一位紅顏知己陪你誌在四方,比你獨自一人誌在四方,不是更好嗎?」
    陳嘉洛被逗得笑了:「這說法挺新鮮有趣的!但隻怕自己耽誤了人家。」
    永琪卻不大同意:「若彼此真心相愛,真誠相待,就沒有所謂耽誤!愛一個人,願意無條件付出,該是無怨無悔的!」
    這回,小燕子偷看永琪,便低頭不語,心裏既感動,又快樂,因為永琪正是這樣待自己!臉上不期然綻出了幸福的笑容。
    陳嘉洛被他們說得心馳神往:「希望真有一天,有這樣的一位姑娘出現!」
    小燕子還想說什麼,永琪已道:「一定會有的!」
    陳嘉洛苦笑一下,道:「將來的事,難以預料,但今天有你們兩位好友相伴,已經足夠!」
    永琪舉杯:「我們就以茶代酒,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陳嘉洛亦道:「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幹杯!」
    天晚了,三人依依惜別,仍盼望下個盈月之夜可在此茶館相聚,暢談古今名士,論盡中外英魂。然而,世事難料,不知他朝相逢,會是何等光景?
    紫薇、爾康、柳紅在家裏左等右等,終於盼到了永琪和小燕子平安回來,才籲了一口氣。
    永琪把剛才偶遇陳嘉洛之事告訴大家。
    爾康便道:「你們二人性格相似,興味相投,就連閑逛的地方都相同,難怪會成為好朋友!」
    小燕子興高采烈地道:「如果陳嘉洛也有一個好媳婦,每次見麵,永琪跟陳嘉洛聊天,我就跟他的老婆閑話家常,那就不怕悶了!」
    永琪搖搖頭道:「小燕子,你又來了!」
    爾康最愛調侃小燕子:「你老是毛毛躁躁的,人家若真的有老婆,不怕了你才怪!」
    「如果他的老婆,是我們的姐妹,那就不怕了!」說著,意味深長地看著柳紅。
    柳紅白了她一眼:「哎呀!你別亂來,說不定人家心裏早已有人!我有那麼討厭嗎?一天到晚要把我往人家送!」想起陳嘉洛心裏的人,其實就是小燕子,禁不住暗暗為他難過。
    紫薇卻認為這個主意不錯,於是亦幫忙說好話:「陳嘉洛無論人品、文才、武功都好,又重情重義,從河北,一路謢送我們到杭州,任勞任怨,義無反顧,真是難得!」
    大家都偷看柳紅的反應,柳紅卻對他們愛理不理!
    午夜夢回,小燕子又見到親娘的死,她高喊一聲:「娘!」甚是淒苦。
    朦朧中,永琪把她擁入懷內,安慰道:「你做夢了,沒事的!」
    小燕子早已驚醒,她向永琪喃喃地道:「我要報仇,我一定要替我娘報仇。」
    永琪沒有響應,原來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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