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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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心裏微微苦澀,她不相信她了,情同手足?也不過是戲言罷了。
錦瑟靜靜地坐在桌前,桌上有一大桌佳肴,卻未有人吃。直到三個孩子進來時,方才有人吃。楚錦顏吃了一口青菜,很快卻又吐了出來,言:“怎麼是冷的?母妃,您莫不是吃剩菜?總管爺爺怎麼也給您送來剩菜?飄雪姐姐,去讓總管爺爺換一桌。”楚嘯言:“錦顏,你別亂說話,怎麼會是剩菜?看這湯,還有這幾道菜,都還熱乎著呢。”楚錦顏吃了一口,果然溫著,千雪連忙收拾了冷卻的佳肴,拿去熱。錦瑟摸了摸他們的頭,有三個知心的孩子也就罷了。
用罷晚膳,錦瑟梳洗了一番,著白色紗衣,露骨卻又不算露骨,去了三個孩子的寢殿。
次日,楚嘯和楚憲早已起身去了禦書房。楚錦顏起身時,已是辰時,錦瑟已經梳洗完畢,換了一身紫色蜀綿長裙,長發挽成一個發髻,留了不少青絲垂下,一支紫鴦花玉簪和喜鵲登梅步搖挽起了長發,不少首飾戴在身上,腰間別了一個白玉玉佩。錦瑟為錦顏梳妝,梳妝畢,才發現錦顏是多麼美麗,不僅天資聰穎,還美若天仙。
頭發梳成一個彩雲綰,流蘇梳成月牙狀,襯得整個人越發嬌小可愛,乖巧懂事。頭上別著一根金累絲銜珠蝶形簪,釵上還點綴著幾個圓潤而有光澤的粉色珍珠,上身著茜色彩繡蝶紋彩雲錦琵琶襟,下身著縷金碟紋織金錦留仙裙,不堪一扶的細腰被湘色刻絲玉錦腰帶束住,櫻桃小口不點自紅,真所謂是人間極品,讓人不敢相信這個女子還是個三四歲的孩童,沒人敢想象她長大之後是何等的美麗。
“好了,錦顏,和母妃去給皇母後請安罷。今日母妃和夫子請辭了。”
趙婉詩正與自個兒的妹妹趙婉煙聊著,便看見錦瑟牽著錦顏的手走了進來,俯身行禮:“臣妾(兒臣)參見皇後娘娘(皇母後)。”趙婉詩輕咳一聲,沒讓她們起身,言:“我說是誰呢,還不守時,原來是已失寵的錦妹妹。怎麼?錦顏也不去禦書房?這麼小還不讀書,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喲,姐姐這是什麼話?好像說的錦顏公主狐媚惑眾似的,她才三歲,哪來狐媚惑眾?姐姐多心了。”
趙婉煙倒是處處護著錦瑟母女,這話說的讓身為她的嫡親姐姐趙婉詩無地自容,連自己的嫡親妹妹都這樣說她,那各宮嬪妃又是些勢利眼的,必會說她怎麼樣,到時候讓皇上知道了那可就糟了,也不多和他計較,說了些事情便讓大家散了。
楚嘯說是被楚子昭叫去了,而楚憲已經回宮,讓宮女叫三公主和四公主去禦花園便讓幾位宮女跟去。三公主天性善良,十歲時被一個嬪妃的陪嫁婢女推下了荷花池。
淹了一個小時才被救上來,那時候她氣息微弱,全身濕透了,在發抖。而那個婢女很快就被揪出來,但當時她被貶去禦膳房,又遲遲不肯說出幕後黑手,過了許久才終於受不住刑罰,咽了氣。遊園會的時候皇後試圖揪出幕後黑手,那個妃子不小心說出口,被打入冷宮,從此癲瘋。三公主呢?太醫隻能治好她,可她卻不如從前一樣聰慧,卻有以前的天真可愛和善良。
而四公主,從小和三公主親近,天資聰穎,聰明過了頭,可日後愈發囂張跋扈,越來越不聰明,最後落得正常人一般聰明,但很漂亮,有心機,今年已有十六歲,三公主已有十九歲,鄰國的王子準備迎娶這兩位公主中的一位,但猶豫不決。
禦花園裏,清脆的笑聲,示意著童真。
錦瑟得知皇上又在趙婉言趙充容宮中就寢,心裏不快,已經這麼久了啊,三個月了,離選秀過去三個月了,選秀後的第一天她就破例侍寢,到現在,步步高升,恐是要奪取皇後之位,從皇後冊封的官女子封到充容,那可是不易的,連上次選秀的官女子現在都隻升到了美人,可她呢,一下子躍到如此地步。皇後也愈發恨這個胞妹,他倆都是嫡女,而皇後趙婉詩不同於趙婉言,趙婉詩不受寵愛,可趙婉言卻很受寵愛,從小都是掌上明珠,和自個兒的姐姐關係好,卻不代表真心實意對她好。
她攥緊了拳頭,言:“都說母憑子貴,可本宮不會,搶走了本宮寵愛的人,就等於是向本宮示威,本宮絕不允許本宮的孩子因為本宮而失寵!趙婉言,你給本宮等著,本宮不會讓你好過!”看了會子《孟子》,錦瑟便覺索然無味,平時看得津津有味,此時卻覺得心靜不下來,哪還看得了書?罷了,還是想想如何複寵吧。錦瑟看著三個孩子長大,自知孩子有誰疼,可是,能幫上她的也沒幾個,隻有皇太後、太後說的話皇上會聽,可他會不會做就不知道了。都說朝中家父之力能夠幫的了在宮中閨女的忙,可她爹又能幫的了多少?
朝中失利,她也必定失利,如今也無依無靠,隻能依靠著自己的孩子過日子那還不如自己爭寵為好。錦瑟思索著法子,平日裏她點子多,如今倒沒一個法子了。
“娘娘,何必這麼折磨自個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兩個小皇子和公主就是您的靠山呀!宮中沒有幾個女子能夠生下龍鳳胎、雙胞胎、三胞胎,您,可是稀有的第二個呀!更何況,第一個妃子是先帝的父皇的妃子,生了四個皇子,可她自己卻歸天享受去了,留下孩子。”
瑾妍說。瑾妍是進了這宮裏已有五月的宮女,她有才幹,德才兼備,很得錦瑟重視,可她卻惜字如金,很少說這麼一大段話。錦瑟倒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孩子們入睡,今晚,注定是個無眠夜!
她拍了拍瑾妍的手,言:“瑾妍,你在宮中伺候皇母後有多少日子了?”瑾妍回答:“已有五年,奴婢今年已二十,是桃李年華了。”錦瑟點點頭,言:“是十五進的宮,二十五也該許個好人家了。轉眼間,本宮也二十了,也是桃李年華了。”
“奴婢生或死都跟在娘娘身邊,就算娘娘老了,奴婢也陪著娘娘!”
“話雖是這麼說,可本宮已經嫁人了。謙王還沒有嫁娶,不如本宮讓皇上給你們賜婚?也能常常進宮來看本宮,這才是萬全之計!若以後你嫁給了宮外的富貴人家或平民人家,進宮也不好進宮,豈不是白來一趟?”
瑾妍道:“奴婢生是娘娘的人,由娘娘做主,奴婢嫁給誰也可以!”錦瑟微微一笑,道:“你也是個忠心的,隻不過若本宮失利,你也會跟著吃苦,不知你可願意?”瑾妍回答:“奴婢瑾妍,生來就是做奴才的命,是凝香宮的掌事宮女,奴婢瑾妍必會跟著娘娘!奴婢願意!”
“那就好,你去睡吧,讓千雪來守夜。”
月色朦朧,不知是誰也同樣無眠,為的是什麼?是那不為人知的情愫。
寅時,錦瑟便起身。千雪已經熟睡,昨晚守夜自是辛苦,瑾妍倒早早的來守著了。
錦瑟微微勾唇,言:“瑾妍,給本宮更衣梳妝吧。”瑾妍微微頷首,取來衣裳,為錦瑟穿上。再拿起木梳,為她梳頭,手法輕柔。纖指微微一挑,示意拿出些首飾來。瑾妍取出較為華麗的簪子、步搖,錦瑟挑了些稱心如意的,便讓瑾妍繼續梳頭。
上著紫色刺繡雲錦寬袖上衣,袖邊,粒粒光澤明亮的珍珠嵌在荷葉袖邊,顯得尊貴無比;下著淡紫色紗綢曳地望仙裙,層層紗綢上,點綴著顆顆珍珠。紫色勾勒出迷人的線條,與一身冷豔的氣質。一枝羊脂色茉莉小簪配丹色珍珠瓔珞,青絲挽起,盤了雲鬢,剩兩縷垂下。雙眸淡漠,十指纖纖,美人如玉,不知可否有人垂憐。
梳妝畢,錦瑟足著一雙蓮花錦鞋,淡漠的眼神如同與世無爭的女子,可她不是。
“讓檀貴人、清婕妤、素美人過來。”
瑾妍微微臻首,便去了三位女子同住之地。錦瑟的纖指平放桌上,幾個宮女為她塗著蔻丹。白素吟與葉赫那拉清蓉、蘇檀婉進來時,已是寅時三刻,三刻鍾,讓她好生好等。
“喲,三位妹妹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怎的就一刻鍾的來回,便忘了本宮讓你們前來議事?”
蘇檀婉回答:“姐姐說笑了,妹妹們總要前去皇後宮裏說說,這才能趕來不是?瞧姐姐說的,妹妹們怎會忘記?”葉赫那拉清蓉言:“檀妹妹說得有理,姐姐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錦瑟溫怒,言:“你們這話什麼意思?是說本宮的眼裏沒有皇後是嗎?若不是看在你們頗受恩寵的份上,我會如此對待你們嗎?葉赫那拉清蓉!白素吟,若不是念在我們還有一絲情意的份上,本宮今日必不饒了你們!檀妹妹,你剛入宮,必定有很多不適之處,本宮也就不罰你了。”
“姐姐說哪的話?太後娘娘說了,如果妹妹犯了錯,一定要責罰妹妹,如果不責罰,恐妹妹會變本加厲呢!”白素吟道。
太後確是說了此話,當時隻有白素吟和蘇檀婉在,其他嬪妃都已離去。
錦瑟的臉一陣白一陣青,道:“素妹妹若不是說本宮包庇檀妹妹?”白素吟言:“嬪妾可沒有說這句話!”
“罷了,你們回去吧,皇後那裏,本宮說。瑾妍,去稟報皇後娘娘!”
蘇檀婉眼裏閃過一絲狠毒,當然,那狠毒必然不是對錦瑟的。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是對白素吟的。說白素吟對她好,倒還不如說是先取得她的信任,後再一步一步除掉她。果然,和某些城府極深的人待在一起,也會變得狠毒,白素吟何嚐不是?錦瑟那時還天真,而白素吟,早已變得城府極深,隻因和趙婉詩待在了一起。趙婉詩日漸聰慧,也知皇上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不會熱臉貼上冷屁股。白素吟在錦瑟有喜期間說關心至極,說是一個紅顏知己,倒還不如說是一位埋伏在她身邊的定時炸彈。在她懷孕時,她不是沒有痛下殺手,可錦瑟次次逃過,她對她的恨也愈發加深。嗬嗬,把她當成一條狗,她也必會當她是一條路,被人踩踏腳底。錦瑟用了午膳後,楚錦顏便過來了。不知為何,他們突與楚子昭變得生疏,而依賴上了錦瑟。楚錦顏上過私塾之後便過來了,午膳也沒有用過。而比她大的兩位哥哥便已經去用午膳了。現下趙婉言正得聖寵,與皇後一派,而錦瑟,至今孤苦伶仃,並未加入任何派。有三派,一為寵派,晚淑妃拉攏了不少秀女。二為子派,太後拉攏了各宮嬪妃,想盡辦法讓皇上寵幸他們。三為權派,皇後選了幾位位高權重的嬪妃,再就是兩位秀女,一是趙婉言,二是穆離歌。
想來,她也要加入一派了。蘇檀婉至今與她相同,孤苦伶仃,並未加入任何派。正是這一抉擇,她雖盛寵不衰,但很多妃子盯著她,想要除掉她這一隱患,話不多說,再讓宮女把她叫來。蘇檀婉有些不耐地進了殿,行禮道:“參見娘娘。”
“妹妹起來吧。錦顏,給這個姐姐請安。”
楚錦顏聽話的請安:“給姐姐請安,姐姐福澤安好。”蘇檀婉的心情好了些,摸了摸她的頭,言:“錦顏公主,你又長高了呢!這小嘴巴,真甜,像抹了蜜似的。快起來,地上濕氣重。”楚錦顏微微一笑,走回錦瑟身邊。錦瑟也不讓楚錦顏下去,徑直了說:“妹妹態度不好,我也就不介意了。這次讓妹妹過來,隻是想提醒妹妹一句,如果不加入任何派,遲早會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賤人,傷害的體無完膚。不妨跟妹妹說說,我親眼目睹過,一個賤人,慢慢的死去。”蘇檀婉不寒而栗,言:“謝姐姐提醒,若無其他事,嬪妾先行告退。”
蘇檀婉抹了一把冷汗,後宮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女子若不惡毒,是絕對不能生存下去的。喚來身邊宮女,問道:“這錦妃娘娘,是什麼時候入宮的?”宮女顫顫巍巍的說:“回主子,奴婢不敢說。”
“怎麼不敢說?!”
宮女撲通一聲跪下,說:“奴婢真的不敢說,皇上一直不準許議論錦妃娘娘的事情,說了是要被誅九族的!”蘇檀婉眼中的笑意愈發加深,宮女不寒而栗,她的纖手猛然握緊,隨後鬆開,狠狠地賞了宮女一巴掌,言:“本主問你最後一句話,到底說不說她的事?!”宮女咬咬牙,言:“奴婢說。”
蘇檀婉輕蔑的扯出一抹笑容,言:“嗬,回宮吧。”而殿裏,錦瑟放下《孟子·梁惠王上》,喚來瑾妍,問道:“蘇檀婉說了些什麼?”瑾妍回答:“她詢問宮女娘娘之事,不僅奴婢聽見了,別宮路過的宮女也聽見了。”錦瑟擺了擺手,瑾妍便會意一笑,叫來那宮女。
宮女不過十四五歲罷了,一張臉蛋有著幾分清秀,兩條柳葉眉,一雙杏眸,一個小巧可愛的鼻子,粉嫩的唇瓣,讓人垂涎欲滴。瑾妍道:“這是奴婢的妹妹,瑾衣。今年已到及笈。”瑾衣也識趣地行了一個大禮:“奴婢瑾衣參見錦妃娘娘,錦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錦瑟用右手撐起腦袋,言:“起來罷。瑾衣便做些簡單的活兒便可以了,瑾妍,拿六十兩月俸給她。如果做得好一點,便做貼身宮女,每月八十兩月俸。”
“謝娘娘!”
瑾妍會意地笑了笑,讓瑾衣退下,自個兒也退下了。錦瑟身體愈發弱了,連個大熱天也常常惹了風寒,讓人不省心。錦顏他們也很懂事,不常讓錦瑟擔心。錦瑟去了小廚房做韭菜餃子和一盤涼拌黃瓜,也是些解暑的。
養心殿內。
錦瑟剛進門,便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楚子昭勾了勾唇,示意讓她起來。錦瑟讓妗祺拿出脆黃瓜和韭菜餃子,便說:“臣妾知道皇上愛吃韭菜餃子,便做了些。不知合不合皇上胃口?臣妾這麼久沒有做餃子吃了,皇上可不要介意便是……”話未說完,嫵媚的聲音傳來,“喲!是誰送來了吃食?怎如此香呀?真叫人羨慕呢!看來皇上要一飽口福了!”
來人便是正得聖寵的趙婉言,她著一身月白衣,搭上雪羽肩,裏穿乳白攙雜粉紅色的緞裙上鏽水紋無名花色無規則的製著許多金銀線條雪狸絨毛,纖腰不足盈盈一握,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大大的琉璃眼睛閃閃發亮如黑耀石般的眸開閡間瞬逝殊璃。櫻桃小口朱紅不點而豔。一頭秀發輕挽銀玉紫月簪,恍若傾城,似是飄然如仙。
“給皇上請安。”
錦瑟挑眉:“妹妹愈發無禮了,怎不向姐姐行禮呢?”妗祺雖然想說幾句,但並沒有她插嘴的份。趙婉言撫了撫發鬢,言:“姐姐,您不會還被人捧著,說錦妃娘娘吧?皇上把您降為了修容,取代了妹妹的位子,而妹妹取代了您的位子,封號為瀾。於情於理,應是姐姐向本宮行禮吧?”
錦瑟蹙了蹙眉,看向楚子昭,不情不願的跪下,行禮:“臣妾參見瀾妃娘娘。”楚子昭邪魅一笑,讓她起來,便說:“愛妃不如一起享用錦修容做的韭菜餃子?”趙婉言放下雪羽肩,嬌媚的笑了笑,言:“臣妾可不敢當!姐姐做的餃子,妹妹和皇上可不敢吃,姐姐還是留著自己吃吧。”錦瑟咬咬牙,言:“妹妹何出此言?”趙婉言撫了撫發鬢,言:“妹妹原先身份卑微,哪比得上姐姐?姐姐做的餃子必然是奴才做的,可姐姐卻自己執意要親自做,妹妹才不敢吃,留給皇上吃吧。”
“不了,愛妃先下去吧。婉言,近來可有不適?”
錦瑟緩慢的收拾了,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入耳朵:
“就是有點不舒服,時常想要嘔吐,太醫說是嚴重的風寒,吃幾服藥便行了,這不,好些了便來看皇上了。”
“莫不是有喜了?婉言找的是哪位太醫?”
“是穆醫女,穆醫女學藝長進了不少,便代替了穆太醫過來。”
“哦?穆醫女出師未捷,怎的就給娘娘看病了?來人呐,傳穆醫女與穆太醫。”
錦瑟走出了殿內,耳邊還回蕩著他們所謂的“恩愛”。說是恩愛,倒還不如說是在她麵前裝,她覺著惡心。妗祺牽著楚嘯與楚憲過來了,說:“參見娘娘,錦顏公主吃了豌豆黃後,惹了風寒,不知是否有人在豌豆黃裏下毒,七皇子吃了一口,並未惹上,應該分量不重。”錦瑟瞪大了雙眸,言:“快回宮!傳穆醫女,剛剛本宮在宮裏聽說穆醫女學藝長進了不少,便讓她治病吧。”千雪蹙了蹙眉,但很快明白她的用意。
“微臣參見瀾妃娘娘,皇上。”
“怎穆醫女沒來?莫不是不願意來?這可是抗旨!”
穆太醫抹了一把冷汗,言:“微臣之女被錦修容叫去,說是錦顏公主病重,急需她去診治,錦修容怕是知道微臣來了養心殿,便叫了微臣之女過去診治,望皇上不要怪罪!”楚子昭拍了一下桌子,說:“大膽!是朕的旨意重要還是區區一個錦修容的旨意重要?!”穆醫女匆匆趕到錦瑟宮裏,給錦顏公主把脈,把完了脈後便說:“奴婢恐不能診治錦顏公主,錦顏公主中的毒稀少罕見,奴婢研製不出此藥方,不過奴婢知道,若一個時辰以內還未服藥,便會毒發身亡。”
妗祺偷偷退下,去了通報皇上。楚子昭聽了震驚不已,忙讓穆太醫去,趙婉言嬌笑幾聲,言:“喲,姐姐的孩子真是體弱多病,吃了點豌豆黃便得病了,不知是哪位仙人竟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下毒。恐怕是姐姐自導自演罷了。”“愛妃這是什麼話?莫不是吃醋了?真是小孩子氣!不過是中下毒罷了,怎還生氣了?”
趙婉言怒瞪他一眼,說:“還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當初錦瑟姐姐嚐到了這種苦頭也就罷了,如今,我是皇上身邊最寵信的寵妃竟也嚐到了這種苦頭,嗬嗬,皇上若不是不相信臣妾了?也罷,夫妻之間總會不相信的,臣妾的姐姐趙婉詩如今也頗得聖寵,怕是不久後,她也會落得如此下場的吧。”說完,便甩袖離去,茶盞摔個粉碎。
“你收拾一下。”
楚子昭隨便指了一個宮女,那宮女叫夏襲,長相倒還不錯,進宮已有五年時間,在宮中摸爬打滾,踩著不少人登上皇上宮裏的宮女之位便放棄再晉封的念頭,“嘶——”
蘇公公不由得一怒,言:“你這死丫頭怎麼做事的?不過踩幾腳罷了,怎麼還出聲了?能為皇上做事是你的福分!”夏襲含著纖指,模糊不清的出聲:“是,奴婢必會謹遵教誨!奴婢這就退下!”
“你回來,不許退下。蘇公公,膽子可真不小呀?怎麼?在朕麵前也敢訓斥奴才?”
蘇公公抹了一把冷汗,說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是想冒犯皇上的!夏襲,還不趕快收拾、謝過皇上?”夏襲跪下道:“奴婢未犯任何錯,皇上不必錯怪他人。”
“滾。”
皇上隻是吐出了一個字罷了,未動怒。門口,裝扮清爽的錦瑟靜靜地站在那裏,嘴唇咬的像是要出血一般。夏襲是她安排過來的宮女,人長得不錯,做事也不笨拙這才安排了過來。沒想到如今楚子昭早已經忘記了從前的事情,對她安排過來的宮女也這般對待。宮裏,是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幫我逃出宮裏去。”
經過謙王身邊時,淡淡的說。謙王並不驚訝,眼含笑意地目送她離去。或許是要帶著錦顏、楚憲、楚嘯逃出宮裏去吧,宮裏好嗎?一點也不好。過了幾日,便是謙王與錦瑟商定逃出宮的日子,這天碰巧是趙婉言的生辰,楚子昭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邀請王公國戚來了參加,倒也沒什麼不同的。寵妃過生辰,自是要這樣張揚。錦顏他們三個孩子被宮女帶出了宮,說是要去見祖母,守衛也沒刁難,讓他們過去了。接下來便是錦瑟出宮的難處了。
帶了些金銀珠寶,留下一封書信,便跟隨謙王出宮了。守衛大多都沾了趙婉言的喜兒,正巧她也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被趙婉言的宮女請去喝酒了,兩名不愛喝酒的便留下看守。謙王微微一笑,去了解決他們兩個。都說不愛喝酒的人也不怎麼懂武功,倒也是真的吧,錦瑟也沒怎麼看,看著別的地方,等謙王叫了聲:“錦瑟,走吧。”方才回過神來,淺淺一笑便出了宮,回頭留戀的看了一眼自己呆了五年的皇宮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這個皇宮也沒什麼可以留戀的了,除了,曾經一段美好的時光罷了。
“母……娘,我們去哪兒?”
錦瑟摸了摸錦顏的頭,說:“嘯兒感染了風寒,怕是要休養幾天才能趕路,等嘯兒病好了就去江南吧,離這遠點,想爹嗎?”楚憲他們都搖了搖頭,隻有楚憲說:“不想不想,爹對娘那樣,還想呢?這才是咱們的爹,娘不是說了嗎?”謙王微微一笑,說:“童言無忌罷了,我不會在意的,找家客棧歇歇腳吧。趙婉言的宮女會去花月樓,那裏說是酒樓,說白了就是妓院,也別有一番用心了。就去煙歆客棧吧,我認識老板娘,或許還有幾間房。”日子過了一年,江南一處宅子。
錦瑟著一身淡粉長裙,手執毛筆,寫著什麼。前幾日楚子昭尋到了她,可終究喚不回她,隻因她已心灰意冷,從此向世人公布,錦修容因舊病,不治逝世。而她生下的皇族子嗣,楚錦顏、楚嘯、楚憲為瀾貴妃所撫養。錦瑟早已和謙王成親,雖沒多少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但卻有很多百姓來參加,而錦瑟又生一女,取名靜瑜。為掩人耳目,謙王改名蘇靖宸,而錦瑟改名墨錦晚。
“娘!二哥不讓我吃豌豆黃,我想吃嘛!”
墨錦晚無奈的笑了笑,抱起自己的小女兒蘇靜瑜,言:“靜兒,娘說了多少遍了,你才多少歲?才一歲怎麼能吃豌豆黃呢。莫不是又是姐姐在你麵前吃了?”蘇靜瑜八個月便早早學會了走路,十個月的時候就會說話了。蘇錦顏聞聲而來,見蘇靜瑜在墨錦晚懷裏撒嬌,又不依了,言:“娘壞!靜兒雖是錦顏的妹妹,但娘為何要隻對靜兒好?哼!還是爹好,四個孩子都喜歡,娘偏心”墨錦晚隻好先哄蘇靜瑜入睡,再哄蘇錦顏。這倆孩子,成天都是吃醋吃醋,難不成這麼小就會勾心鬥角?
漂亮精致的山水,這處宅子裏,充滿了——清脆的笑聲。或許,隻有謙王才是她此生摯愛,隻當宮裏的一切都是做了一場噩夢。